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一瞬不转的看着身前的少女。 梁姗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掉了,还吸了吸鼻子,好像是被气哭了。 沈卿译垂眸,地上一片狼藉。 他又望向少女的背影,她笑起来那么甜,哭起来是不是也美? 沈卿译打破碗之后,梁姗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她经常看见沈卿译被打,被打后蜷缩在那个楼梯角。梁姗每次见了,都朝他翻个鬼脸。这么刺的性格,也难怪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她上小学六年级,和陈念云在一个班上。 梁玉菁成了初中部的一名语文老师,外婆则会做一些手工活,有时候去街边摆摊卖。 梁姗快要上初中了,也快满十三岁。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觉得日子好长好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赚钱呢? 快期末考试的一天,几个男生聚在一起。 梁姗和陈念云在他们后面坐着,一人拿着一个冰棍。那群男生对梁姗很殷勤,还给她买辣条,梁姗没要。 沈卿译背着垃圾袋从他们面前走过,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目光没有分给他们。 几个少年冷嗤。 梁姗把吃完的冰棍棒子朝沈卿译的方向扔,骂他:“白眼狼!” 也不知道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一身黑衣的少年回了头,视线往下挪,落在那个棒子上。 他转过身来,走到那个棒子前,拉开垃圾袋的口子,用火钳把那个棒子夹了进去。、 几个少年哄然大笑,陈念云说:“他有多穷呀,怎么连个棒子都要捡。” 而且这个棒子还是梁姗骂他扔的。 梁姗没有插话,只是抿了一下唇,而后低头,看着地面。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欺凌弱小。 等沈卿译走了。 一个少年说:“明天模拟考试,我们给他扔答案。” “干什么啊?!” “给他扔答案干嘛?” “对啊,干嘛给他答案?” “你还想小乞丐考好啊?就他那成绩,切,就算考三十分,老师也不会信!” 那个少年说:“不是,我们偷偷给他扔答案,然后跟老师说他作弊!” “你们还不如等期末考试的时候再给他扔答案呢。”陈念云鄙夷道:“小测作弊有什么,期末作弊惩罚才大呢!” 少年们闻言,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纷纷赞同:“对啊。” 另一个少年出主意:“后天不是他打扫卫生吗?我们就把教室弄乱一点,让老师罚他多扫几天地。” 梁姗回家时,正好撞见沈卿译开门出来。 两家是对门,中间隔着楼道,没有电梯。梁姗吐了下舌头,轻哼一声,进去了。 她才不告诉沈卿译有人要整他呢! 那几天沈卿译果然每天都回家很晚,梁姗也得以见到沈卿译的爸爸沈钱富。那是个很强壮的中年男人,和沈卿译长的并不像。 小升初考试之后,梁姗就迎来了漫长的暑假,陈念云和班上的那群男生混得很好,在假期经常带梁姗去网吧玩游戏。 去网吧的那条路很偏,梁姗每次路过,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和陈念云说起的时候,陈念云笑道:“姗姗你幻想吧!哪儿有人呀,我们每天去,不都挺好的吗,没出什么事儿。” “会不会是沈卿译记恨我们,跟着我们,想报复呀?”梁姗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沈卿译就是个连话都说不全的软包子,哪儿有这胆子报复我们呀?再说,又不是我们叫他搞那么多天卫生的。” 这话也是。 梁姗的心落了地。 这天陈念云跟着家长走亲戚去了,梁姗在家闲的无聊,拿了钱往网吧跑。 初中还没放假,梁玉菁不在家,外婆只叫她注意安全,不管她去哪儿玩。 去网吧的那条路实在偏,道路荒芜,窄小。 不正规的网吧好像都这样,开得跟黑店似的。 梁姗又有了那种熟悉的,被人盯着的感觉了。 她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手抓着衣摆,心想,没人跟着我,没人跟着我…… 她越这么想,就越紧张。 “喂,小朋友,你是来干什么的?”身后有人流里流气的。 梁姗不敢回头,拔步想跑。 后衣领子被人揪住,一口烟喷在她脸上:“有钱没有?” 梁姗哆哆嗦嗦:“没……没有。” 那人凶巴巴的:“没有还天天来网吧?” 另一个人说:“六个,这小娘们骗人的,你摸她兜,肯定有钱!” 那人眯了眯眼:“还挺好看呀,这小姑娘。啧。” 梁姗想到兜里的两块钱,快哭了:“真……没有!” 那人拍了拍她的脸,又是一口烟喷到她脸上,“这么漂亮的姑娘,要不要跟了老子啊?” 梁姗这下彻底怂了:“我有钱!我兜里有两块钱!” 她忙去拿钱,那人嗤笑,闲闲的见她慌张。 梁姗慌乱找钱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了一个人。 黑色的衣角,背着一个大袋子。 “沈卿译!沈卿译哥哥救命!沈卿译哥哥哥哥哥!”梁姗扯开嗓子喊,畏惧之下,她声音带着哭腔:“沈卿译!” 那人衣角从巷口掠过,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第97章 番外5 身后的两人被她的叫声惹怒, 一人一手扯住她的头发,另一个人往她小腿上踹了一脚。 “不是,我说妹妹啊, 你这还叫人呢?” “叫的谁?” “沈卿译哥哥?” 一人说:“啧,你哥也不管你。我跟你说, 我们今天在这里找你拿钱的事儿,不许告诉任何人,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 你二十块钱过来,咱们就算了解。” 梁姗生疼,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杏眸里泪汪汪的,眼角在阳光下有碎光。 那人吸了一口气,被这样的美丽震撼。他开口:“小姑娘,这样,你让老子亲……” 话音未落,后背就被人猛地打了一下。 那人疼痛之下, 扯着梁姗头发的手更用力,梁姗觉得自己快被揪秃了, 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又是一声棍棒撞击在骨头的声音, 伴随着那人的大叫声,抓着她头发的手骤然松开,梁姗怔楞的回头。 身后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他手里拿着火钳,奋力的往那两个抢.劫的人身上打。才十四岁的少年,没成年, 个子再高也没有两个成年人高。 梁姗眨了一下眼睛,揉了揉脑袋,断断续续的抽噎起来。她就那么站在一边,看着沈卿译和两个成年人打架。 少年简直生.猛的厉害,把那两个混混打的仓皇后退。 可成年人毕竟是成年人,骨架都比少年大,一个人伸手抓住了火钳,死死地不放手,就这么夺走了沈卿译的工具。 沈卿译赤手空拳,他回头,冲着梁姗吼了句:“跑!” 这是沈卿译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梁姗来不及思考。得了命令,脚底下抹了油,跑到飞快。 太可怕了。 她跑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有人跟上。 她心里提着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跑,出了小巷,身后有人说:“你在这等着。” 是沈卿译的声音。 “你去哪儿?”梁姗转过身。 沈卿译活动着筋骨,闻言平淡说:“我火钳还在他们那儿。”他说着又往回跑。 梁姗赶紧开口:“我给你买一个!” 那两个小混混打起架来太吓人了。 她瞥了眼沈卿译,这人比那两个小混混更吓人。 她刚说完,沈卿译就又转过了身,眉眼淡漠:“真的假的?” “嗯嗯嗯!”梁姗使劲儿点头。 沈卿译垂了一下眸,说:“那好。你去给我买火钳,要去菜市场那里,买最贵的那种。” 梁姗这才注意到,他说话有些滑稽。 平翘舌不分,咬音也不准。 她想起陈念云说沈卿译是个软包子,连话也不敢跟人说。 可少年刚才为了救她,和两个成年男人干起了架。也不知道他从哪儿跑出来的。 梁姗有些无言,沈卿译把垃圾袋放家门口,回头,冲她扬了扬下巴。 她拿着钱跟他一起去菜市场。 路上,她忍不住说:“你们期末考试开始了吗?” 沈卿译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脚下走的更快。 他似乎有点烦她。 梁姗挠挠头,擦了擦眼角,说:“你期末考试的时候,要注意,不要作弊。”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沈卿译仍旧没说话。 走到菜市场的时候,他果然挑了一个最大的火钳,还拿在手里比划了下,而后点头,示意梁姗付钱。 这么大一个火钳,价值十块钱。 比那两个混混要的二十块钱,足足少了一半。 回家的路上,为了验证一件事,梁姗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沈卿译眼眸瞥她,又淡淡的转回视线。神色却已没那么冷漠。 梁姗去拉他拿着火钳的手:“你说嘛。” 沈卿译脚步一滞,手握得更紧了,语气生硬:“走开。” “?”梁姗说:“那你叫我名字,你叫我了,我才走开。” 沈卿译抬了抬手,似乎想打她,梁姗脖子一缩,沈卿译神色也松了一下,他说:“梁姗。” 声音不大好听,是那种长久不说话,一开口就带有的沙哑。 路边的梨花已经掉完,梨树长出新叶。 梁姗应了一声,走远了一些。跟他隔了有两米远。 她心想,沈卿译果然平翘舌不分,鼻音边音也分不清楚。所以,说起话来,就很软,有点嗲嗲的台湾腔。 沈卿译没有再和她说话,快步走回家,背起那个垃圾袋,又出去了。手上还拿着那个火钳。 梁姗在窗口捧着下巴,望着沈卿译的背影。 突然喊了一声:“沈卿译哥哥!” 少年背影微顿,没回头,脚步更快的走了。 梁姗把自己摔到床上,翻来翻去。 好像,沈卿译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至少,他有勇气为了她和人干架。报酬也只是自己丢了的火钳。 晚上梁玉菁回家,就见到一脸愁意的女儿,“怎么呀,姗姗,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和念云吵架了?” “没什么。”梁姗翻着书,声音蔫蔫的。 她好像,伤害了一个人。 “不能给妈妈说说?”梁玉菁笑问。 梁姗揉了揉脸,放下书,手搭在椅背上,眨了一下眼睛:“妈妈。” “嗯?” 梁姗斟酌着说:“今天,隔壁那个沈卿译哥哥,为了我,和别人打架了。” “啊?”梁玉菁很惊讶:“什么打架?” “就是,”梁姗皱了下眉,叹气说:“我被人抢劫了,沈卿译哥哥见义勇为,救了我。哦,他还讹了我一个火钳,花了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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