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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在我这儿吃晚饭吧，我下厨，保证都是你爱吃的。” 怎么想一块儿去了。 “不行！”她从背后拿出菠萝，“今天我下厨，做菠萝饭给你吃。” “那就都做，正月初一吃得丰盛些。” “好啊。”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下厨，也是最后一次。 夏桢戴上围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是不是买虾仁了，拿给我做菠萝饭吧。” “好。” 一开始夏桢还会跟他聊天，聊着聊着突然没声了，他扭头一看，她在开虾背。 羌问看到她拿刀的手法惊觉不妙，马上伸手：“我来吧。” “不行，说好的我做给你吃，怎么能让你动手。” 羌问看她那哆哆嗦嗦的刀工，还是算了吧。 “我就帮你把虾仁处理好，其他的你来，行吗？” “不……”她看了眼剩下的虾，改口道，“也行吧。” 男生动作娴熟，夏桢在一旁看的入迷。 他怎么什么都会，又是做竹蜻蜓，又是下厨，简直是万能男友。 她倚在水池边洗菜，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六年级。” 夏桢诧异：“这么小？你家不是有阿姨吗？” 他回忆道：“那时候我跟我爷爷住，他不习惯家里有外人，所以平时都是他烧给我吃，偶尔他不在就让我自己下点饺子、煮点面条之类的，慢慢的会的就多了。” “六年级我还在玩过家家呢。” 现在说起来有些羞愧。 “挺适合你的。” “你的意思是我很幼稚咯？” 羌问摇头：“我可没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 她拍了一下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羌问秒认输：“好，对不起，是我幼稚。” 荒·境里难得传出笑声，路过的邻居忍不住探头，以为是来了新人，看到是羌问后都很吃惊。 西市的冬天温暖如春，小院里菜香四溢。 夏桢递上筷子：“快尝尝，好吃吗？” “好吃。” 简简单单的炒饭比他的大鱼大肉更诱人。 “真的好吃啊？” “真的，不骗你。” 终于让羌问吃上了她做的菠萝饭。 夏桢又了了一桩心事。 她心满意足，说：“记得哦，我加了两个蛋，放了点生抽。我不爱吃火腿所以没加，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加点。” 吃着吃着她又说：“这个牛腩我现在不太爱吃了，以后做椒盐蒜香排骨吧。” “还有我爱芒果千层和青柠汁，你别忘了。” “对了，还有……” “好酸。”羌问咬到一口菠萝果肉，眉心紧锁。 “嗯？”夏桢尝了一块，“不酸啊。” 羌问慌忙起身：“我去喝口水。” 她又吃了一块：“真的不酸啊。” 菠萝的确不酸，他只是不想让她继续往下说。 因为他知道，她说的以后不是明天，是她死后。 每当她提及死亡，羌问都会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只能躲进房间待一会儿。 夏桢见他迟迟没出来，直接进屋去找他。 “等会儿要去穗禾镇逛逛吗？今晚有灯会。” 她突然推门进来，羌问慌忙把相机塞回抽屉，假装无事发生，问她：“你吃饱了吗？” “差不多饱了，你再去吃点吧。” “我也饱了，现在去吧。” 八、九点正是灯会最热闹的时候。 夏桢很久没有背着相机出门了，她的风格一如既往，拍拍羌问，拍拍自己。 视频开口是熟悉的话术：“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又来穗禾镇了，不过这次是和羌问。” 镜头带过男生，她接着说：“上一次来，这个人还嫌弃我唱歌难听，这次只能乖乖给我拎包。” 他在一旁轻笑，“我不仅拎包，还兼任司机，同时还是保镖。” 他突然走到镜头前，郑重其事地说：“当然，最重要的一个身份是夏桢的男朋友。” 女生表情震撼。 他以前看到镜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蒙起来，说话也不自然，这是偷偷修炼去了？ “怼脸拍可是很考验颜值的哦。”夏桢友情提醒。 羌问向前走，嘴上说着：“都能过你这关，我还怕考验？” 她拨开人群跟上去：“哎，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找男朋友只看脸一样，你人也很不错的。” 她人更好，既欣赏他的脸又赞美他的人品。 穗禾镇的灯会跟汾春的传统元宵灯会不一样，它更像是一个新春集市，多的是年轻人和新鲜玩意儿。 甚至有几个摊主很面熟，夏桢总觉得上次来穗禾镇的时候见过他们。 两人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回去吧。”她快走不动了。 “好。” 冬日的晚风细腻温柔，水粼村村口到荒·境里的小路，羌问每天会走上好几遍。 他曾经觉得路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它可以通向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此刻，他强烈的感受到这条路好像快要走到头了。 “桢桢，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少年的声音盖过噼里啪啦的烟花声。 “我想听你唱歌，不是现在，要在舞台上。” “好。”这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夏桢开心的手舞足蹈。 西市的新年氛围比汾春热闹多了，一直到元宵节，每天都有活动。 他们带着相机走遍周边所有的村庄和小镇，羌问和她一起出镜的次数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缄默不语到现在夏桢掌镜，他配旁白。 他们一起躺在春梨江的小船上看星星，一张小小的内存卡记录了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过完元宵节离开水粼村那天，小宁二一家、小胖、橙子一起来送行。 小宁二今日格外沉默。 夏桢递给他一个盒子：“弟弟，生日快乐。” 大后天是小宁二生日，她送了一双球鞋给他。 “谢谢你，桢桢姐。” “桢桢，你要是想吃蔓姨做的饭了，随时回来。”蔓姨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赶了过来。 宁二叔连声附和：“对对对，或者打个电话，我们打飞的给你送过去。” “好。” 夏桢一一和他们拥抱。 轮到小胖的时候，他撅着嘴问：“你今年夏天还来不来？你要是来的话我就不跟你抢街机了，夏日游园会赚来的奖品也给你。” 夏桢眼含泪花，别过头吸了一下鼻子：“看你表现咯，你妈妈说你上个学期考的很烂，以后好好学习，考上汾春大学和我当校友，我们学校可大可漂亮了，还有好多好吃的。” 他不屑的“切”了一声。 这臭傲娇脸也不知道随了谁。 橙子拽拽她的衣角，声音稚嫩：“姐姐，我拿我的压岁钱给你买冰棍吃。” “橙子真好。” 小朋友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们还不理解死亡。 眼看着夏桢快要情绪失控了。 表舅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 通往村口的路今天走了好久，夏桢频频回头。 小宁二哭着挥手告别。 小胖大喊：“桢桢姐姐，我一定会考满分的！夏天记得回来找我们玩！” 橙子：“可是满分很难考欸。” “笨蛋，再难也得考。” 这是小胖第一次喊她桢桢姐姐，可惜有关于水粼村的记忆就到这儿了。
第39章 大三下学期课少, 两人不约而同办了走读。他们之前说好了，开学要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春大图书馆有一层专门的考研自习室，座位先到先得, 抢到的同学可以一直坐到考研结束，没有校区限制。 午后阳光慵懒, 吃了饭正是犯困的时候, 自习室倒下一大片, 夏桢也昏昏欲睡。 羌问支着脑袋看她，把她的样子在脑海中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每当夏桢快要睡着的时候, 他就轻轻戳一下她的脸颊, 硬生生赶跑了她的困意。 夏桢果断回击，一把捏住他的脸。 羌问没做任何反应，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笑。 夏桢松手, 扯了下他的外套：“出来。” 自习室外的楼梯间, 女生站在台阶上, “咳咳……羌问同学, 图书馆是圣洁的地方,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小动作，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我……” 夏桢捂住他的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奔放。” 羌问：“……” 他只是觉得她睡觉的样子很可爱。 “今天先不学了, 收拾收拾走吧。”她从台阶上跳下来, 从他身旁擦过，“去约会。” 被误解好像也不错？ 他们逛遍了小南门美食街, 去夏桢大一时常去的KTV唱歌, 晚上去露营地看星空。 日复一日，生活看似渐渐步入正轨, 虚幻的现实差点让夏桢忘了自己身患绝症。 三月中，夏桢去医院做检查, 那阵子她没去图书馆，周围新来的同学不知道东区208自习室的帅哥有女朋友了，于是他隔三差五收到小纸条，不仅有女生写的，还有男生。 他把纸条收集起来带去医院给夏桢看。 女生看完后捧腹大笑：“看来我竞争对手很多啊。” “你没有竞争对手，我的目光永远只会在你身上。”谈恋爱后，他极少露出这种严肃又认真的神情。 夏桢突然笑不出来了。 他们是没有未来的，再动听的情话也带刺。 若她没得绝症，她当然希望羌问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可他余生漫长，总不能一直陷在回忆里。 “你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就试试。” 羌问在帮她泡柠檬水，听到这话，他把刚切好的柠檬直接塞进她嘴里。 夏桢酸的眼泪汪汪：“你干嘛！” “你干嘛，我前脚刚说完我只要你，你后脚就让我去找别人。我一个人过又不会死。温滢说的对，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 他真生气了。 “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开心。”她见过他颓靡的样子，不想他变回从前。 “认识你足够让我开心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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