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吓坏了,第一反应是要去救爸爸,却被妈妈拉住了…… 她十分震惊,回头听到妈妈口中反复念着,“是他逼我的,不要伤害我女儿……” 那一刻,江若宁知道了,大概钢琴的那件事,激起了妈妈对她的保护欲。妈妈自己遭受什么,她都可以忍,但她不能忍受任何人动她的女儿。 江若宁被死死控制在妈妈怀里,母女俩就那样坐在那儿,天慢慢地黑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亲密的人,在自己面前没有了呼吸。 “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 讲到这里,江若宁极力压制的情绪,有些不受控了。她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祁迹将她搂进怀里。他此刻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无论是江若宁,还是她妈妈,都是受害者。她妈妈当时想的是,那个人的离开能让他们母女俩活下去,但她没有想到,这种阴影可能会伴随她们终生,难以释怀。 祁迹温声说了句:“记住,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 江若宁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祁迹扯了扯她身上的毯子,问了句,“冷吗?” 江若宁摇头,语气恢复镇静,继续讲了下去。 “爸爸离开之后,我妈的情绪就开始崩溃了。没过多久,也就是你约我去海边小卖部见面的那天,妈妈坚持要连夜带我离开北沙。” 讲到这儿,江若宁内心的愧疚更甚。 “祁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约的,我在车上看见你了,可是那个情形下,我没有别的选择。” 江若宁紧紧抓着祁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句对不起,这个解释,她欠了他太久了。 祁迹紧握着她的手,神色严肃。 这么多年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但他没想到,背后是这么复杂的背景,和悲伤的原因。 他曾经疑惑,责怪,不甘,但现在的一切,都变成了释怀和心疼。 原来江若宁承受了比失约还难过一百倍的种种,亲人的离世,母亲的崩溃…… 他还有什么立场去要求那时的她,在面临家庭支离破碎的情况,还有时间回应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儿女情长呢。 祁迹帮她擦了擦眼泪,双手捧起她的脸,正对着自己。 “都过去了,我还在,我永远都会在。”他亲了一下江若宁额头,将她环抱在怀里,眼泪湿润了他胸前的衣衫。 祁迹给时间她平复,“如果不想说下去,那就不说了。” 江若宁摇头,“还是说完吧,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我能再有今天这样的勇气和耐心了。” 也是,这些回忆,每次回想都是剜心般的疼痛,长痛不如短痛。 江若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 “妈妈带着我连夜离开了北沙,她那时候疯狂地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我们去了隔壁市的一个小县城......” 讲到这儿,江若宁觉得周身发冷。她扯了扯盖在腿上的毯子,搭到肩膀处,用毯子将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 她记得,那个地儿叫东山县,一个贫穷和落后的十八线小县城,即使是现在,也是全省治安最差的地方。 江若宁跟着妈妈,为了安顿下来,租了一个很破的天台棚房。 妈妈从到那儿之后就一直在生病,也不肯去医院. 江若宁每天出门买药和买吃的,并且想办法联系舅舅和外公外婆。但那会儿他们刚好搬家了,通讯断了,江若宁一时联系不到。 在东山县的一个月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一天,江若宁如常买完东西,走回棚房。 经过楼下的一家居民房,她看到那户人家的窗台边,有一盆黄色的雏菊,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虽然花盆已经烂得只剩一半,但那一朵朵蓬勃的小花,开得很灿烂。 妈妈是最喜欢花的,以前家里也栽了很多她精心打理的盆栽。 要是能带一盆回去,说不定她心情能好一些。 江若宁驻足看得入了神。 甚至没察觉到,这家屋子的门开了。 一个看起来约莫有六十岁的老男人站在门边,驼背黑脸。 “你喜欢这花?” 他突然开口,把江若宁吓了一跳。 “送给你,”老男人开口,“进来拿吧。” 他的眼神犀利,带有寒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 江若宁摇头,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那老男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屋里面扯。江若宁惊恐,大声呼救,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力气悬殊,江若宁没几下就被他拽进了屋里。 门被他迅速锁上了,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恐惧将江若宁包围。 老男人朝她扑了过来,江若宁躲闪,摔倒在屋内的桌子旁,刚好瞥见桌上有把水果刀。 她立刻撰起了那把小刀,不管不顾地往前划了几下,老男人立刻痛苦叫喊,他的脸被划,血流如注,痛苦地倒在地上。 江若宁趁机爬起来,开了门逃离地狱。 她奔跑着回到棚房,看到门外围了一圈人。 是舅舅他们找到这儿了。 妈妈晕倒了,舅舅他们正手忙脚乱地张罗着送妈妈去医院。 刚从噩梦中逃脱出来的江若宁,顾不得任何,只能跟着去了医院。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有办法再喜欢花了。”江若宁说道。 祁迹拥着她,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江若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几滴温热的眼泪落在了她手臂上,似是要抚慰她的难过。 “都过去了,他没有得逞,”江若宁含泪说道,“我保护了我自己。” 她刚才在讲述的时候,都是略略提过,并没有讲得很详细。她不想这件事情,在这么多年以后,还要继续伤害她的爱人。 祁迹握紧的拳头,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 他愤怒,居然有这样的人渣。 他懊恼,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在她身边。 他心疼,江若宁要自己去面对这些丑恶。 祁迹知道,他不会放过那个人的。无论过了多久,多难,他都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但他怕江若宁伤心,还是极力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祁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给江若宁递了过去。 “还要讲吗?他柔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了,”江若宁喝了口水,继续讲后面的事情。 “妈妈进了医院,所幸没有大事。我把事情告诉了表哥,他带着我报警,但那个男的已经逃走了,人去屋空,一直也没再找到。” “后来,舅舅带着我和妈妈回了京州。但妈妈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见到我,她就会想起爸爸的事情,所以我就不再见她了。有舅舅照顾和接济,我也过得不算很差,前几年,舅舅带着家人去了加拿大,我一个人留在国内,继续读书,工作,直到现在。” 祁迹看着她,欲言又止。 江若宁替他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来找你?” 祁迹默然。 江若宁眼角滴下眼泪,幽幽说了句,“因为曾经见识过深渊的人,是害怕去触碰美好的。” 那时候支离破碎的自己,怎么还有勇气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若宁泪如雨下。 终于。 终于把这些事全部说出口了。 这些年来,憋在她心里的这些事,以及所带来的噩梦,痛苦,煎熬,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 江若宁紧紧搂着祁迹,从低声呜咽到释怀般痛哭。 祁迹由着她发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坚定地告诉她:“从此之后,没有深渊,只有美好。” 你值得我所有的爱,以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第40章 迟来的道歉 晨光微露时,江若宁睁开了眼睛。 她在祁迹房间里。 祁迹不知道去哪里了,但身旁的枕头还有余温。 也许是昨晚江若宁一下将埋藏多年的心事通通讲了出来,她内心卸下了重担,昨晚她睡得出奇地好。 醒来后觉得身心都更为轻松,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但见不到祁迹,总是不够心安。 江若宁起身走出客厅。 祁迹正坐在沙发上讲电话,声音很低,应该是怕吵到她睡觉。 祁迹抬眼看到她,立刻对电话那头说了句,“嗯,就这样,先不说了。” 他扔下手机,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到沙发处坐下。 “不多睡会?”他轻声问。 江若宁头靠在他肩膀,揉了揉眼睛。 祁迹:“这两天跟医院请个假,在家休息吧。” 江若宁摇头,“是打算请假,但不在家休息,事情总要解决。” 祁迹:“那你说说看,打算怎么解决。” 江若宁看着他:“我打算去一趟京州。” 祁迹:“去京州做什么?” 江若宁慢慢说来,“当年我爸和二叔一起开公司,二叔暗地里亏空了很多,公司有个会计保留着账目,我一直想找他要,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人,这回想再去试一试。” 祁迹想了想,“找人容易,这件事情交给我。” 他还是担心江若宁,“我去办,你在家等我消息?” 江若宁笑笑摇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有些事总要自己面对和解决的。” 祁迹无奈摸了摸她的脸,“好,我们一起。” - 两天后。 一大早,祁迹就开车载着江若宁去云城医院。 “我真的可以自己搞定,”江若宁诚恳地说,“祁总,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公司上班了,会被合伙人投诉的。” “祁总沉迷美色不理俗事,”祁迹吊儿郎当地说道,“让合伙人自生自灭吧。” 江若宁无话可说了。 远在公司的翟子宸,此刻打了个喷嚏。 ...... 这个时间段,医院人多,祁迹将车停到了对面的停车场。 江若宁拿起手边的一个档案袋,下了车。 恰巧看到了堂姐的身影。 堂姐也是刚停好车,立刻就朝江若宁冲了过来。 “哟,终于出现了,这两天都没出现过,我还以为你心虚羞愧躲起来了。” 江若宁懒得搭理她。 “我爸可是还躺在你们医院,你可别逃避责任!” 祁迹看着她那副嘴脸,又想到她那天打了江若宁一巴掌,怒气上心头。 他上前几步,把江若宁护在身后,眼神阴冷地瞪着堂姐。 堂姐扫了他一眼,继续阴阳怪气说,“行啊,还找人护着呢,这谁啊,男朋友?居然能看上你?眼光太差了吧,估计跟你一样,也是没什么良心的人......” 江若宁面无表情,把祁迹往后推了推。 然后在堂姐还在废话的时候,干净利落抬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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