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空空的。 梁姗舔了一下嘴,他这是跟她玩呢,还是不跟她玩呢?怎么拿了她的吃的,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呀。 一个蛋黄派五毛钱呢! 她拿五毛钱,买了个……白眼? 沈卿译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是白眼吧? 梁姗气鼓鼓的回家去了,她把头发拆了,漂亮的发型牺牲的代价是头皮被头绳绑的很紧,很不舒服。 她披散着头发,去写作业。 妈妈说周一就带她去办入学手续,正好上六年级,以后就在这边念中学。 作业写到一半,陈念云在窗子外面叫她:“姗姗,我们去骑自行车吧!” 家在一楼就这么点儿不好,她要是不拉窗帘,别人站在外面就能看见她在干什么。 梁姗放下笔,“好呀。” 陈念云在学骑自行车,梁姗胆小怕摔,一直没学,只是看着陈念云颤巍巍的骑着小自行车在院子里转。 夕阳下山时,那个叫做沈卿译的少年回来了。 他经过院子,面色不变的背着垃圾袋,陈念云停下骑自行车,冲他翻了个白眼。沈卿译恍若未闻,看也没看她们俩,直接进了梁姗家那栋楼。 他打开她家对面的门,走了进去。 原来他们住对门,是邻家。 “好臭呀。”陈念云捏了捏鼻子,满脸嫌弃:“也不知道他那垃圾袋里装的什么玩意儿,脏死了。” 少年手指干干净净,衣服上却沾了灰尘。 梁姗说:“也没有很臭,还好啦。” 她其实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沈卿译离她太远了。 陈念云细细的眉毛紧紧地皱起来,看向她:“姗姗,这话你可别和别人说,不然人家就不跟你玩儿了。” “啊?” “你不知道,他好拉仇恨值的,我们这人没人喜欢他。”陈念云揉了揉鼻子,继续骑上自行车,“你呀,千万别跟他玩儿,他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妈说他长大了之后,也就是个混混。要么就是社会上的渣崽。” 这么小的孩子,却对另一个同龄人有这样的偏见。 梁姗没再说什么,只是借口说:“我作业没写完,先回去写作业了。” 她作业挺多,每门课都有一个练习本,梁姗想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赚大钱,让妈妈和外婆过上好日子。 她每次考试都能考到班上的前三名,老师夸她非常聪明,要是努力,说不准儿能上清华北大。 梁姗正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奋斗。 “外面这是什么声音啊?”梁玉菁在房间外面嘀咕。 外婆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是我们对面的那家人,在打孩子。” 梁玉菁闻之变色:“打孩子?家暴可不行!” 随后什么东西倒下,梁玉菁似乎要出门去制止,外婆慌忙说:“菁菁,你可别犯糊涂,我给你说,对面那个男人是个酒鬼,欠了一堆钱,你别管,听我的,留在家里。” 梁玉菁:“总不能看着小孩儿活生生被打啊?” 外婆叹气:“你管得着?那是人家的爸爸,街道居委会都不管,你管什么?我听说那男人浑,小心他发起疯来,连你也打。” “就没人管?”梁玉菁问。 “谁管啊,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儿的人都不管,你管?你管不来的。”外婆劝道。 梁姗合上练习册,站在房间门口:“妈妈,怎么了?” 她走出来,也听到了什么隐秘的声音,像是鞭子抽打在皮肉伤,又或者是扇巴掌,总之听着感觉不太好。 妈妈在围裙上擦了下手,笑道:“没什么,姗姗你去做作业。” 这就是摆明了不管了。 梁姗刚才听得分明,对面有人在打小孩儿,还打的很凶。可她们祖孙三代都是女性,那男的犯起浑,说不准连她们一块儿打。 梁姗脑袋偏了一下,“好。” 孔房和梁玉菁从来不打她,孔房那叫冷暴力,梁玉菁是恨不得把她按在心尖上疼。 梁姗写作业的时候没刚才那么认真了,一拿起笔,就仿佛看见沈卿译再被打。 可她又能管得了吗? 对面的声音消停,梁玉菁也做好饭,在外面说:“姗姗,吃饭。” 梁姗走出去,站在狭小的客厅,想了一下,拉开门,朝对面看了一眼。 楼道很窄,对面的门紧紧关着,平静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梁姗正欲关上门,却看见楼梯间里蜷缩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灰色长袖,露出大片的后背,后背上全是血淋淋的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他背对着梁姗,面朝墙壁坐着,脖颈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梁姗这个角度看,差点儿以为他断了头。 她心下一惊,听到很细微的颤抖声。 大概是痛的受不住了,咬牙在忍。 梁姗震惊的说不出话,谁家打孩子打这么凶?简直像是往死里打。 她进门去喊梁玉菁:“妈妈,那个沈卿译在外面,全身都是伤。” “沈卿译?”梁玉菁在盛饭,疑惑:“这是谁?” “对面那个孩子吧?”外婆问。 梁姗点头,比划了下:“他后背都是血,在楼梯间那里。”
第96章 番外4 外婆和梁玉菁也在门口看了眼沈卿译, 梁玉菁问梁姗:“叫什么来着?” “沈卿译。”梁姗答。 梁玉菁走了出去:“沈卿译?” 少年没有动,只是细微的抽泣声停了。这时抱膝而泣的少年,和下午漠视她和陈念云的人, 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你好,我们是新搬来对面的, 你要不要去医院?”梁玉菁试探着去碰少年的肩,温声说:“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沈卿译猛地把身子蜷缩起来, 半张身子扭过来, 发红的眼眸瞪了眼梁玉菁,而后脊背贴着墙壁,一言不发。 眼神警惕的看着她。 梁玉菁的手生生的收了回来, 这少年像敏锐的刺猬,稍有风吹草动,就竖起满身的刺。 “菁菁,他不愿意你就回来。”外婆说。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先吃了饭,我们再去医院?”梁玉菁温语。 沈卿译额头上流了许多汗,额发粘在脑门上, 汗液似乎沾了灰尘,原本苍白的脸, 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没有和梁玉菁说话,只是伸出手, 拿起脚边的石子,神色发狠的扔了出去。 石子飞出去老远,没有打到人,落在了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没出声,眼睛里却分明写着“滚”。 梁玉菁怔了一下, 这个叫做沈卿译的孩子显然性格不太好,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有人从楼梯上下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见她们三个杵在这里,问:“这是怎么了?” 她没看见下面楼梯间的沈卿译。 外婆眉头皱了一下,看着蜷缩着的少年,“这孩子被打成这样儿,还不愿意去医院。” 老奶奶走下了楼,佝偻着背往梁玉菁的方向瞧了一眼,恍然道:“是他呀。”随后也不再看沈卿译,“经常这样了,这孩子性子冷的很,也凶,别管就是了。” 她说完,就出去了。 梁玉菁回头看了眼外婆,外婆挤眉弄眼,往内招了招手。 梁姗想起前两次碰面,这少年的冷漠矜娇,说:“妈妈,我饿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祖孙三人在一起吃饭。 梁玉菁忧愁道:“我们有没有恶意,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 怎么就能冷漠成这样。 梁姗戳着碗底,端起碗喝下最后一口汤。 “你别往心里去,”外婆劝她:“这小孩儿对人都这样子,起初还有人管一管,可是日子久了,这孩子对人也没个好脸色……” 给乞丐扔钱都指望听句谢谢、得个笑脸呢,更何况还是帮一个小孩儿。小孩儿不知感激,时间久了,也没人管他了。 梁玉菁起身去厨房拿了个碗,盛满饭,又夹了好多菜。 外婆问:“这是干嘛?” “那孩子肯定还没吃饭,我拿给他。” 外婆起身拦住:“菁菁,听我的,别管那么多了,就由他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别人不管,咱们也别管就是了。” “那好吧。”梁玉菁妥协,又把碗重新放了回去,那孩子刚才是想朝她扔石头吧? 梁姗吃完饭,站起来:“妈妈,我去给他吧。” 梁玉菁和外婆都看向她,老旧的厨房里就一盏灯,小姑娘披散着头发,一张脸莹白如玉。 “我之前看见他在垃圾桶里翻吃的,还捡垃圾卖,挺可怜的,给他一碗饭吃,也没什么。”梁姗端起碗朝外走,边说边打开了门。 沈卿译还在楼梯间。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楼道里没什么光线,站在门口,朝外看去,外面的世界仿佛是一个黑漆漆的大口子。 梁姗端着的碗还往外冒着热气,碗里有一个青菜,还有一个青椒炒肉,肉丝不多。她们本来就没什么钱,这个青椒炒肉还是妈妈特意为她做的,给她补身体的。 她也没有吃多少,想把剩下的都让给妈妈和外婆吃。 可现在,妈妈把这么多的青椒炒肉都夹给了沈卿译。 她目光往外看,似乎还能看见那个落在水泥地上的石子。 梁姗端着碗朝沈卿译走过去,没什么起伏的说:“沈卿译,我妈妈叫我端饭给你吃。你吃吗?”、 在暗淡的光线里,响起小少女软绵绵的嗓音,仿佛夹着糖。 可沈卿译听见刚才少女说,挺可怜的,给他一碗饭吃,也没什么。 他抬眸,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沈卿译说话,梁姗不耐烦,嘟起嘴:“你不吃就算了。”想了一下又说:“不识好人心!” 沈卿译眸色微沉,身子往前倾,接过了她手里的瓷碗。 瓷碗是大号的,有他手掌那么大,沉沉的,饭菜分量很足。青椒炒肉中的肉丝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好香。 梁姗有一瞬的惊讶:“你吃呀?” 仿佛他接下这个碗,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沈卿译微微仰起脸,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即使是这样昏沉的光线下,少女依旧美丽的不可方物,她眼眸如琉璃一般澄澈,望着他。 沈卿译抬起手,当着她的面,用力把瓷碗摔在地上。 碗瞬间碎成碎片,碎瓷片飞溅起来,有几片似乎割到了他的脸,生疼。少女惊惧的往后退了一步。 米饭、菜、肉、瓷片,铺了一地。 梁姗忍不住骂他:“你干什么啊?疯了吗?” 听着她的骂声,沈卿译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快感。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他舔舔唇,轻轻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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