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如果连你这样的人,也愿意低头爱我,那我要怎么办才好?我只能提醒自己,我们之间还有那么长一段距离,那么多没解决和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是,你说你连那些问题都可以解决……” 程曼尔微微挣开他怀抱,昂首,她瞳仁漆黑,蓄着一汪泪,在月下犹如一块抛光后的黑翡。 “如果你连那些问题都解决了,我怎么才能,才能不完全相信你,依赖你,把自己交付给你……” 她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并非相爱了,就要交付给对方所有。 可她长久清醒的内心深处又如此渴望有这样一个人,值得她奋不顾身那样做。 那至少代表她,终于得到了无条件的爱意。 程曼尔望入他如雾似霭的眸中,顿觉荒唐, “孟先生,我怎么才能控制自己……不爱你呢。” 程曼尔知道自己爱他,又怕孟昭延也爱她。 更怕她不顾一切地去爱他。 若她安心接受他给的一切,任他扫清他们之间的障碍……就真的毫无退路了。 孟昭延并非寻常人,她接受这段关系无异于一场豪赌,但在赌桌上只有她,也只有她,必须摆上全部筹码。 而他,要么退场,要么赢。 不会输。 程曼尔要赌这个天之骄子会爱她一世,要赌童话成真…… 可她十八岁以前的人生,不是童话,而是一场逃杀。 她的父母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泯灭她的独立意志,成为供兄弟存活的血袋,连死了也没放过她。 然后,从这场逃杀出来的人,此刻,要相信童话会成真。 她害怕,害怕自己白活那十八年。 最后落得一个全盘输尽的下场。 “尔尔,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怪自己。”孟昭延的手托住她后颈,略微使力,抬起她泫然的脸,“我筹谋多年,都是为了让你爱我。” “如果这件事让你不安,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程曼尔在他掌中不停摇头,刚刚那一番话,泄掉了提住的那口气,如今泪已涟涟,堵住她所有倾诉的语言。 唯有一双眼睛,执着而坚定与他对望。 “可是我克制不住。”他细心感受没入发中的温热湿意,“尔尔,只有这件事我不得不违背你的想法去做。那一天,你从办公楼出来,你知道我的车停在哪里,但你没有选择来找我,所以我去找你了。” 所以,他的车才会出现在离A区停车场完全是两个方向的地方,出现在穷途末路的她面前。 她是困兽犹斗之人,缺的不过是个契机。 程曼尔动的那刻,车已经减速,免得真撞到她。 “你明白吗,哪怕你第一选择不是我,我也会用各种手段让你不得不选我,对不起。” 他声音在月色下格外能撩动人的情绪:“尔尔,我一直不够你清醒,这么多年,既没办法不爱你,也没办法忍受那些你不爱我的可能性。” “所以……” 程曼尔微微踮起脚,吻断他未尽的话。 她不能再听了。 会让她理智全失的。 可时间走至此刻,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呢。 如银的月色下,最后一捧翩然火花砰地炸开,在有些微急躁的风中浮荡,临近熄灭时坠入大海,如同程曼尔的理智。 娇嫩的绯色花瓣在两具身体的碰触中落了一地,绘出一条隐约而混乱的路径,最终指向那间独属于船东的房间。 那束玫瑰跟随她进入电梯,却没跟得进房间,实在非她所愿。 船员后知后觉过来收拾落在门口的花束时,被什么东西撞在门上的声音吓了一跳,愣神片刻,红着脸离开了。 门内,程曼尔被一只手托得半离地,咬着身前男人的肩膀,用了狠劲,像要发泄什么一样。 她呜呜咽咽地抱怨:“疼……” 关上门后,灯都没来得及开,她就实实在在撞到了门上。 男人的手柔缓地安抚她后背撞到的地方,渐渐地,却游离到裙身拉链的附近,停留时间愈加长。 颈上的吮吸感密密麻麻刺激着她的神经,一手可圈的白皙颈部成了枝头,被人点缀上花苞,等待明日开满枝头的嫩粉色海棠。 “会怕疼吗?”流连许久,孟昭延才后知后觉地问,声线低哑,扑在肌肤上的热息出奇灼烫。 可她已经不疼了。 因那带着体温的安抚,不知不觉已经突破防线,令她浑身软下的热意在体内肆意游走,驱散了疼痛。 这是第一道线。 而第二道线,在程曼尔闻到床褥那股缱绻温存,近似白麝的纤柔甜香时被越过,她胆大包天地伏身,用唇,做那只手的动作。 她眼睛泡过眼泪,此刻亮盈盈的,唇边噙住一个银色材质的东西,从孟昭延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唇下齐贝一样的齿,背后藏着他才尝过味道,带甜果香的舌。 程曼尔才是那个,会让人理智全失的。 但他没让她做下去,两指拈起她微尖的下巴,眸色深浓,哑声问:“怎么学会的?” “孟先生。”程曼尔声线揉入让人酥麻的长尾音,“每次都是我,不公平。” 每次都是她被动,他则冷静地注视着,她如何在他的细不可察又带出惊涛骇浪感受的动作掌控下,从一朵待放的花苞,催出甜腻的花蜜。 男人以无法抗拒地力道让她仰躺回床上,他将蛊咒一般的四字,刻于她耳根下:“有机会的。” 他爱极了她在人前亲吻时的真切羞赧,也迷恋她人后青涩而主动的诱引。 且不打算,过早拆开这份礼物。 不如让她领会到生命最原始的欢愉后,再回馈到他身上。 程曼尔哪猜得出他想法,甜麝钻入她鼻腔,意识迷蒙而混乱中,不知怎地,就踩在了最后一道线上。 这条线的终点,如同这艘探险游艇未来的目的地,它注定不同寻常,可以深入世界上任何一个无人能抵的角落,亲历无人可知的风景。 它仍旧漂浮在离陆地不算太远的近海。 可也不妨碍船上的他们找到,并亲身体会这道欢愉的秘密风景。 程曼尔误以为自己不是在一艘平稳航行的游艇上,而是只身坠入骇浪惊涛的海面,随波起伏。 分不清感官刺激源头的恍惚时刻,她甚至不知是这艘船遇上了风浪,还是她遇上了风浪。 什么时候分清的。 是她炽热的身体贴近冰凉的观景窗时,神志终于有了片刻清醒。 外面明明风平浪静。 下一刻,她才认清,风浪来自身后,几乎要将她吞没。
第78章 睁眼时,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漂浮在空中,占据她整个视野的红色雾气,待到雾气散尽她才看清, 原来是床头摆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房间内布置也不似昨夜, 但她根本记不得原先那个房间是什么样了。 持续几乎整夜, 视线半明半暗, 她没机会看清房间里的任意一件家具,只记得那窗扇被她的体温衬托得像块刚从海底捞出来的冰,且一定布满她混乱的指印。 还有那张柔软的皮质沙发,幸得它保护了她膝盖,今日不至于发红发青。 不过还是有一段时间, 能看清东西的。 那是在热水没过她腰间时, 湿漉漉的蒸气烘得身体浮出轻轻浅浅的红,像脖子上的海棠提前开放,沿着脊骨开满全身。 程曼尔清晰地记得, 浴缸里那骤起的浪是如何扑上背部,又如何打湿她发尾的。 出浴室时, 她已然精疲力倦,连站都没法站立, 无力地伏在男人宽厚而舒适的肩头,可她头发湿了, 且不知为何吹着吹着头发,她又深陷刚换好床单的床上。 那阵纤柔妩媚的甜麝卷土重来, 与琴酒的异香糅合,近乎催情。 最后, 她大概是哭累了,也不愿再洗一次澡, 浴袍一揽,就被抱去了客房。 昏沉得连嘤咛都无力之际,程曼尔还是记得孟昭延替她做清理,身体敏感得一碰就像触电的感觉。 后来,大抵是客房没有做任何准备,晨光熹微时,唇齿又被撬开深吻,浅梦中她只闻见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就放过了她。 哪怕那会,她才睡了不到两小时。 所以这束玫瑰是何时放上床头的,程曼尔也浑然不知,只知道肯定不是昨晚她抱不住,不得不落在房门外的那束。 除此之外,还有那沓照片与木盒子,也安静地来到身旁,等待她从梦中苏醒。 她向来有两个精神世界,一个让她清醒,冷静,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从理性角度上说,都对她自身有利。 程曼尔小心翼翼展开那副埋入菩提树下长达五年的画,另一个让她警惕着不敢坠入与沉迷的精神世界,还是占尽了上风。 或者说,有人彻底填平了中间那道深壑,融成了一个让她终于能摆脱过往的新世界。 她抱着那幅画,在混杂了木香与旧纸张油墨味道的安抚下,再度入睡。 专门派来照顾她的船员进进出出,来回瞧了几次,见人都没醒,马上要过午饭饭点了,只能如实报上去。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胃口,加上汪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未来两个月都不能停药,孟昭延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瞥见压在手心下的画,唇角半勾。 他伏在她耳畔低语:“尔尔,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程曼尔听见了,可她还想着昨天大失水准的晚饭,怕自己克制不住生理反应犯病,想着登船靠岸,再装成自然醒。 男人似笑非笑地贴近那玉白色的耳垂,再打量她有意识克制颤动的眼睫。 “不饿吗?还是嗓子很疼,说不出话了?” 她听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倏然睁眼,一句埋怨都没讲出口,就被点在唇角处的吻安抚下来。 “我想……”程曼尔轻声低咛,“我想回去再吃午饭,可不可以?还有多久到岸上?” 孟昭延故意不点破她心思,反而若无其事投下另一个炸弹:“马上到公海了。” “什么!咳咳咳——!”她讶异极了,被气呛到,“我们要去哪里?” 男人隔着被子轻拍她后背,镇定自若地回答:“南太平洋,汤加王国。” ……真要带她去追鲸?说走就走? 程曼尔呆怔住几息,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我、我签证没办,护照也……” “汤加免签,方姨收拾好你的护照,让机长送过来了,船上什么都有,不用担心。”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7 首页 上一页 8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