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之宴回到京市,第一件事是去医院拆了指套夹板。 接下来是复健阶段,按照医生给出的康复建议,每天尽力拉伸活动手指,以期恢复正常的功能。 周一那天,他正式复工。 闻氏集团召开了临时董事会。 这是时隔两周,闻之宴第一次出现在公司。 顶层会议室椭圆形长桌两旁已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绷着脸色,偶尔小声耳语几句。 门被推开。 室内顷刻间鸦雀无声。 闻之宴走进来,关睿跟在身后,反手关了门。 一室的人都去偷瞄他的脸色,可惜那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不出喜怒。 解了西装外套的扣子,他在主位坐下来,闲闲地往后一靠,曲指在关睿面前桌面敲了敲。 关睿清了清嗓子,“各位,开始汇报吧。哪位先?” 众人只得先按捺了心中疑问,按照流程汇报工作。 轮到慈善公益项目的时候,闻之宴才出了声,“……公益组还有没有职位空缺?” 负责汇报的中年男人姓魏,他怔了怔,小心翼翼说,“……可以有。” 闻之宴轻点头,示意关睿递过去一份文件,“闻周的简历,你看看能不能录用。” “好嘞好嘞。” 魏总正要接过,一旁一个年轻的女人突然出了声,“据我所知,大公子并没有任何公益方面的经验,而且日常作风来看,应该不太适合我们公益组。” 在她出声前,闻之宴甚至没看到她人。 偏过头看一眼,才看到,她大概是跟着领导来旁听的,都没有坐在桌旁,只是加了把椅子。 闻之宴说,“叫什么名字?” 女人举了举手,站起身,好让他看清楚,“杨宜欣,公益组项目总负责人。” “杨宜欣,”闻之宴改了主意,略抬抬下巴示意关睿,“把简历给她。” 杨宜欣从关睿手里接过,立刻翻了翻。 闻之宴说,“做公益,经验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是态度和品格。” 杨宜欣默了默,“……接下来有个乡村公益项目,大公子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公益组不需要再多一个闲人。” 闻之宴往后一倚,道,“闻周有股份,本来就是吃白食。”他看着她,很随意,“我不干涉,你看着办吧。” 杨宜欣在乎自己的公益组,在这儿与闻之宴交锋的档儿,其他人则个个暗自揣摩起来。 合着这是胜负已定的意思了。 闻周被派进集团里当差,虽然是边缘项目,但也算是进入了众人视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制衡。 后续新闻报道中,必定会提到闻周的去向,届时,公益组算是免费蹭了波流量。 散会之后,关睿特意叫住了杨宜欣,将上述想法传达为她。 “公益得到巨大的流量关注,是个双刃剑,到时候会有更多人线上监督,也会有更多人关注到需要帮助的人群,杨总,您认真考虑一下吧。” “好。” “还有,老爷子勒令大公子亲身参与到公益项目的细节里去,您对大公子不必手下留情。” 杨宜欣点头,“我心里有数。” 这一年,12月20号那天,闻氏集团发布了一则人员任免公告。 公告中,明确了闻之宴依旧身兼集团董事长及执行董事两职,闻周则成为了“闻氏乡村公益项目”执行秘书,向杨宜欣汇报,杨宜欣则跨过魏总,直接向关睿汇报。 一切尘埃落定。 后续余震持续了三四天时间,财经新闻登刊了闻氏这一波家产争夺战的细节,甚至详述了大公子加入公益项目的意义。 这一切变动,无疑摆出了两个事实:闻家现任家主有雷霆手段,能将家产争夺消弭于无形之中;闻氏极其看重公益事业,这展现了大企业的社会责任感。 于是,自然是获得了一片赞誉之声,股市信心大增。 这边厢沸沸扬扬之时,闻之宴其人却是飞去了伦敦。 - 跨过七小时时差,在希斯罗机场落地。 当地时间12月24号下午。 事务所提前半天放了圣诞节假期,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吴以珊连同几个单身的同事打算在家里开趴,方慈从自己那儿拿了些吃食和饮料过去。 吴以珊住一楼,附带一个十几坪的后院,一帮人热热闹闹准备搞烤串开啤酒,这时候方慈手机响了。 “宝贝,没在家?” 方慈反应了两秒,不太确定地问,“……你来了?” “嗯。” 这甚至比两周前多他跟着她飞到伦敦来还要让她意外,“……你们不是要在圣诞节办家宴么?你爸妈不是都回去了?” “我想跟你一起过。” 方慈陡然一阵鼻酸。 此时才后知后觉,一周多不见,她也好想他。 “……我在吴以珊家里,马上回去。” “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方慈回房间取了帽子和围巾,穿好大衣,跟吴以珊道别。 吴以珊笑着,“多好啊,飞过来陪你过节诶。” 方慈笑笑,拍拍她的手。 她站在门廊前,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低着脑袋。 在她身后屋里,一帮同事挤在客厅窗前往外看,一眨不眨,一个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车灯扫来,低调的劳斯莱斯无声驶近,在街对面停下。 没等司机过来开车门,闻之宴已经打开后车门下了车。 身穿长大衣,穿过街道,大步走来。 方慈甚至有点懵懵的,抬起头,闻之宴双手捧住她的脸,低眸仔细地看她,好一会儿,把她搂进怀里。 她埋首在他颈窝。 温暖的熟悉的他的气味,她突然有点想哭。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回国算了。 异国恋真的要人命啊。 闻之宴发现她的异常,低笑说,“我不走了。” 方慈一怔,在他怀里仰起脸,挺认真地嗯?了声,问,“真的吗?” 她眼眶都泛红了,闻之宴心里酸涩,低头吻她,“真的。” 她先想到的是,“……可是我那儿太小了,床也是单人床。” “去我那儿住吧。” 他说。 老天,终于有机会提起这个话题。 方慈一想,也对,闻家在伦敦肯定是有别墅的。那辆劳斯莱斯也是本地车牌。 还没等她想出拒绝的话,闻之宴把她往怀里压了压,低声说,“我上学时候一直在那儿住,住了十几年,不想去看看吗?” 这成功说动了她。 闻之宴牵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昏茫夜色里的街道,坐进车里。 身后,客厅落地窗前那帮同事个个拿出手机拍照。 - 远远地就看到夜色里那幢独栋别墅,门口、篱笆围墙,都挂着圣诞装饰,灯带一闪一闪,一种等待主人回家的温馨感。 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两人沿着花园砖石小径进了主屋。 本以为会见到佣人,没成想,偌大一个别墅,灯火通明,却是空空荡荡。 “怎么没人?” 她问。 闻之宴上楼梯,一边褪大衣解领带,回头笑看她一眼,没回答。 二楼主卧起居室,壁炉里燃着火焰。 闻之宴站在那壁炉前地毯上,正一褶一褶挽白衬衫的袖子。 方慈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检查他的伤愈情况。 闻之宴任她检查,笑说,“律师大人,我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知道他抓住机会就要逗她。方慈看他一眼,“我是律师不是医生,看不出来。” 他就笑,边吻她,边解她的大衣扣子。 她半真半假地抱怨,“一见到我,你就只有这个心思。” “你没这个心思?” 他低笑着反问。 方慈语塞。 他今儿穿着三件套,此刻褪掉了外套,穿着马甲和白衬衫,马甲收紧,更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好身材。 更别提那长腿…… 这么上下看他,心里却涌上酸涩。 过往那几年,一个人在伦敦求学,逢年过节时只能在白天去看看方念念,晚上虽说有同学聚会,但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总觉得寂寥难当。 她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转而问,“前几年,你平安夜都是怎么过的?跟展成亦他们一起吗?” 他低眼凝她,“都是跟你。” “嗯?” “不管是下雪时候的便利店,还是平安夜你独自回家,我都在。” 方慈难以置信,就听他又说,“我跟你说过了,不会放开你,”他低头吻她,“不会让你一个人。” 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马上辞职回国。 闻之宴细碎地吻她的脸,低声,“方慈,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七年前那份心动,逐渐扩大,枝繁叶茂,成为无可撼动的大树。 潜意识里,方慈以为接下来要去床上了,爱意浓烈,要彼此交融。 却见闻之宴拧了拧领带,后退两步,单膝跪了下来。 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方形锦盒,打开,仰脸看着她,舔舔唇,“babe,please marry me,”大概是紧张,突然飚了小时候用的更多的英语,声音几分低沉,用中文补上,“……嫁给我。” 方慈愣在原地。 一时耳里只能听到壁炉里火柴燃烧的噼啪声。 心跳隆隆。 火光映着他侧面,那好看的轮廓,眼尾隐约有些泛红。 她手足无措,突然哭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当闻太太……” 不知谁的心跳更响。 闻之宴想给她擦眼泪,还是起了身,手背帮她揩掉那不断滚落的泪珠,“不需要你准备什么,方慈是什么样,闻太太就是什么样。” 这时候,方慈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只胡乱地点点头。 闻之宴又跪回去,说,“愿意吗?” 方慈低眼看他,忍不住又要哭,咬着唇点点头。 他起身,拉起她的手,给她戴上戒指。 也是后来,方慈无意中翻看那个漂亮的锦盒,才看到衬垫下面压了张卡片,上面写着: 「你是我唯一的热烈。」
第55章 方慈无暇去看那戒指, 内心有隆隆列车驶过,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浮在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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