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温臻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早已备好中式早点,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 美食是让人获得满足感最简单的方式。 时间尚早,她吃几口也不耽误事,且一而再二而三地拒绝晏朝聿,不是明智选择。 温臻眉尖轻抬,决定吃完早餐再去舞室。 这顿早餐倒是吃得心平气顺,温臻老老实实将他盛好的一小碗粥吃完,又吃了半碟蟹黄汤包,胃里暖和,泛凉的手脚也跟着暖起来。 十月初,深秋的瑞士白日最高温度也才14℃上下。 温臻整日留在舞蹈室训练,没能感受到外面的冷风簌簌,直到傍晚时分文杉刚从酒桌下来,一进舞室夹着满身凉意与淡淡酒味。 文杉脱下外套,想起她在微信说得事,啧声问:“晏总过来了,你压根不打算陪陪他的?” 温臻:“杉姐,你是想让我敷衍这场比赛吗?” 文杉笑:“那当然不是,就是没想到晏总这种人也会跨越山海来追妻,到底是万里江山不敌美人倾城一笑” 温臻转移话题:“姐,你还不如说下今晚主办方为什么邀你过去吃饭。” “哦,这事啊,其实就具体说了下明天比赛规则以及场地规划这些,然后还提了一句比赛投资商那边准备安排咱们国内一位艺人来做裁判之一。” 这种级别的比赛还能临时安排艺人进来,温臻都觉得对方排场大,不由惊讶问:“是谁呀?” “我也没摸清楚,听说还挺神秘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安排人进来估计也就给那艺人增加一些曝光度,不可能影响到咱们比赛的。” “行。” 文杉摁了摁发疼的眼穴,提醒她说:“对了臻臻,你今天晚上得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七点,我在大厅等你,今天这酒喝得我也有点头疼,我先回房间。” 温臻点头应下,今日练了一整日,对于这支舞的整体掌握,她是有自信的,只是这支舞加了一段京戏进去,她今日也只要在磨这一段,但好在最初学习古典舞时,也跟随老师去过戏曲学院进行学习,入门的东西她基本都会,算不上难。 换好衣服后,温臻离开单人舞室,从走廊往电梯走。 今日一整日除了酒店的送餐服务之外,她与晏朝聿是互不打扰状态,温臻内心琢磨着,比赛前夜还是回自己房间更为方便一些。 然而温臻没想过轿厢门打开那一霎,会在异国他乡遇见除晏朝聿之外的故知。 但显然,周文礼对于这样措不及防的见面,显得格外淡定从容,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意外感。 “温小姐,好巧。” 温臻怔怔然:“周律。” 轿厢明亮的光照过男人俊朗容色,周文礼朝侧面退让一步,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我最近休年假,来瑞士旅行,没想到这么巧,和你入住同一个酒店。” 温臻莞尔一笑,走进电梯,刚想摁下她住的楼层数字,却见22层的数字早已亮起。 他们竟在同一层。 温向松留下的遗产手续在国内时便全部办理完毕,周文礼和温臻最后一层合作其实也可有可无,只剩下那份财产分割协议,而这份合约也并不着急处理,周文礼这段时间自然有闲时休假。 不过他们之间‘偶遇’实在频繁,温臻也隐隐有所察觉。 转念一想,对方又确实没有露出过多痕迹,每一次都是点到为止,让人无可指摘,温臻一时陷入沉思。 电梯即将抵达22层时,周文礼终于开口:“温小姐,明天的比赛,预祝你能顺利。” ‘叮’—— 轿厢门打开。 温臻回首一笑:“谢谢周律师。” 同住一层,两人先后走出来,廊道壁灯将二人的影子拉长交错。 周文礼淡笑说:“认识这么长时间,如果温小姐不介意的话,最后一份财产分割合同走完,我们不再做合作伙伴,或许还可以当普通朋友。” 周文礼一直将两人间的分寸感拿捏得当,不会刻意靠近她,也并没有将距离拉得过于疏远,保持在一个安全范围。 温臻没有拒绝的理由:“好。” 走到安全范围的临界点,周文礼顿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她:“温小姐,我初到瑞士,还没来得及安排行程,不知道明天能否有幸前往现场,看一次你的现场呢?” 走廊一半是巨幅落地窗,玻璃映出墙壁几处昏黄灯盏,透照着窗外寒风阵阵。 温臻纤眉轻抬,心下正晃神如何答话,微侧身便对上走廊深处的一双暗蓝眼眸。 那目光好似在夜色蛰伏已久,温臻整颗心都不由遽地一震。 晏朝聿不知何时等在她的房间门口,此时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二人身上,他偏了下头,黑睫稍敛,身姿挺拔地朝他们大步走来,光影浮沉在他的轮廓,半明半暗。 每一步的架势都预兆着风雨将至。 愣神几秒,温臻腰上忽拢过男人熟悉臂弯,凉凉指腹摁在她后腰线条,隔着单薄面料,他指腹薄茧不断摩挲。 晏朝聿微笑:“周律既不知行程如何安排,何不早日回国?”
第41章 关于周文礼, 早在来澜城时,晏朝聿手里便握有他的全部资料。 那时,周文礼的身份是一个律师。 也是温向松留给温臻的一张保护牌。 晏朝聿并不介意他。 至少在这之前, 如果周文礼仅限于和温臻保持合作关系,那么,晏朝聿一定不介意这个人。 但事到如今,他们形成对立。 晏朝聿自认恪守原则。 对待伙伴, 他素来以礼相待,善用其长处; 但对待情敌——和敌人又有什么差别。 如果温臻今日说选择周文礼,那他或许微笑放手; 但,不会有如果的可能性。 他会率先阻绝所有的未知可能。 这条走廊的光显得有几分暗沉,晏朝聿略颔首,维持着几分温和笑意:“刚才只是玩笑话, 周律师应该不会介意?” 周文礼亦立在昏暗地界,沉默三秒, 声音并无变化:“自然不会,时间不早,周某先回去了。” 晏朝聿:“周律, 瑞士近来天寒, 晚上一个人记得关窗。” 周文礼微侧身:“………” 温臻眼睫一颤,握在她后腰的掌越发有力,转身时托着他臂力而行的步伐略显凌乱,头顶灯光沉沉浮浮,阴影恰到好处地遮掩这一路沉默下彼此的面容。 直到房卡刷开房门。 两人立在逼仄的玄关处,男人身量高大, 轻易占据空间,形成压迫式的震慑感。 温臻:“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臻臻, 我不喜欢这样的开场白。”晏朝聿微俯身,托住她下颌,手掌够宽大掌心也足以贴住她起伏的锁骨,“像掩饰。” 温臻从没有想过今晚的场面,但周文礼好像确实在无形中推了他们一把,只是这个时间点并不是最佳,她本想明日比赛结束后。 但如今弓拉满,弹上膛,不得不发—— “阿朝,我并没有掩饰。”她眨眨眼,主动靠近一步,而这一步令两人同时身体僵直。 “我们两个的感情,不应该牵扯其他人,你刚才那样是对周律师的——” 清泠泠的话音戛然而止。 晏朝聿低下头,吻衔过来。 含过唇瓣,撬开牙齿,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任何犹豫与放松,甚至为了让她更有紧迫感而将人单臂抱起来,摁坐在西裤上,以背抵墙。 温度漫过她纤细腰肢,不知何时,手肘碰过灯光开关,一档光线顷刻亮起。 照过她潮红脸颊,一双眼里满是春波泛滥。 晏朝聿喜欢看她的眼睛,尤其是在他身下时,泛着水光的眼睛。 “臻臻,这种时候,该张月退,而不是嘴。”晏朝聿冷静说:“但你若喜欢,张嘴也不是不行。” 他讲出这类话能始终维持冷静自持,仿佛他只在分析股市涨幅、操作一支对冲基金般沉着冷静,晏朝聿总有这般本事,清峻面容上也是一贯的清冷克制,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 作为一个时常需要面对镜头的舞蹈演员,温臻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什么角度最好看。 她微微垂下眼帘,素手紧紧攥住他领口,从这个角度和光线,只可见她美眸流转,琼鼻挺翘,一张艳艳红唇微微抿着,我见犹怜。 “阿朝,没有人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心里清楚的,真正的问题,从来都只是因为这段感情的开始。” “如果我们之间仅仅是联姻,那么利尽则散很合理。” 温臻话顿,仰起俏丽的脸,对上他的隐匿暗处的眼,指腹抚过领口上方男人优越的喉结,那里还有一道咬痕没有痊愈。 而她是始作俑者。 “臻臻,我今天才发觉你有做商人的天赋。给我留下那份合同,一则是周文礼和你最后一次合作,二则是我,你算盘是不是打得太精?” 是周文礼这类人对她开始的可能,还是他们之间结束的预兆? 晏朝聿只在脑中过一遍问题,都觉无法冷静。 温臻反问:“阿朝,那你签好了吗?” 晏朝聿眸光倏暗,紧紧睨着她,控在她腰臀处的手也骤地一松,让人不得不往下滑,紧紧贴向自己,温臻今晚也不怕玩脱,直接双手环住那截窄腰,脸颊蹭了蹭。 黑暗里,耳侧的心跳声起伏汹涌。 温臻忍不住抬眸看他,却只对上一双晦暗如海的眸子。 “臻臻,开玩笑也有懂尺度张合。” 但她今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什么尺度,什么张合,什么进退,她偏要装作不懂,只是攥紧那根领带,将人带向自己,纤丽眉眼一勾: “我没有开玩笑。” 晏朝聿冷笑:“好。” 话音一落,猝不及防间,晏朝聿长腿一收,直接将人一把扛在肩上,大步走向里面大床,反手摔向柔软床垫,温臻身上那件鹅黄针织羊绒外套剥落在干净地板。 霜白月色照亮二人间的罅隙。 晏朝聿手指剥开连衣裙背脊处的拉链时,温臻忽然有一丝后悔,但她抑住了求救声源,任凭裙摆曳开推,上露出一片霜白蕾,丝勾开,那双用以处理文件,翻阅纸张以及握钢笔的修长如玉的手指沾上丝丝缕缕银辉。 森林中凶猛野兽,捕猎时最喜欢蛰伏在深夜里。 暗色可以掩盖很多东西,比如充满侵略的眼睛,比如褶皱凌乱的衣衫,再比如人类的交,合动作。 诸如此类。 晏朝聿的确有好好惩罚一下温臻的心思,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今晚不是最佳时间,商人惯有的战略思维也告诉他,进退有时,不必急于一时。 他得从宏观角度看待问题,审视问题,饿狼扑食或可饱腹一餐,但他要得是长远打算,不是一餐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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