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所以你是不打算教育她了,是吗?” 江燃没好气道:“差不多得了,她不教育我就算好的,我还教育她?我敢吗?” 苏芸,“江燃燃,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江燃,“好好好,等白栀回来,我一把捏死给你报仇,然后再找根绳吊死,陪她上路。” 苏芸,“……” 江燃,“行了吧?” 苏芸,“滚!逼崽子!”
第147章 露水 拿到相机,白栀跑去步行街购物。 江燃搬过来后很少在外面吃东西,白栀下厨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增长。 她用不惯家里那口超市买的锅,这次回来拿东西顺便跑来挑口铸铁锅,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遇到熟人。 这大姨住幸福佳苑,算是邻居,今天过来找铁匠补锅,碰到白栀就开始滔滔不绝。 白栀有点印象,女人总是带着孙子在小区玩摇摇车,说是带,也不对,更多时候是抓把瓜子同别人闲聊,东家长西家短,哪家的狗生了,生几条,她都能知道。 白栀被她孙子的摇摇车撞过好几次。 她从来没管过。 “……哎,你倒是出息了,念名校,以后肯定留首都过好日子。你那个可怜的妹妹就惨了,孤零零待在医院等死,哦哟哟,你父母好狠的心,都不管管……你这次回来,见过白露没有?” 白栀没答。 女人嘴一瘪,上下打量她。 仿佛因为“白栀没去探望白露”,女人就能站在道德至高点鄙视她这个高材生猪狗不如了。 有的人,就是什么都不占。 于是就只能站在道德的高地唾沫横飞。 碎嘴大姨又说:“书读得好也要讲良心,别读到狗肚子里,笑话人。” “那也请您别仗着年纪大就装王八,她又不是我亲妹,她亲妈都不管,我来管?这么想管,让给你管好了。” 女人没料到白栀明明是个好学生,竟然还会跟长辈顶嘴。 一连瞅了好几眼,狠狠指了两下,走了。 补锅的钱都没给。 铁匠眼巴巴看着白栀,“小姑娘,你认识她啊,要不然替她……” 白栀:“不认识老王八。” 铁匠,“……” 离开江城到北京念书后,白栀再没和白永刚联系过,因而他们发生了什么白栀全然不知。 不过前世白露换了江燃的肾,活得好好的,还顺利钓了金龟婿在大酒店办婚礼。 想来这一世不出意外,应该也不差啊。 白栀摸出电话,不想打给白永刚,于是打给徐老九,问他知不知道白露的事。 徐老九可太知道了。 男人开车过来,同白栀在副食店门口的烫串摊子边吃边讲。 白露换肾手术很成功,出院后没两个月就回学校了,成绩进步明显,刘丽拿着成绩单在麻将桌上到处夸。 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家白露以后肯定要一飞冲天。 大家奉承刘丽,说白栀是省状元,白露肯定也是。 可谁料到,白露今年高三毕业跑去整容,割双眼皮就算了,还动颌骨,手术后身体就垮了,伤口迟迟不见好,换的肾脏再次出现衰竭。 ICU 两进两出,钱花得响。 医生说要二次换肾。 可白露生父不可能再捐了,他也只剩一个肾了,白露只能在医院做透析维持生命等着肾源出现。 刘丽见没了希望,抱着白露哭一场,就同白永刚去县份新建的分厂生活。 徐老九喝口矿泉水,嗤笑一声,“我听人说你继母现在重新怀上,四个月了,能看性别,是个男孩。” 从六月到十月,他们夫妻在得知白露没救后,真就是一秒不停地造人。 有句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 其实久病床前也无慈母。 白栀放下筷子,“白露在哪个医院?” 徐老九,“中心医院。” 白栀单独过去,找进病房。 这是一间多人病房,病人情况都差不多,一边等肾源一边等死。 白露在最里面。 周围没有一个照顾的人。 她睁着眼,一动不动,手里握着个脏兮兮的卡通保温杯。脸色看起来糟糕透顶,像是去年腌渍但到今年还没卖出去的酸菜,透出将腐的黑晕,手是惨白的,一点血色没有。病号服发黄发臭,头发也稀稀疏疏,不像个十八岁的女孩,而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 整个病房一股尿味。 病人不是在喝水,就是在拉帘子方便。 白栀站到床前,白露枯木一般转过头,头句话竟然是:“白栀,你怎么还是那么漂亮?” 而后,两人都没说话。 没多久查房的医生进来,不断提醒白露应该缴费了,再不缴费,医院也没办法,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白露已然麻木,愣愣的。 白栀跟出去,问过费用,一次性往白露账户存了三十万。足够换肾和后续治疗。 她说:“如果不够,请打我电话。” 医生如释重负,想是见惯了人情冷暖,好奇出手阔绰的白栀是什么身份,便多嘴问起。 白栀眉心跳痛,鼻腔发酸,“我曾经是她姐姐,小时候睡一个床。” 白栀拖徐老九找来护工,然后又给白露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 白露无动于衷。 白栀也没有邀功,拿掉白露脏得不行的保温杯,换个鲜亮的粉色杯子装满热水,替上。 时间不早,徐老九提醒她该去机场了。 白栀嘱咐两句护工好好照顾,然后拿包出去。 许久许久。 白露望着崭新的杯子,自言自语:“姐,谢谢你。” …… 去机场的路上,徐老九不停宽慰白栀,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白露的亲妈都放弃了。 “你算有良心,但也仁至义尽了。” 白栀来时呆呆盯着窗外。 去时,还是呆呆盯着窗外。 今年的秋天好短暂,刚进十月,江市的草木竟然就枯萎得差不多了。 她冷不丁说:“今年冬天会特别冷。” 徐老九点头:“老叔他们也这么说,夏天太热,冬天日子就不好过,今年下大雪怕是要封高速。” 白栀望着发灰的天空。 心想,白露恐怕活不了。 果然暴雪覆盖江城那天,她就接到了白露的死讯。 还有什么比被亲生母亲抛弃,一个人在医院孤独死去更惨的结局? 白栀想不到。 人的一生就两道门,一道生门,是母亲,另一道死门,还是母亲。 母亲放弃了孩子,死亡近在咫尺。 当然这都是后话。 白露的近况对白栀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结合她自己的感受,白栀头次真切体会到江燃绝望的心情。 苏素心车祸身亡,还带着个小白脸。 这种“抛弃感”是双重的、致命的、永远无法和解的。 导致江燃无论多优秀,多出彩,永远都活在“我只配被抛弃”的阴影当中。 如果说之前的白栀还在犹豫,见过白露后,她选择亲手戳破江燃生命中最大的谎言。
第148章 憋死 白栀到家已近午夜。 江燃睡在沙发,搭件外套,下半张脸埋进领口,手伸到地板,指间夹着几根白色狗毛。 白栀弯腰一看,旦旦果然躺在沙发底下,睡得正酣。 脑门的小卷毛一飞一飞。 茶几上,营养餐盒横摆着,吃得干干净净,独剩几块酸口的柳橙凄惨地躺在塑料格里等着进垃圾桶。 白栀放了钥匙,去翻冰箱。 那天买的蛋糕原封未动,只中间的蜡烛拆掉了。 有什么东西在洗手池里一闪一闪。 她凑近一看,硕大的钻戒卡在下水口,要不是她眼尖留心看了眼,这岂不是打开水龙头一冲,千万人民币就哗啦啦冲走了! 白栀喊道:“江燃!” 这个败家男人! 江燃翻个身,意识到是白栀后迷迷糊糊坐起来,身上有股汗味,打球回来肯定没洗过澡。 “栀栀,你回来了。” 他撑着膝盖甩头,像要把梦境甩走,嘟囔一句,张开双臂等她乖乖钻进怀里。 白栀啪一下把钻戒拍他脸上。 “扔水池?” “……没注意。” “那么大颗钻石,你说没注意?” 江燃嫌烦,拿起钻戒投进垃圾桶,不得不说,大球星准头真好,一道闪亮的抛物线在空中成形,然后硕大的钻戒就跟纸巾和塑料包装袋做起了邻居。 白栀“嘶”了声,转头去捡。 江燃拉住她的手,来了脾气,“等你半天了,回家不知道抱我,就知道捡破石头玩。” “什么破石头,都是钱啊。” “你不要就是破石头。”江燃拽她入怀,蹭了蹭脸,“这颗丑,不要了,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重新买一只。” 白栀,“……” 江燃,“不许翻垃圾桶。” 白栀就翻。 塑料纸一响,旦旦从沙发底下钻出来,兴奋地围着白栀转,仿佛在说:哟,你也喜欢翻垃圾桶找吃的啊。 白栀擦干净戒指,收起来。 江燃拎着旦旦悄无声息站到女孩身后,幽幽道:“我就知道你喜欢。” 那么多钱! 是个人都喜欢! 白栀瞥他一眼,打开冰箱切块蛋糕果腹。 江燃趁机抱她。 汗味溢过来。 白栀脱口而出,“去洗澡啦。” 他不知道想到哪去,眼睛一亮,扔掉旦旦,边走边脱,还没到浴室就剩条裤衩了。 白栀一噎,差点呛到。 在篮球社做经理的这两年,光膀子的男人见多了,她对女生们哇哇叫的腹肌和胸肌毫无兴趣,很多时候感觉球场上蹦跶的不是人,而是牛蛙,很能跳,很能叫,除此之外,没了。 所有童话故事里,白栀最讨厌的就是青蛙王子。 谁没事会去亲一只会说话的癞蛤蟆? 哪怕癞蛤蟆全身都是肌肉。 但……江燃真的不一样。有的人壮起来,就像一个缺水的面疙瘩,到处鼓泡,可江燃不是,他的骨架太优越,猿臂蜂腰,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恰到好处,行走坐卧一点不笨重,纤长又灵巧。 穿衣像模特。 脱衣,让人想往他的裤衩塞钱。 性感的背沟连着股沟,蚂蚁腰一弯,去找拖鞋,浑身绷出的线条像极了古希腊雕像。 皮肤又白,比她还白。 后颈有点晒伤,发红了,但是美玉有瑕,更美味了。 白栀端起蛋糕,撇开脸,一个劲往嘴里塞。 不知道怎么会用到“美味”这个词……江燃又不能拿来打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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