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说的事实而已。还以为你会受不了阿言脾气,倒小瞧了,你待他的感情。” 余烟或许该谢他的撮合之举,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裴燃吞云吐雾的动作,十分利落,他眸色深沉,总叫人捉摸不透。 烟雾弥漫得越来越多,余烟只隐约感觉他周身的凌厉与凛冽,像沉寂的古钟。 “燃哥心情不好?”余烟敛去黯然,“那我不打扰——” 她拉门到一半,外边传出些声音。 裴燃闪过不耐,伸手阻拦,他动作很突然,余烟尚未反应,肩头被他轻碰,整个人一下被带到他身边。 他掌心稍用力,另一只手果断地压合了门。 “别出声,被发现又难脱身,麻烦。” …… “奇怪,不是说那位在吗,这会怎不见人影。” “贵人事多,想必忙吧。” “得又没赶上,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 …… 余烟紧张地摒息,似雪松般的木香,裴燃的气息将她包围,无孔不入渗进四肢百骸,让人为之战栗。 裴燃神色一如往常,烟头被他轻咬在唇齿间,一点一点燃烧,时间静止般。 在他一呼一吸间,浮白的烟雾,又喷薄得到处都是。 余烟微微仰头,不经意扫过他的脸,男人正好垂眼,四目相接,似有灼热的火花闪过。 “咳咳。”余烟先受不住,被空气中过浓的烟味呛住。 裴燃回神,取走烟头,放在她肩头的手,将人往自己胸膛处压了压。 “小声点。” 他似乎真的挺烦这些应酬的。余烟想。 男人的胸膛坚毅冷硬,有些硌人,她闷声颤动了两下,勉强控制住咳嗽。 余烟耳边只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 片刻后,说话的人终于走远。 裴燃很快松手,“出息,平时不也抽,还能被烟味呛着。”他越过她身前,立马隔了好几步距离。 余烟像是知觉初回拢,没趣地搓了搓手臂。 “大烈了,不大习惯。” 后面她终于从手袋夹层,翻找出女士香烟,她状似随意地说。 “燃哥,刚才只想着躲人,就不怕被撞见,惹出误会来。” “这就怕了?”裴燃不屑,“放心,阿言误会不着。”
第26章 少掺和 余烟陷入一个梦境。 女人裹着臃肿灰暗的衣服,毫无修饰,年轻却疲倦的面容被口罩挡住,她的眼睛陡然盛满热忱,声音低哑。 “可以,帮帮我吗。” 而被她乞求的男人,高大挺拔。一束远光,泛着耀眼的白,模糊了他面容。 “认错人了?”他没理会,仿似陌生人,错身而过。 画面一转,由明变暗。 两人耳鬓厮磨,男人灼热的气息又离得很近,一点点碰到她鼻尖,直到唇被重重碾压。 “不后悔?” 女人羞愧地,闪躲地,没有回答。 她小心翼翼地,虔诚地,凑他跟前,她闭上眼睛,睫羽颤动不安。 却清晰地听到男人一声轻呵,漫不经心,“……够了,到此为止,别来找我了。” …… 办公室外,响起叩门声。 “余律师,外面有位女士找你。” 被惊醒的余烟,揉了揉发胀的眼角,有片刻恍然。 她还真挺小心眼的,裴燃的那些话,竟被她记了许多年。 - 短暂的午休结束。 余烟没想到,在会客厅等她的是钟愫,她的母亲。 “有事?” “妈也是顺道过来,家里煲了汤。要不趁热喝些。” 钟愫起身,她保养得相当好,余烟所有美的特质,也几乎都来自于这位母亲。 一样明艳的五官,眉眼尤其相似,优越的骨相扛住了岁月侵蚀,身段匀称。 非要说不同的话,大概是她养尊处优多出一丝贵气,而余烟因工作历练多了分坚毅。 余烟皱眉,“还在上班。” 她反感的不是面前某位保姆佣人煮的汤,而是钟愫还把那里当作“家”。 “哦哦,那下班记得带上,回去喝也成。”钟愫犹豫了一会,“妈还想告诉你一声,过几天我去王阿姨那住住?” “哪个?” “诶,也是在基金会一起认识的。” 钟愫的圈子,余烟已经很少参与,只大概知道,她母亲过得不差,大别墅住着,满屋佣人照料,在那个人过世后,一切也并没改变,好似理所当然。 “是乔云池为难你?对不对?”余烟很快猜到,他不会善罢甘休,“他把你赶出去了?” “哪里的话,云池就是和他二伯闹不开心,发发脾气,等过几天就好了。我跟老乔十多年,他没理由为难我一个长辈。” “长辈?”余烟只觉讽刺,“妈,你总是一厢情愿。” 钟愫何尝不知道理亏,“就算我没名没分,那也是乔家欠我的。” “再说那栋别墅,老乔买了送给我,那里就该是我的家。谁能把我撵出去?!” 余烟不止一次给她泼冷水,“可惜法律丝毫不保护你,写着你的名字,也不一定属于你。没有婚姻关系,你的这些财产,作为他儿子的乔云池真要争,你一分都拿不回。” “……小烟,你非要往妈心窝子里戳。”钟愫接受不了这种可能性,“我过我的日子,不用讲什么法,我跟老乔讲的是情。” 呵。什么情,没名没分,偷偷摸摸的情,一辈子遭人非议,洗不尽的屈辱。 熬到对方过世,也挣不出头。 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嘱托,[帮我照拂一二。] 亏得乔家二伯乔成渊算有良心的,没把这话抛在脑后。 “妈,你别太天真了。”余烟声音拔高,“他要铁了心针对你,你难道还要赖在那个家?” 钟愫脸色变难看,“小烟,妈今天不是来听你教训的。” 余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过,改为请求,“妈。别墅算什么。搬出来,跟我一起住,不要再回那里。你不是总嫌我忙,没时间陪你。” “小烟,你从工作以来,就离我远远的,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钟愫心肠也软,“你看不起我,妈早被富贵日子养成了软骨头。但你永远是我女儿,跟着你只会拖累你,妈不愿意如此。” “咱们母女还是各过各的日子才安生。妈这这一辈子全耗在乔家,哪能临了又赖上你。” “早知道不告诉你这些了,事情没你想的严重,云池二伯会好好劝说他的。” 余烟知道她肯定受了委屈,几度张口。 [乔成渊未必指望得上。]这句话被她咽进肚子里。 乔云池要是得了乔氏话语权,不会给他二伯留情面的,对钟愫也只会态度更恶劣。 果然是他的风格啊,一点一点把人逼进死胡同里。 - 余烟迟迟没等到程秉言的回音。 讽刺的是,她居然从裴燃口中听到结果。 “阿言说,你的一个朋友,想搭上哲远的工程?” 裴燃这样场面上的人,怎会听不出,这个朋友其实就是余烟。 “嗯。” “多此一举,你少掺和进去。” 余烟有一瞬脸色煞白。 “和李哲也别走太近。” 他语气透着凝重,似训诫下属一般。
第27章 又撞见 裴燃显然无意追问原由,只听了开头,就回绝程秉言。 “燃哥,这忙怎么帮不得,不就一句话的事。李哲那家伙,听你的。” “犯不着。”裴燃只斟酌了一会。 “呃好吧。”程秉言没法,他知道裴燃向来不喜欢被干涉公事,原则性又强,说一不二。 接连碰壁,程开始刻意躲着余烟。 毕竟他从没想过,还得自己跑去向李哲低头。 未免不值当。 渐渐对这事也不怎么上心了,而且……他忙着呢。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莎莎后来被他勾搭上。 这女人真有几分余烟的影子,比不上完全的精妙,但胜在更年轻乖顺。 顺理成章发生关系,他竟是莎莎第一个男人,程秉言好似捡了宝,新鲜劲上来,成天跟人黏一块。 好几次,还被裴燃撞见。 “嘿嘿,别怪兄弟不地道。”程秉言见他面色不愉,私下调侃,“说是被燃哥伤了心,我原本过去安慰安慰,哪成想……我哪好再拒绝,岂不把人又伤透了。” 他倒是没忘记,莎莎是李哲塞过去,专程讨好裴燃的。 裴燃没搭腔,只是冷眼看他[顾此失彼]。 程转头接了个电话,全是冷淡敷衍。 “没空,在公司呢忙”“哦别来找我,抽不开身”“先挂了” - 余烟再次扑空,在程秉言常去的某处楼下。 “又来找阿言?” 余烟点点头,她眉头紧皱,好几天碰不见程。 裴燃似乎问得多余,他神色愈发冷淡。 “熙南路去了没,也许能碰上。” 那边有程秉言开的私人俱乐部,外表华丽,内里其实是酒吧形式,也不过吃喝玩乐的地儿,她和程也是在那第一次认识。 “谢谢燃哥,我去看看。” 余烟有被提醒,转身要走,裴燃比她更加行程匆忙。 她在裴燃车子开远后,攥紧的掌心,才略有松开,肩头也垮了一丝。 这么多次仓促的、客气的、打个照面,她竟还没习惯。 - 又过了一周,余烟泄气地将手机扔到一边。铃声响起,她又急忙去接,还以为是程秉言。 “女儿,你能给妈转点钱吗?商场这边等着结账呢。我的卡突然刷不出来,唉好尴尬……售货员脸色老难看,我东西都挑好了……” 余烟听了大概很快明白,钟愫买东西挑剔不看价格,她薪资不低,花了差不多两月薪水。 “转好了,你先结账,在哪个商场?我过去找你。” 钟愫未免心大,事情没这么简单。 见了面,钟愫有些难为情,“也不知道怎么,卡都被停掉。我回头找成渊问问。”她母亲不是精明的人,习性上也被乔家养出富家夫人似的娇贵。 余烟不忍戳穿,递给她一张信用卡。 “你先用这个。” - 李哲的名片,是很早之前,他亲自塞进她手里的。 余烟一直压在抽屉底下,几次想翻出来,都忍住了。 没想到,这人眼下居然主动联系她,是通过律所的办公电话。 “余律师啊,今儿聚会,怎么不见你也来,我这有个问题想咨询,正好也给余律师介绍些客户。”他那边明显吵闹。 余烟还听不明白什么意味,但她没拒绝。 说是聚会,哪知道排场不小。余烟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工装有些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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