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停下脚步,回头,“走。” 两人去的是一家法式高档餐厅。 明廷有精致病,细枝末节都受不得半分委屈,选餐厅也是如此。 看重环境,服务,以及菜色。 饭桌上,南焉没什么食欲,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言轻安然无恙的从警局出来,再让冯川受到应有的惩罚。 明廷伸手敲了敲桌面,“我说你这人,上辈子是个毛巾精吧,这么拧巴干嘛?” “这件事情就真的没有转机了?” “我不喜欢麻烦,有最直接的方法就用最直接的方法。” 南焉明白,他说的最直接的方法是指宴景禹。 但她是真的不想回头找宴景禹。 那天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其实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真巧。”明廷忽然轻笑一声,目光望着远方,和她示意,“直接的方法,它来了。” 南焉一愣,回头看去。 是宴景禹。 深灰色的西装高定剪裁得体,腕间扣了支商务表盘,神色冷淡,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视线撞上的那刻,南焉平静的心底划过一丝涟漪。 随即,男人淡漠的收回了视线,从他们餐桌旁径直走了过去。
第19章 刺眼 南焉心底那抹涟漪被抚平,仿佛风过无痕,再无波澜。 她收回视线,恰巧对上对面明廷那双打量又轻佻的眼,似真似假地说,“你俩这是分手了还是吵架了?可别溅我一身血。” “刀子有,要吗?” “爱情刀吗?”明廷笑得无害,抬手戳了戳自己心口,“往这里扎,可以试试看。” “突然没胃口了。”南焉放下手中的刀叉。 “为什么?” “油。” 明廷听出了她的暗示,笑了声,“好像是有点,那点份甜品解解腻吧。” 说着,叫来了服务员。 “尝尝,这家的提拉米苏,甜而不腻。” 南焉吃得心不在焉,视线不经意的瞥了眼,正好看到宴景禹那桌。 坐在他对面的红裙女子看上去很干练,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不凡的气质。 收回视线之际,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 抹了下她的唇角。 她愣住,呆呆的看着不知何时倾身过来的明廷,“你干嘛?” 明廷神色有些纠结,收回手,“强迫症,刚刚提醒你,你又没反应,怎么?很在意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八卦呢?” “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明廷朝她挑眉,“给你个机会,了解了解我?” “你还是先了解了解言轻这个案子吧。” “我代理费很贵的。” “多少?” “一个小时十万。” “……” 南焉默了片刻,擦了下嘴角,准备走,“那我换个律师。” “哎哎哎,别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友情折扣吗?”明廷眼疾手快拉住她。 “打骨折?” “你真不是人啊。”明廷‘啧’了声,看她坐下,摇了摇头。 南焉知道,他这是同意管这事了,“你明天几点去警局,我和你一起。” 明廷说,“下午吧,明天上午有场诉讼。” 他补充道,“提前说,这事真要打起来,你朋友不占优势,输的可能性很大,我之前说的那个好办法行不通,那就只剩另一个好办法了。” “什么?” “调解。” 南焉刚皱眉,明廷就清楚她在想什么,“你想的,我懂,一步步来。” 两人的这一番互动,被远处的某一道阴鸷的视线尽收眼底。 明明脸上没笑,但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特别自然。 他捏了捏眉心,心底的那股烦躁似是立马就要喷发出来了。 “晏总,我刚刚的提议是有什么问题吗?”对面的女人,心里有些忐忑,能明显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怒意。 这边南焉和明廷已经买单走了。 从背影上看,特别登对,也不知道明廷和她说了句什么,让南焉不仅瞪了他一眼,还锤了下他的手臂。 很刺眼的一幕。 那股节节攀升的郁气压了又压,才勉强压住。 他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应酬,走到停车场,掏出烟盒,含在唇上,用火机点燃。 良久,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给我查最近南焉一切动向。” ———— 下午,太阳从云层探出来。 南焉正在看昨天下午拍摄的片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明廷打来的。 她立马将平板息屏,拎着一旁的包包接起电话往外走,“你忙完了?我现在去警局,你……” “给你急的。”话筒里传来明廷低低的笑声。 很轻,是带着一种能令人醉酒的浓度。 南焉没时间沉浸,“明廷,你认真点儿。” 明廷又笑了,“我在你工作室外面。” 南焉收起手机,走出去,就看到一辆黑色大G停在马路边。 她走过去,也没犹豫,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 “诉讼顺利吗?”车上,南焉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你看我输过吗?”明廷牛气冲天的昂首挺胸。 他是律界的不败神话,没输过一场官司。 的确有这骄傲的资本。 两人到了警局后,明廷亮明身份,提出保释,很快签字流程就走完了。 在看到言轻那刻,南焉连忙走过去,将她抱住,“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回家。” 正要走时,有位警员跑过来和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说了几句话。 结果,就被告知言轻不能走,因为没有保释的资格。 理由是:昨晚冯川在医院忽然昏倒了,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这件事,性质又变严重了。 南焉和言轻面上的喜悦瞬间僵住了,转换成错愕。 明廷皱眉,“先去一趟医院。” “可……” “言轻?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吧?” 南焉刚出声,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妇人,一眼就认出了言轻,眼神犀利,愤怒的冲过来质问,“她为什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道不应该被关起来吗?” 警员出声解释,“蒋太太,她刚刚是被保释……” “保释?她把我弟打成那个样子,都昏迷不醒了,为什么能保释?凭什么!”贵妇人人越说越激动,“就是你这狐狸精,勾引我弟弟不成,反倒诬陷他骚扰你,现在更是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我跟你说,这事没完!” 南焉从她的措辞里听出了她的身份。 言轻却被贵妇人的话刺激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声嘶力竭的吼道, “明明是冯川那个人渣想非礼我,我是正当防卫,我没错!我没有!你们颠倒是非,人渣,都是人渣!等着吧,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们都会遭雷劈,不得好死。” 贵妇人气得整个脸都扭曲,“不要脸的臭婊子,我撕烂你的嘴。” 冲上去就打言轻。 南焉见状,出于本能,在她要打到言轻时,伸手一把将她推开了。 贵妇人被推倒在地,怒火中烧,也不顾任何形象,爬起来指着南焉,“你敢推我!” “啪!” 音落的那瞬间,一巴掌精准无误的挨在了南焉脸上。 在贵妇人还要动手时,明廷眼疾手快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抓住了贵妇人的手,很用力。 “啊!”贵妇人疼得身体都弯曲下来了。 警察迅速上前将几人拉开,就听明廷冷冰冰地说,“寻衅滋事,五到十五天拘役,并处罚金。” 那双桃花眼鲜少散起了寒意。 言轻连忙跑过来看她的脸,“焉焉,你没事吧?” 南焉觉得脸颊麻麻的,有个很清楚的巴掌印。 “这个老女人!老娘非干死她不可。”气得言轻想回身替南焉打回去。 南焉及时抓住她,急切地说,“我没事,你别冲动,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等我,我一定把你救出来,某些人渣,会有报应的。”
第20章 不帮 言轻被带走了。 在亲眼看到手铐铐在她手上时,南焉差点窒息,她抬手将秀发捋到后面,背过身,重重的吐了口气。 胸腔里像是被一团火在推动着。 因明廷的介入,那贵妇人最终因寻衅滋事被拘留罚款了。 一路上,南焉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明廷看着的脸颊,微微蹙眉,左右环顾了下,开出一段距离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再回来,南焉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 他将冰袋贴上红肿的脸颊,“言轻的事,你别着急,对方不会同意和解,那就只有诉讼这条路可以走了,后面我会……” “诉讼是不是就代表她会一直被羁押?”南焉突然抬头问。 “理论上是没错。”明廷答,“而且,时间不会短。” 要是对方有意拖,半年一年都是有可能的。 南焉的心里一紧。 她和言轻高中就认识了,言轻是除了奶奶和养父外,对她最好最真诚的人了。 她舍不得言轻在最讨厌的地方待那么久。 在这里的每一天,于言轻来说,都是最大的煎熬和痛苦。 “明廷,这事你别管了,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 明廷听出了异样,“你要干嘛?” “我等不了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南焉解开安全带,抿着唇,握拳拳头,“最直接的办法。” 明廷顿了下,随即笑了,“你还是要回去找他?” 如果言轻今天保释出来了,或许一切是能从长计议,即便真的打官司,可以耗。 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没得选。 明廷没有拦,也没有劝,就看着她从自己车里下去,上了别的车,最后车影消失在视野中。 ———— 南焉给宴景禹发的微信,石沉大海了。 第一条过去,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拉黑了,试着多发了条消息过去。 没有拉黑,也没有删除。 只是单纯的不想理她。 她打电话过去,响到第三声时,被接起,依旧是那道冷淡到没有任何情感的嗓音,“在开会,洋楼,等着。” 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啪’的一下就挂了。 很果断,很无情。 南焉思量了很久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到洋楼时,天色已经黑了。 和上次来时,变化不大,一如既往地冷清,和宴景禹这个人一样,没有人情味。 她换鞋走进去,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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