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没有这样的兴致,她绷紧的神经之下露出了异常松散的外在,傅令絮分寸不移地盯住她的双眸,柔声问她,“是不是不开心了?” “这谁能开心啊。” 傅令絮理解似的笑了下,又有些无奈,“是我没处理好。”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能控制人家做什么呀。”转换动作,其他人跟随着节奏舞动,但穗和并不擅长这个,只在开学时学过祖国的“友谊舞”,跳不到第二个八拍,也没有撞见过这种古典音乐。 傅令絮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就这样慵懒的挂着,傅令絮让她搂紧。 山中不知日月,一曲完毕,穗和感觉她好像只与傅令絮随便交谈了几句。 穗和自如地穿梭在食物自助区,她确实有点饿了,见她咬下一口鸡汁杏鲍菇,傅令絮将外套脱下,搭在她的肩上,问着,“冷不冷?” 穗和微微摇头,细嚼慢咽,再开口道,“穿了你的外套就刚刚好。” 傅令絮微微偏头,目光都在她身上,“真没事?” “真没事,我不介意陈律师的挑衅,但是你要跟我道歉,这会让我觉得你好像在维护她。” “我跟她谈不上是朋友。”傅令絮声音清晰且缓慢,“如果不是周聿凉,你姐夫,我也不认为我和你姐姐算得上是可以随时联系的好朋友,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是这样。” “你对‘好朋友’的定义好苛刻哦。” “我对‘女朋友’的定义更苛刻。” “是吗……”穗和心思一转,“那你会觉得我小气吗?其实我觉得陈律师脸色还挺难看的。” “不会。” 穗和笑着冲他眨了下眼睛,“那我讨厌她会影响你的工作判断吗?” “也不会。” 穗和换个角度,有一搭没一搭的“钓鱼执法”,“那你有没有觉得陈律师挑衅我,或者说这种‘雌竞’,是因为她在我这里感受到了威胁,是不是……我还挺漂亮的。” “是,至少我认为很漂亮。” 穗和不由自主的泛起笑意,“虽然我不喜欢、也不赞同在感情中搞什么‘雌竞’,但是我发现我的危机意识觉醒了,你们所里的女律师都好漂亮哦,气质也好好。” 傅令絮凝视她的目光柔和而无奈,“你已经夸了一整天了。” “那……事实如此。” 傅令絮握起穗和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凸起的脉络,“她们对我没兴趣,我也一样。” “才不是,我不信,刚刚还有人挑衅我呢。” “我没你想的那么抢手,也没你想的那么优秀,而且……” 穗和眼巴巴地等着下一句,心情飘忽,“而且什么?别告诉我有什么隐藏剧情啊……” 傅令絮看着她的眼睛,笃定的跟她确认,“而且我只属于你。” 她微启唇瓣,眼神清明的仰头望着他,握住他的手以后又垂在两人之间,在虎口上捏了捏,她的眼神有点迷恋,甚至挪移到傅令絮的唇上,但是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只是伸手托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唇珠上飞快地揉蹭了一下。 她很想吻他,如若无人的那种,虽然她做不到,但是她想知道,如果现在吻他,杏树会不会发芽。 傅令絮咽了下口水,眼神警告她不要再往下摸。 接着又凑近一步,偏过头,忽然神情一亮,笑着说,“那你给公主证明一下,你是只属于我的。” 傅令絮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忖量着的语气,“那我上台抢个麦克风?” “啊?”穗和闻言立即直起了腰,手指滑上来挽住傅令絮的胳膊,“别别别!我胡说的!我慌死了!” 傅令絮假意败兴一般的叹着气,低下眼就能看见已经躲在他臂弯之下的穗和。 她忍不住弯起眼睛笑着,明明仰头偷偷望着傅令絮,嘴上却忽然说,“要是我们是两只鸟就好了,笑着就可以飞走,从人群里面这样飞走——”穗和伸出食指,在他眼前画着圈、打着旋,“这样——” “飞去哪里?”傅令絮问。 “不知道。”穗和随心答,“可能世界尽头,可能冰川海底,哪里都想看看。” “好。” 两人相视一笑,穗和从躲在臂弯的姿势被傅令絮捞回到身前,“好什么,还真能飞走啊。” “嗯,今晚可以。” 他的声音像是漫过山岭的薄雾,被喧闹的世界吞噬,又让自己逃逸。 他偶尔稚气的玩笑和比喻,是灰墙蔓延绿情丝,有葡萄结果窃语,秋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意会那些没头没尾的交谈,让自己变得无边无际的蔚蓝。 亲爱的神明,不知道现在吻他的话,会不会令胆小鬼心慌。
第26章 启程。 -26- / 穗和对今夜充满好奇, 她没有直接猜测傅令絮说的“一起飞走”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有一种莫名的笃定情绪,好像与傅令絮有关的时间, 可以混乱, 可以抽离, 可以无疾而终,可以薄脆碎裂,但最终都会化作心底的涨潮, 让呼吸都变得有意义。 两个人提前离场, 走到公馆外的空地停车场时, 穗和径直往副驾走去, 傅令絮却将她的手指握得更紧。 穗和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 自顾自地笑说,“又有什么惊喜?” “那倒没有, 我替你开车门。” 傅令絮替她拉开车门,夜风涌入,将她肩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搂得更紧。 穗和眨了下眼睛, 故意说,“这位先生, 你总是这样的话我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公主的, 到时候你不在我就不习惯了。” 傅令絮自然地接话, “为什么我不在?” 穗和说, “那总有你不在的时候。” 傅令絮启动车辆,略微沉吟, 好似还停留在穗和随口一说的话题里, “我不在也不会真的让你一个人,可能会有出差, 但是我尽量安排好。” 被傅令絮过于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穗和转过脸去,看向前方黑暗却汹涌的海岸线,“你怎么什么话都当真啊……” 傅令絮笑了下,“你不是一直怕我走么?” “哪有……” “是谁说我是她最后在英国的那点安全感来着?”傅令絮说话时,将车开出去,车内的气温升高,他仍是习惯性地拨动出风拨片,使其不正对着穗和吹。 穗和没有处处躲闪,如他所愿似的,认真回他,“本来就是。” 傅令絮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伸手抚上穗和的头顶,轻轻揉了下,被穗和双手握住,她也反过来用了捏了捏他细长的手指,听他说着,“那就一直赖着吧。” “什么叫‘赖’啊?”穗和松开手,轻快地笑着。 “‘依赖’的‘赖’。”傅令絮一脸认真,“但是我很乐意,穗和。” 穗和靠在座椅上,歪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只觉得脸有点热,心律不平稳。 车一直往夜晚的更深处开着,远离建筑群,四周开阔,慢慢驶入狭窄的海面公路,在更接近开阔的地带,有几只海鸟低空嘶哑着声音飞过。 穗和小睡了一会儿,等睁开眼时,傅令絮仍在目视前方平稳开着车。 “……我以为我睡了好久。”穗和深深打了个哈欠,手指揉到眼皮上时,才忽然想起来她今天化了个全妆,坐着腰身往车内后视镜上看,“幸好妆没糊。” 等她又打开手机用相机细看自己的脸时,傅令絮将后座上的一个纸袋拿给她。 穗和愣了一下,才说,“什么?” 傅令絮直接告诉她,“晚餐。” “宵夜吧。”穗和忍不住笑了一下,打开来,发觉还是温热的,两份轻食牛肉套餐,外加一盒洗干净的水果,“什么时候买的?” “路过上次带你吃的餐厅,顺手拿的。” “啊!上次那家‘精灵树屋’。”这是她第一次跟傅令絮看雪、喝酒的地方,傅令絮也在那一晚教她喝酒,第一次用手指侵进她的嘴角,她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还能顺手拿啊?看样子你是早就计划好了,我还以为只是来陪你参加年会……” 傅令絮轻淡的笑着,不置可否,“快吃吧。” “好耶,我确实饿了。” 傅令絮说,“这种场合本来就挺没意思的。” “没错!还对女性特别不友好,为了穿上漂亮裙子,谁敢多吃一口啊……” 傅令絮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已经足够漂亮了。” “傅大律师,你这是有感情滤镜!虽然呢,听到你这么说,我超级开心,但是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只是还算周正,并没有非常亮眼。” 傅令絮这回是真的被她突如其来的解释逗笑,“你这叫什么有自知之明。” 打开纸袋,闻到食物的香味,穗和忍不住手指相碰,以示鼓掌,全然忘记要说什么了,“一觉醒来能吃上好吃的东西,出去玩什么还都不用操心,真的是太舒服了……” “当你在夸我了。” “确实在夸你,自信一点,这位先生。” 傅令絮不自觉地弯了下嘴角,微微低头,咬了一口穗和递过来的牛肉薄片。 “这份水果也好好吃,外国人很上道,学会了在水果上撒梅子粉。”穗和嘴里嚼着一颗树莓,微微发酸,令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左眼,“感觉很快会火爆全伦敦。” “周寂白曾经想过在伦敦开个抄手店。” 穗和感兴趣地问,“真开了吗?” “没有,他连馄饨和抄手都分不清楚。” 穗和被他这种嫌弃的语气逗笑,差点呛到自己,轻轻咳嗽了一声,“外国人不是更分不清!” “现在准备出道了。” “真的吗?虽然他长得是蛮帅的……”穗和当真,惊讶的说出口,声音戛然而止,她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傅令絮,立即找补,“不过他没有你好看。” 傅令絮笑说,“假的,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信?” “那是呀。”穗和耍赖似的从傅令絮眨着眼睛,“好看的人最容易骗到别人了。” 等绿灯的时间里,傅令絮短暂地偏过头,目光极深地看了一眼穗和,“我看也是。” 穗和极少被人当面夸赞,从小到大都像是女二号,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并且她甚至认为她很擅长扮演“绿叶”,她面上明显有些羞赧,“明明是我在夸你,怎么又能给你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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