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路灯下男人漆冷锋锐的眉眼里,染了不曾察觉的笑意。 那夜,晏朝聿不知道雨夜姑娘的任何线索。 直到后来有一日回到家,他在一件西装外套里,拿到了一张照片,里面的女子眉眼静婉又温柔,一点一点和深秋雨夜踩水的姑娘重合起来。 晏朝聿恍然想起来,这姑娘是温家的。 也记得那时晏平山说过,这姑娘会成为他的妻子。 叫什么? 温臻,温家人都唤她臻臻。 说到底,最初只是一张照片,澜城温家,至于是哪个zhen,他心里都没有去在意过, 总之,这一生就这样由着晏平山的心意,顺水推舟便好。 回忆停在这里,瑞士的夜幕降临。 晏朝聿手机里关于全球舞蹈联盟大赛古典舞组的一段视频也播至尾声,他沉着一双眼掠过视频里的身姿翩然的苏妲己,蓦的,他想要点燃一支烟,但手碰到烟盒那时,车刚抵达他们入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 烟最终没抽。 烟丝气息即便是清爽口腔喷雾也覆盖不完全。 还有指间也会残留许久。 他并不打算将二手烟镀给温臻。 陈助将车门打开,男人一袭剪裁精致的高定黑色西装,身姿舒展而挺拔,长腿一迈,走进酒店大厅。 简约风建筑,并不奢华富丽,低调而高级。 陈助跟在身后低声汇报:“太太这个点好像还没回来……” 晏朝聿颔首,摁过那部总套专用的私人电梯,音色极淡:“不着急。” 玻璃式的透明轿厢徐徐往顶楼升起,眼底映缀着这座酒店的通明灯火,夜色还这样长,对于她,他有耐心慢慢等待。 温臻参加完欢迎宴会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同行的是舞团里的一名意大利男生,第二天还要进行加训,她眼皮困得发颤,两人在大厅道别,温臻便直接进入电梯,她倚着扶手也没注意电子屏幕上越来越高的数字,早已超过她目前所住的房间楼层。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顶楼。 温臻抬眼瞥过昏暗走廊,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壁纸换了?还是重新铺了地毯? 越是往前越是昏暗,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与陌生感,她刚准备打开手机电筒时,一扇檀色房门倏然推开。 壁灯昏昧,她眺眸看向门口那道熟悉长影。 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想要往后跑,刚退一步,那道长影便徐徐朝她而来。 晏朝聿的神态被光线勾勒得阴恻恻,嗓音在夜色衬托下又冷又沉: “有人送你回来,玩得很开心,臻臻?” 刚才监控画面里那外国男人送她回来的一幕,他看得想笑,指骨轻轻叩着玻璃,差点摁碎。 温臻心间一陡,抽开他伸过来的手,“你怎么来瑞士了?国内的事处理好了?” 她没来得及看新闻,只能去猜。 晏朝聿嗤声冷笑:“臻臻,我是该开心你关心我,还是该生气你掐准这个时间和我闹?” 温臻被他逼退墙角,眼底困倦一扫,清亮亮的眸子瞪着他一字一顿:“晏朝聿,我不是在闹。” 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压下来,晏朝聿抬手攫住她的下颌,狭眸微眯:“好,你没有闹,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项链也摘掉?” 看着他冷着脸质问的态度,温臻用力推挡他坚硬如铁的身躯,眼底泛起得体笑意:“Sempre Libera,我以为你的学识是看得懂意大利文的。” 晏朝聿力道加重迫使温臻为了保持平衡主动靠向自己,另一只大掌扶在她后腰处,任她借力。 “故意留下东西想让我来找你,还和我玩一出空城计,既然这么想激我——” 他俯身一口咬在她雪白颈侧,感受到她薄弱肌肤下的血管颤动,低声笑起来: “臻臻,我成全你如何。”
第40章 整个顶层的灯光都是昏暗的。 温臻轻嘶一声, 光影落在她素白的一张脸上,未施粉黛,只是眺来一眼, 也生风情,尤其是她清润眸光在微光里淌着,像小鹿般清澈无暇。 一双纤纤素手攥紧晏朝聿的领带,在指尖缠绕拉近, 她吐气如兰:“晏总怎么知道有人送我?一直监视我?” 晏朝聿眉峰微折,坦然说:“臻臻,这算不得监视,只是视察一下安保系统。” 说实话他并不在意那个外国男生,他不至于为这点事而吃味,也不至于将她当犯人般监视。 他只想见她一面, 却不得不用这类方式。 温臻点点头:“晏总家大业大,我都忘了这里也是您的地盘。” 晏朝聿眸珠攫着她慢垂的眼帘, 低声问:“还生气?” 温臻浓睫闪动:“我从来没有生你气。” 两人步伐凌乱地走到房门时,温臻主动勾缠住他的双臂,亲吻在他唇畔, 指腹轻轻抚平他眉间折痕, 感受到他缓缓松开桎梏在她雪颈后的长指,温臻眼睫一垂,余光瞥过身后微敞房门,掐准时机借力将人往外一推。 温情蜜意不过几秒,房门啪一声迅速阖上。 紧接着又听一道清脆上锁声。 她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像是反反复复训练多次, 就等这一刻拿来对付他。 晏朝聿对她从无戒备之心,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这姑娘平时藏得多深, 思此,他眉峰一抬,眸色沉沉盯着眼前这扇紧闭大门,指腹摩挲了下唇角被她咬破的一道血口。 密密麻麻的触感,没什么痛意,甚至觉得有些畅快。 从前当真是小瞧她的本事。 然而昏室之内,温臻心跳仍旧急促跳动着,只得倚门喘息,刚才被他亲到发软的双腿还没恢复过来。 屋内亮着一盏灯光,照过她泛红起伏的天鹅颈上,温臻心有余悸,以防万一将门再上一道锁,这才平复下来,往里面卧室走。 晏朝聿有一个习惯,会提前命人备好他们衣物用品,浴室里基本每一样用品都是她常用品牌。 温臻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裹着浴巾出来时,步伐忽顿,视线瞥过床边亮起的小夜灯,墙壁映着一道影子,原已平静的心跳骤然加急,浓睫颤颤地凝向那端。 说实话,她是有欲擒故纵的意图,但并没有想真的把自己栽进去。 但事实是,她玩脱了。 晏朝聿长身立于晦暗处,略微偏首睇来视线,修长指间转动一张金色房卡,下颌轻点,示意她自己过来。 温臻攥紧心口浴巾,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走向他,目光也分毫不肯认输,直接从他身旁绕过去拿起床上睡衣。 手腕被他攥住,温臻就直接挣脱开,腰上横过来他的手,温臻便直接低头去咬他的肩膀,一开始也不管谁痛不痛,只管让对方先束手就擒,但说到底,晏朝聿的力度和她不一样,始终只用了几分并没有真的想要制住她。 最后就这样纠缠在褥垫上,温臻在上,一手摁在他滚动喘息的喉结处,柔软温热的手掌包裹着。 卧室的窗帘都没有拉,窗外一轮弯月照着玻璃,也照向晏朝聿剧烈起伏着的胸tang。 恒温空调不知什么时候调至18℃。 整片空间都透着一股凉,但人身躯是炙热的,温臻刚洗过的澡因为与他缠斗而再次洇湿背脊。 晏朝聿的目光描过她起伏心口,语调温和:“臻臻,累不累?” 她微喘气说:“你,去沙发上睡。” 晏朝聿扶住她的手一顿,挑眉翻身将她压下去,低声冷笑。 他这个状态已经是不悦至极,只是面上不显山露水,死死将她抵着,近小半月没再触碰的身体本能地生出反应,长指拨开浴巾一角往里探。 温臻阖上眼,喉管一咽,声音立马染上哭腔:“你去不去沙发?” 夜灯柔和的光照亮她瓷白脸颊,那双他亲吻过多次的眼眸里掀起涟漪,泪涟涟地望着他,晏朝聿心上一颤,退开手,克制着所有夹杂情绪将她抱起来。 “晏朝聿……” 她声音软绵绵,有一滴眼泪落在他手背。 晏朝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她泪水淌下来,看她皎白脖颈下,那对精致锁骨空落落地起伏着。 她如今是最会拿捏住他心思的人。 知道他势必会为这滴泪水而折服,知道他势必不舍动她分毫,才敢这样明晃晃地耍完他后,又来装乖扮可怜。 晏朝聿阖上目,默了瞬,平静开口:“好——但你得把项链重新戴回去。” 闪着璀璨钻光的项链从他指间垂落下。 那只被她‘遗弃’的蝴蝶重新回到眼前,温臻抬睫看向那根项链,又循着夜灯下男人那张骨相深邃的脸,喉咙微动,与他僵持五分钟后,声线打颤说:“明天还要训练,这几天都不方便……” 说着她垂在身侧的手一蜷,晏朝聿目光一垂,这才察觉,不仅仅是项链,还有戒指。 心蓦地揪起。 温臻却突然环住他的窄腰,柔软脸颊蹭着月几王里。 “你不准再凶我……” “阿朝,你让让我呀……” 绵绵音如浸泡蜜糖的刀刃。 晏朝聿眸光一深,手臂僵硬地垂放在两侧,不得亲近,又不舍退步。 最后只能对她投降认输。 由她半推半拉着离开卧室,晏朝聿瞳仁里拢起一片阴翳,又沉默着掠过四周摆设。 夜悄悄,窗帘拉满将月光隔断。 卧室门是虚掩的,温臻懂得如何与他进退,如果今晚她把卧房门也上锁的话,晏朝聿一定有办法将门再砸开。 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她想要晏朝聿在感情中有所转变,但也只能慢慢引导,并不是一口气就把所有事完成,一个人对待世界的看法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尤其是晏朝聿这类常年克制本心的人。 他需要一把力将他推出锁住自己的牢笼。 而温臻想要成为解开这把锁的钥匙。 隔着这段距离,两人的呼吸渐渐绵长平缓。 瑞士这场比赛只有一日的训练时间,且只能自行排练,温臻早上六点便准时起床,洗漱过后想要直接前往酒店舞室,刚转开卧室门,便见客厅的百叶窗前立着那道颀长身影。 他昨晚没能进卧房休息,身上还是穿的来时那套西装,只是此刻衬衫皱着,领口敞开,多了几分颓唐的风流感。 “这段时间把普惠的项目研发跟紧点,国内我会亲自处理干净,我会亲手把他送进去,老爷子若怪罪起来我知道如何应对,总之这件事马上进入尾声,我不希望有任何差错,但凡有一丝失误,你清楚后果。” 晏朝聿微侧首,抬眼便见玻璃反光处的那抹身影,他将电话挂断,折身对上她的眼眸,眼底阴沉一扫只剩浅浅一层清润感,下颌微抬示意她檀木餐桌方向。 “我先去练——” “先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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