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 里面没有传来太大的声响。 直到又五分钟过去,房门终于打开。 幼宜转身,紧张的往里看。 心一下子被一根细绳栓了起来。 伏城站在床边,面色如常,而爷爷走出来,手上还握着她给的红薯。 他没说话,只是往外走。 老人家离开的背影已经落寞很多。 幼宜几乎是小跑着扑过去。 “伏城。”她担心的喊了一声。 伏城摇头:“没事。” 他和老爷子之间,确实需要一个说开的机会,作为比和他父母生活的还要更久的爷爷,于伏城来说,其实最重要。 “多亏了你。”伏城夸她。 这么聪明,还知道用吃的来拉近乎。 幼宜还在上下打量他,似乎总觉得伏城会骗她,十几秒后,她到他怀里要一个抱抱。 他只有一只手,依旧可以抱她很紧。 那种用力到几乎要把他们融为一体的力道,是幼宜最觉得安心的,哪怕会让她喘不上气,她依旧为这种窒息感而甘之如饴。 “你和爷爷都说什么了?” “他问我,当初退伍,到底是自己的意愿,还是真的被迫。” “那你怎么说的?” “你觉得呢?” 以幼宜对伏城的了解,她思考他可能的回答,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猜对了。 幼宜摇头。 “不管怎样,是我的选择。”伏城说。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最后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会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后果,绝不有半句推脱。 这也是作为伏城的担当。 幼宜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伏城怀里抬起头,想大概从他的话里,已经知道了爷爷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和他产生矛盾。 老爷子是个面冷却会心软的人,说不出好听的话,他不动怒,已经是缓解矛盾最好的证明。 至少事情在变好。 幼宜把剩下的那个红薯剥开,送到伏城嘴边,“你尝尝这个。” 都不热乎了,没有之前那么香。 但应该还是很好吃。 伏城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很甜。 幼宜看他咽下去,盯着他喉结看了两秒,看见那里的性感在滚动,她也小小的咬了一口。 唇齿间的软糯,稍稍柔化她紧张的心情,幼宜回味着这味道,要说的话也跟着在嘴边徘徊,呼之欲出,又被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忍回去。
第41章 春天的暖风吹过了大江南北, 却没有吹到边疆,茫茫雪峰,巍峨群山, 河谷内严寒彻骨。 在那场战斗交涉中, 戍边人员同悍然越线者殊死搏斗, 前线战队牺牲两人, 都是入伍的新兵。 他们的指挥官在那场搏斗中,冲在所有人前面,在那些棍棒,钢管,甚至刀刃之下, 他生生救下了数十人的性命。 可指挥官的身上,落下了小臂长的一道伤痕。 十几斤重的钢管,都是实心的, 那些人冲过来,乌压压密密麻麻的人头, 钢管砸下来,乱扔过来, 都闷闷砸在他的背上, 他咬着牙,如同一匹铁狼,在支援部队到达之前,身躯悍然挡在前面。 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是那一刀。 在已经淤青充血的后背上,被狠狠的划下一刀,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那这一刀就会落在他脖颈大动脉的位置, 随着迸溅而出涌泉般的鲜血。 在受了这么严重伤的情况下,他依旧没有撤退。 绝不往后退缩哪怕半步。 绝不可能。 哪怕血流已经染红了半条江河。 正因此,他伤情严重耽误,后续两次大手术,长达三个月的恢复期,之后,这位指挥官,因身体原因退伍。 所有这些,老爷子都是在网上搜到的。 他不会上网,是托邻居家小孩子用手机给他搜的,在那些复杂的新闻中,他选择到这一篇,开始认真的看。 老爷子看这么小的字,已经需要戴上老花镜。 他一行行的看过去这些字,于是一向冷肃的神情也凝怔下来,一遍之后,又看过一遍确认,直到手机屏幕变黑,他目光也没从上面移开。 当有一天,残忍的字眼变成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从那短短的只字片语中,无法知晓他所亲身经历的所有。 即便他也是上过战场,厮杀拼搏过的。 他想起伏城刚回来的那段时间。 问他什么都不说。 他最介意的事就是他退伍,因为这件事,这几年来没少打过他,哪怕棍子砸他身上了,他始终不说。 爷孙俩第一次关系缓和,是他去看老战友回来,提起婚约的事,伏城主动说,他要履行这个约定。 他愿意结婚,算是唯一一件不跟老爷子对着干的事了。 沉默了很久。 老爷子又点开手机,拨通了伏城的电话。 没说话,十几秒的安静。 “伤都好了?” 伏城顿了下,沉声道: “早就好了。” 作为长辈,在今天才知道他所有的苦衷和不能言,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如同遇到铁壁铜墙,终究湮没在无声中。 “等有时间,带幼宜回来一起吃饭。” “好。” 简短的对话,又包含着无数的不能言明,和长久无奈的隔阂,最终电话挂断,这双枯槁的手,再次点开那篇新闻。 有些痛是要永远都记住的。 无论是家国还是于他自己。 都不可能能忘掉。 . 幼宜这天是早上出门的。 她一大早跑出去,也没说要做什么,直到伏城下午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听。 他又给她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回复。 伏城收拾东西出院,虽然医生建议他再留院观察两天,针对他后背的伤,但伏城觉得,没有必要。 他已经做了决定。 比起再冒险一次做无谓的修补,他宁愿相信,平静的海面下是和它表面如出一辙的平稳。 他选择坚持。 但还是联系不上幼宜。 最近天气一如既往的糟糕,寒风贴着地的边缘在掀动,伏城坐在车上,继续给幼宜打电话。 终于接了。 “喂。”她声音很小,周围十分安静。 “我在学校,我马上就回来了。” 伏城松了口气,“要我去接你吗?” 幼宜:“不用,我等下自己回来。” 顿了顿后,她嘱咐:“你记得,右手还不能用力。” 没有多说,她挂掉了电话。 伏城一个人回的家。 等到幼宜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她进门,手上捧着两本书,房间里的暖气扑面而来,浸得她血液忽热,冷热交替的激昂,她把书放在一边,脱下身上的大衣,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伏城从浴室出来,边系浴袍边问:“去哪里了?” 在医院这几天,洗澡也不能洗得舒畅,特别是医院浴室小,对伏城来说,洗起来很憋屈。 现在回家总算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幼宜:“我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 她一早上就去了图书馆,待了很久,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本书。 她手指受伤了。 指腹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伏城抬起她的手看,血珠子才凝结起来,手掌心的肌肤微凉。 “被书页划伤了。”幼宜解释。 伏城轻轻的握住她指尖。 她手上的凉意传到他手心,才有了一种她真实在的实感。 幼宜的手指很细,很白,她的指甲是漂亮的椭圆形,泛着粉色的荧光,手指上没有任何饰品,指甲也是透明干净的。 软软小小的一只手,让人握在手里,就忍不住想用力的掐住。 当然,伏城忍住了。 她的手和他形成鲜明对比,哪怕两只手都能被他完全的包裹在手心,雪白和麦色,细腻和老茧,任何都是两相的对立。 伏城一直觉得,能够遇上丁幼宜,对他来说,是这些年道路中,最值得庆幸的事。 他握着她的手指,指腹一直捏着她细细的指骨,似乎在确定其中大小长短,直到幼宜觉得手心微痒起来,她把手往回缩了缩。 “怎么了?”幼宜问他。 “我再确认一下。”伏城说。 幼宜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也顺着问他:“确认好了吗?” 伏城点头:“嗯。” 至于确认什么,幼宜没有问。 伏城终于放开她,幼宜去卧室换衣服,原本扎成丸子头的头发也放了下来,柔顺的垂在耳侧。 幼宜拿着书进书房,泡了杯咖啡,加了小半杯的牛奶,咖啡杯就摆在书的另一边。 她是准备看书要看到很晚。 伏城自己在客厅处理了手上伤口。 缠绕的纱布已经去掉,只包了薄薄一层,比起后背的伤口,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过几天去医院拆线,到时候慢慢愈合,只会留下一道很小的疤。 成为他身上这么多道疤里面最微不足道的痕迹。 到晚上十一点,幼宜还在书房看书。 手边的咖啡已经喝完两杯,她强撑着快哟睁不开的眼睛,想努力再多翻一页。 到凌晨一点,她终于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伏城进去时,她手还停在书页上。 他看了一眼,这是他们专业的书。 看她期末考试都没有这么努力,现在也不知道在学什么,伏城帮她把书合上,俯身,伸手到她腿弯下,轻松把她抱了起来。 她依赖的落进他怀里,像寻到什么安全地一样,脸颊贴在他心口的位置,软乎乎的往上蹭。 趴在他身上像个小孩子。 他手从她脑后乌发穿过,把她放下是,让她脑袋顺势枕在他手臂上。 伏城手臂一收,就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用他的手臂枕在她脖颈下陷处,让她脸颊能够贴在他胸口,手臂压在她腰上,用紧力气抱住她—— 这是幼宜最喜欢的姿势。 第二天早上幼宜醒来时,她依旧在伏城怀里。 她记得她昨天晚上在书房,书上复杂的知识像寒冬里的狂风一样在她脑海里乱刮,她半睁开眼,很依赖的亲了亲眼前紧实贲张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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