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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剩下零星几座常住人的，都是无力在城里购买房屋的村民, 程莲华就是其中之一。 “莲华姐，这间屋子已经有些倾斜了, 不会很危险吗？。”江诺问程莲华。 程莲华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奈, 不过她又笑笑，告诉江诺：“虽然房子是斜歪的, 但内里坚固，不会倒的，我男人在世的时候，它就是这样歪着。” 江诺和柏宏生进了屋子，看到客厅中间摆着小桌椅。 这间房屋，外面虽然残破，但是里面却布置的很是温馨，一个客厅，两间卧室，该有的家用电器全都有。 屋子里的陈设证明。 程莲华在努力让孩子过的更好。 一个小女孩正在桌子前写作业，女孩眼睛大大的，长的很秀气。 江诺和小女孩摆摆手说了句，“你好。”小女孩羞涩一笑。 来了客人，女孩放下手中的笔，下了桌子，跑到放水缸的地方给两个客人倒水。 她用水瓢从缸里舀出水来，给江诺喝。 程莲华怕客人嫌弃，在一旁不停地用手势表达：“泉水，这是山上的泉水，很甜。” 江诺有些渴，她喝了一大口水，果然很甜，“谢谢你。”她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把水瓢还给她。 江诺问程莲华：“好可爱的女孩儿，她叫什么名字？” “姜晓岚。”程莲华拿起小女孩的作业本，给江诺指那上面的名字。 柏宏生把随身的包裹打开，里面有小孩子爱吃的糖果，江诺把一大包糖放在姜晓岚手里:“送给你的，姜晓岚小朋友，奖励你在家里陪妈妈。” 她想不出什么奖励的理由。 就说了这个。 女孩回头看看程莲华。 程莲华表情有一些严肃，江诺摆摆手说：“小孩子的礼物，让她收下吧。” 程莲华点头，那边小女孩才敢收下糖果。 江诺继续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墙上是程莲华抱着两个小孩的合影。 合影中，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孩子父亲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夫妇两个眼神里盛满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糖果里面有做游戏的小卡片。 柏宏生把小卡片拆开和姜晓岚一起玩。 两个人很快就混熟了。 过了一会儿，柏宏生让姜晓岚带路。 领他出去在村子里转转。 “江诺，我去和晓岚同学出去村子里看看。”柏宏生向江诺眨了下眼。 这是他和江诺来到澄溪村之前就商量好了的，要把小孩子领的远一些，好方便大人间说事情。 毕竟一会儿和程莲华婆婆沟通的时候，言语会有些激烈。 让小朋友听见不太好。 “去吧，好好带叔叔走走看看。”程莲华和女儿比划。 姜晓岚领柏宏生参观家附近的一个山谷，山谷有点远，路上他们走走停停，休息的时候，柏宏生把平板拿出来，给姜晓岚玩游戏。 姜晓岚很开心，她没玩过平板，觉得很新鲜。 柏宏生他们走后，江诺和程莲华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江诺打个电话给程莲华的婆婆。 征得程莲华的同意，打电话之前，江诺拨通了记者靳晓羽的电话，靳晓羽所在的报社关注听障人士这个群体，做过许多相关报导。 程莲华的手机放在旁边。 靳晓羽在电话里听着江诺和众人的对话。 江诺拿出手机，拨通了程莲华婆婆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没有接通，江诺又重新拨打。 过了好半天。 电话终于接通，那头传过来一个老年人颤巍巍且懒散的声音。 “您好，是刘利芳女士吗，我是心桥公益组织的志愿者江诺。” “啥事情？”刘利芳声音听起来尖利又冷漠。 “我们接受她的委托，来和您沟通姜晓雷的探视权问题。” “哪里来的妖货，不认识你。”刘利芳说着就想挂断电话。 “请不要挂断电话！”江诺在电话里提高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她很少高声说话，自己都吓了一跳。 电话中的人闻声沉默，像是在审时度势。 “如果您不想上法院的话，你就挂断电话。”江诺接下来的话，听起来颇具威慑力。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人沟通算是一门玄学，看谁的气势最终压倒谁，也看是谁心中有鬼。 对方是无赖，不能客气，江诺提醒自己。 要能沉住气。 让对方有和你沟通的念头。 时间在压抑的氛围中，一分一秒流逝。 大约一分钟以后，听见那依旧厚重的喘息声，江诺知道电话终于没有被挂断。 程莲华在一旁竖起大拇指，她在一张纸上不停地写着“加油，谢谢你！”的字样，给江诺打气。 江诺这头，听着电话那端继续沉默。 过了好半天。 电话筒里传出一句。“个哑巴，他妈的腰杆硬了撒。” 听到这样的咒骂，江诺反而没有生气，这证明刘利芳有想沟通的意愿。 程莲华一直看着她的反应。 她从江诺的表情中看到了希望。 她在纸上又写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江老师，继续，加油。” 江诺看到她写的字笑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刘利芳那边旁边也有人不断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只不过听不太清说的是什么。 江诺问程莲华：“刘利芳身边还有个人，那个人是谁，和你相处的怎么样。” 程莲华：“应该是我公公姜金发，他们住在她女儿的隔壁房子，帮着她们带小孩。” “我公公人还好，就是胆小，有什么事都听刘利芳的。” 程莲华在纸上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诺拿着电话抬高声音继续说：“作为姜晓明的母亲，程莲华有探视孩子的权利，如果你们一意孤行，不让她见到小孩，到时候打官司的话，直接会影响你孙子将来考公务员。” 她的声音自然柔和，就算高声说话，也不觉得尖利。 其实即便是闹上法庭，争夺抚养权的话，也不一定会影响小朋友的前途，这里是江诺故意夸张了。 电话那头，刘利芳身边的男人说话清晰了些，似乎被江诺的话震慑到，男人在嘟囔刘利芳。 刘利芳不服，呵斥了他几句。 江诺又说：“总之，你看着办，我再重申一遍，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有见到自己孩子的权利。” 说完这话，她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了更厚重的呼吸声。 然后又有人低低的在说话，这次听清的很清楚，是程莲华的公公在说：“让小孩见见他妈，也没什么的。” “滚，出的什么主意。”刘利芳直接在电话里骂他。 打电话的时候，江诺一直捏着手里的一块星星糖。 生活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像刘利芳这种人，仗着身份，倚老卖老，随意剥夺一个母亲探视孩子的权利。 为了显得更决绝一些。 江诺对着电话说：“那这样吧，刘女士，您先考虑一下，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您不回复我的话，直接法院见。” 程莲华眨着眼睛，看着江诺，她能读懂唇语。 江诺挂掉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这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待的有点漫长。 她有点犯愁该如何打发时间。 走到门外看了看，柏宏生应该是和姜晓岚去了远处，她给柏宏生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可以带着姜晓岚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柏宏生和姜晓岚从外面回来、 他们采了一大束的鲜花。 程莲华走过去把花接过来。 给插到窗台上的一个简易瓶子里。 “师姐，外面风景可好了，有个山谷，里面全都是鲜花。” 柏宏生说着把手机里拍的照片给江诺看。 他小时候曾经和江诺就读过同一所幼儿园，虽然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的没有见过，但是他有时候也打趣似的叫江诺师姐。 江诺看他递过来的手机里的图片。 澄溪村的天气四季如春，即便是冬季，山谷里各种不知名的花儿开的烂漫，是城市里很难见到的生动景象。 江诺想起林辞遇曾经把自己出去旅行的图片分享给她看，也是这样的美景。 当时两人坐在天台的椅子上，她依偎在他怀里，翻看那些照片，听他讲每张照片的故事。 那些小村落或者古寨的名字，江诺之前从未听过。 徒步旅行路过的那些古老村落，很少有人认得林辞遇是谁，他可以卸下防备，和村民们自由相处。 这一阵的志愿者生活，让江诺见到了从未涉足过的景色，她会感念林辞遇曾经和她说起的徒步旅行，现在她也会路过没有什么名气，但是风景却绝佳的小山村。 这样的经历，让她时常有在沿着他的足迹前行的感觉。 翻看了好一会照片，把手机还给柏宏生，赞扬道：“还真的挺漂亮的，等有机会我们也去拍个照吧。” 柏宏生说道：“那样最好不过了，刚才我们只在山谷边上走了走，里面一定更漂亮。” 房间里，程莲华在准备饭菜招待客人，姜晓岚悄悄拉着柏宏生问：“叔叔，我真的要见到小哥哥了吗。”柏宏生点点头。 听姜晓岚的语气。 双胞胎里男孩姜晓雷是大一些的。 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孩子和她长着相似的面容，明明是亲兄妹，却过着天各一方的生活。 大人们都在忙手中的事情，这样能让都在期待时间过的快一点。 姜晓岚去暖水瓶里给柏宏生和江诺分别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们递到了手里。 江诺把水杯握在手中，她是不怕热但是有些怕冷的体质，这杯热水来的很及时。 等待间隙，江诺没断了和靳晓羽说话，刚刚靳晓羽也全程旁听了江诺和刘利芳沟通的过程。 她很敬佩江诺：“江诺你好厉害哦！” 江诺问：“我哪里厉害？” 大多数的时候她随和安静。 和刚刚那个提着气帮程莲华理论的人，不像是一个人。 靳晓羽：“就像是手语这件事，我是因为工作原因被动去学的，而你不是，你是发自内心的去学。” 江诺：“的确是这样，学手语对我来说，是很愉快的事情。” 靳晓羽明显没赞扬够，又说：“而且你还能用这个技能去帮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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