不过白母已经不对舅妈抱有任何希望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舅妈似乎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只不过她也迟迟不肯挂电话。 “还有事么?嫂子。” 白母主动把话递上,舅妈赶紧顺坡下驴。 “是这样,你这不都去了好几天么?你哥下个周也要上班了……妈这边……” 白母立刻明白了舅妈的意思,苦笑了一下。 “我最晚后天就回去,回去我就去替哥。” “好,好,那小妹,我挂啦。” “嗯。” 这时候白父拿着单子回来,坐在了白母身旁,把手机给白母一摆,愁道:“小语说她要过来。” “啊?”白母没回过神来。 白父又重复了一遍,“小语,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她要来。” 白父以为白母会着急生气,谁知白母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别让她过来,咱们也要收拾收拾回去了。” 白父无奈,“你闺女主义大得很,先斩后奏,已经坐上车,这都快到了,问咱们在哪儿呢?” 白母一反常态的没生气,反而勾了勾嘴角,满脸慈爱的柔声道,“来就来了,来了也好。” “啊?你准备跟你闺女说真话了?” 白母没有回答,只感觉原本心中的抑郁堵塞被一股温情慢慢疏通。 还是养个闺女好呀。 白母的面容既悲伤又阳光。 让人看得难过极了。 * J市车站。 白语下了车,过了安检,出了车站的大门,远远的就瞧见了站在车站不远处的白父和白母。 白语看见亲人虽然高兴,可又害怕妈妈骂她。双手握紧了书包的背带,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心里使劲给自己打了个气后,才一路小跑着朝白父白母奔去。 上去就先发制人地挽住白母的胳膊,讨好的蹭了蹭白母,小声说:“你们怎么还过来接啊?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打车去找你们就行。” 白母没有按照白语的预想责骂她,反而摸了摸她的手,“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坐车。” 白语有些意外,不过面色不变,笑着答:“我都快十八了,不是孩子了。” 白父也跟着笑,“你多大在父母眼里都还是孩子。” 白语偷偷观察着父母的神色,除却白母该生气不生气外,没什么不一样的。 或许检查没问题? 白语抿了抿嘴,不敢马上问。 白父看了眼手表,自然的脱下白语的书包,自己背上,提议道。 “都中午了,饿不饿?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白语眼神一转,点点头,是有点饿。 “想吃什么?”白母问。 车站附近全都是餐馆,小的诸如黄焖鸡,过桥米线,麻辣烫,大得也有正儿八经的餐厅,不过都贵得很。 白语知道父母平日省惯了,她也心疼父母不舍得花钱,目光从不在那些大饭店上停留,又略过父母吃不惯的小店,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把眼神停在了一家饺子店上。 白语指了指拐角的那家红色招牌的饺子店,“就那家吧。” * 饺子店。 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白父接过直接递到白语面前,“想吃什么点什么。” 白语接过菜单,大体看了一眼,直接pass掉那些昂贵的,把视线定在那些稍便宜的,说:“我要猪肉白菜的就行?” 白母没说好,只把菜单拿过去,看了看,又说:“吃虾饺吧。” 白语有点意外,虾饺可贵,一盘得六七十呢。 她都觉得跟抢钱一样,压根没想到白母会点虾饺。 白母说完,看了看白语和白父,“行么?” 白父无所谓,白语却犹豫了,她小声提醒白母,“妈,这个可贵呢。” 白母毫不在乎道:“别看钱,想吃就吃。” “想吃么?” 白语其实是想吃的,可是看了看价格,觉得这一盘子都够她跟陈言他们在【川湘人家】AA一次了还多呢。 她觉得不划算得很,尽管心里想吃,可还是摇了摇头。 可白语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脸上终究藏不住事,她到底想不想吃,白母一眼就能瞧出来。她看着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突然眼睛有些发涩,心中发酸,也开始反思自己过去是不是对女儿太过苛刻。 白母不管白语的口是心非,直接招呼服务员,“一盘猪肉白菜,三盘虾饺。” 这三盘下来,整整花去了快三百块钱。 白语肉疼的不行,她算了算这次来回的路费,一个人就得四百,白母又为了带她来吃饭,里外里小一千就进去了。 原来再想吃虾饺的心,现在都觉得味同嚼蜡了。 不过等真的上了饺子,白语把虾饺夹到嘴里,忽然就知道什么是“物有所值”了。 太好吃了,完整的一粒虾仁,饱满又大颗,裹着酱汁和香菇素菜等包裹在劲道十足的面皮里,一口咬下去,香汁四溢。 白语一边吃一边赞叹道,“妈,你多吃点,太好吃了。” 白母看着女儿的笑,也满足的笑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下次还来吃。”白母把虾饺往白语面前推了推。 “我够了,你跟我爸也吃啊。”白语怕父母为了让自己吃,他们少吃,连忙又把盘子推回了原处。 下午白父白母又领着白语去了一趟医院,把没办完的手续彻底办完。 傍晚的时候要就回了宾馆,商量了明天定几点的票回去。 白母需要做手术的事情也没瞒着白语,这个东西瞒不住,反正到时候也需要说,索性就现在告诉了她。 不过,话术改了。 白母只跟白语说需要做的是个小手术,微创,一个小时就做完了,不打紧,做完了就好了,什么都不影响。 白语对白母的话深信不疑,把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神经紧绷了好几天,弦猛的一松,困意马上就席卷而来,进了宾馆洗完手倒头就睡着了。 白语有个特点,只要睡着,雷打不醒。 等白语睡了一会儿,白母才慢慢坐到了白语身边。 白母看着睡着的白语,怜爱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和白嫩的脸庞。 看着坐在另一张床上的白父,突然后悔道:“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 “我说了,我们俩和和睦睦的,没病没灾活到老,不拖累孩子就是最好的,可你看看。” 白父叹了口气,小声说:“没啥事,你别自己吓自己,更别抱怨。” 白母以前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早就开始生气了,现在她也气不起来,只收回来抚摸着白语的手,背对着白语说:“我这辈子,不愧对父母,对我姐我哥也问心无愧,对你更是。” “可我刚刚吃饭的时候看着小语。” 说到这儿,白母哽咽了一下,吸了一下鼻子,缓了好久才说:“我突然就觉得,我真的很对不起这孩子。” “别人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家里几个孩子从小到大,谁不把我哥我姐愁的几个晚上睡不好觉。可小语从出生,除了身体弱点,半点麻烦都没给我添。” “反倒是我,外面受了气,跟你吵了架,心情不好就迁怒她。动不动就对她生气,骂她,凶她,本来是大人包容孩子,可咱们家都是孩子反过来包容我。” 说到这儿,白母摸了摸眼泪,白父的眉毛也耷拉了下来。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是问父母要这要那,可这孩子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帮我省钱了。你看看刚刚她明明那么喜欢吃虾饺,问她她却说不想要。” 白母又吸了吸鼻子,声音愈发颤抖,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父叹道,也感慨道:“小语是个好孩子,不任性,也没叛逆过,还知道体谅父母,是我们做的不够好。” 白母听他这么说,抬起头直视着白父,眼眶红红的,压低了声音,认真嘱咐道:“白岗,我跟你夫妻一场,没对不起你过。小语是你的女儿,也从来都是争气的好孩子。” “要是以后我……我不在了,你真的别再喝酒了,孩子没了妈,怎么也得留个爸陪着。” 白父听后,马上想张嘴,却被白母抬手打断。 “你啊,反正也不听我的。我就一句话,你这辈子没让姑娘跟着你沾什么光,就别拖孩子后腿了。” 白母说完,房间寂静了很久。 空气之中弥漫着莫名悲伤的气氛,良久后,白父才艰涩开口,劝导白母:“你啊,别这么想,真没啥事,别自己吓自己,本来没事的事也能找你吓出个毛病来。” “咱们回去就开始找人,早点做手术,什么事就都好了。” “酒,我以后真的不碰了,不碰了,再也不碰了。” 白母没搭话,不知道是不再相信白父,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房间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这个时候,背对着白母的白语睁开了双眼。
第117章 白语其实一开始睡的很熟, 只不过睡梦之中觉得好像有人在摸自己,迷迷糊糊的就醒了。 前面说的什么她根本没听清,只是后面那段白父开导白母的话,一字不落的被她听了进去。 回去找人是什么意思? 白语不解。 可她知道, 在这个微妙的档口开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保持缄默, 是她此刻最好的选择。 白语又悄悄的闭上了双眼。 * 第二天白语就跟着白父和白母回了榕城。 白语在家里收拾收拾, 下午就正常出现在了学校。 白母则收拾东西,一刻都没歇息,马上就坐车去了石城。 回来动车的路上,白母跟白语说了姥姥生病的事,不过没说需要做手术。 白语以为是平平常常的小病,毕竟自从她记事以来, 姥姥一年总要住好几次院。 可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不同。 * 白语这次虽然觉得白白去了趟J市, 花了趟冤枉的路费。不过大家都觉得,自从白语从J市回来, 整个人状态好了不少。 确实, 这半年来。白语先是经历了父母一次天崩地裂的争吵, 而后又被白父扇了一巴掌,接着就是长时间的冷战,到后来白父白母莫名其妙的和好,最后得知白母生病。更可怕的是这中间还伴随着, 长时间的竞赛以及高考的压力。 要换个人,指不定就被折磨疯了。 幸好是白语,终究是咬着牙扛过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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