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光把桌子敲得砰砰响。 阮云珊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不说话。 陈耀光叹口气,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你总不能满世界躲吧?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能怎么办,钱早花完了,坐牢呗!” 她破罐子破摔。 陈耀光眼睛一瞪:“说得倒轻巧,你是吃得了苦的人?” 睡衣必须是真丝的、咖啡要喝手磨,闲着无事就不是插花就是看红楼梦,她肯剪短头发去监狱踩缝纫机? “吃不了也得吃,谁让我命苦?!你也不用翻旧账,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说我爱慕虚荣、攀权附贵、罪该万死,满意了吧?!” 阮云珊心虚,会错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情绪明显崩了。 “嘘!” 陈耀光忍不住提醒她,已经有服务员往这边看了。 阮云珊深呼吸,降低了音量,语气却更加激烈:“你不用总明里暗里点我,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不就想过点好日子吗? 你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但肯定不知道穷到什么地步。十二岁了我还在捡我姐的旧衣服穿,为了不过这样的日子,我才拼命考艺术团,都说我有天赋,没人知道我每天练舞练到半夜,脚趾甲盖都外翻了好几次。 没想到考上了也不过如此,好久才排到一次演出,一场才八十块钱,还要和她们勾心斗角,论资排辈熬资历。我真的很累很累,不是身体累,是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很多姐妹们都交了年纪大的男朋友,每天比买了什么鞋什么包,我一直咬牙挺着,终于遇到 了你。一看你我就知道,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在窗明几净里长大的好孩子。 我们在一起了,不小心有孩子了,我却好开心,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了。我去过你家,见过你的家庭环境和氛围,是我做梦都想拥有的神仙家庭,不仅仅是钱,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但真不仅仅是因为钱。图钱的话,我有更多捷径。 那会儿我真心实意想给你生孩子,想和你结婚,想变成你们家庭的一份子,即便你爸对我没一点好脸色。我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决绝,竟不惜和你断了父子关系,更没想到你那么犟,宁愿四处打零工都不肯低头。 我满心欢喜来过好日子,连文艺团的工作都不要了,最后却混成了黄脸婆老妈子,就连奶粉尿不湿都得靠你妈救济。我咬牙忍了好久,却一直看不到希望,你要么不在家,要么一回来就和我吵,连最后一点柔情都磨没了,我只有走,再待下去我会疯掉!” 她越说越动了情,身体微微发颤。 “对不起!那时的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陈耀光大受震撼,眼神明显柔软了些,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你也是的,欠债的事瞒我就算了,怎么连生病的事也拿来哄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因为这事替你悬心,甚至还偷偷咨询了我爸以前的同事!” 说到后面又气愤起来。 “我的确做过乳腺结节手术,我又没说“癌”这个字,是你自己多想了。” 阮云珊是个聪明的,立马察觉到了他的愧疚和松动,顺杆而上。 陈耀光心一寒,那丝柔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换了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事我从司马那儿揽过来了,如果你同意,这笔钱我来扛,但你必须离开,并且把星宇安抚好。” 她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肯定是听到了拆迁的消息,吃定他不会袖手旁观。 阮云珊确实如此,不过她并不知道他家要拆迁,她无意中发现他成了网红,觉得他也许能帮她摆平,实在不行,在他这里避避风头也好。 谁知处着处着,她就想要更多了。除了钱,她还想要孩子,想要个稳定的家,也想要他,他更有男人味也更有魅力了,不是以前那个毛糙的年轻小伙儿可以比的。 陈耀光此话一出,她并不见欢喜,反慢悠悠地说:“耀光,你现在可不比以前,别说做网红的收入了,光拆迁就拆了多少个七十八万,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陈耀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顿变:“阮云珊,你搞搞清楚,不管我有多少资产,多少收入,都是我的!和你一毛钱关系没有!” 七十八万啊,不是七十八块,他二话不说全扛了,她不仅不感激,还觉得不够? 果然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样,我打给司马,你们的事自己慢慢解决。之前我怕星宇受伤害,不想破坏你在他心中的形象,处处帮你圆。现在突然想通了,各人各命,该他受的他就得受!” 他怒火中烧,说着就要按照借据上的号码拨过去。 阮云珊一把盖住他的手机屏幕,黑沉沉的眼睛里燃烧着绝望和愤怒:“陈耀光,你怎么这么自私?孩子的幸福比钱还重要吗?!” 她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陈耀光愣了下,突然神经质般地笑了下,笑声中满是绝望和讽刺,然后神色一肃:“你说的对,我陈耀光从来都不是光伟正的君子,别惹我,我什么混账事都干得出来!” 阮云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又像是在估量,看他是在吓唬她还是来真的。 “成交!”她突然泄气了,“我还需要 10 万的生活费。” “可以,但得签个合同。我现在银行户口只有两万八,先给你两万,拆迁款下来我把剩下的打给你。” “你骗鬼呢?”阮云珊明显不信,“不说别的,你现在可是百万网红,光自媒体这一项收入......” “我不用生活啊,不用给人家开工资啊,玩赛车不烧钱啊?而且我刚凑了一笔钱转出去......,算了,我犯不着给你解释这个。” 陈耀光越说越烦躁。 “给谁凑钱了?司羽?” 阮云珊敏感地抓住了重点。 陈耀光不说话,看神色明显认了。 她心里的酸泡泡立刻咕嘟嘟地滚开了,说:“你对她是真上心,比我这个前妻上心一百倍!” “那是因为她值。” 陈耀光飞快地说,嘴角露出一抹旁若无人的温柔,差点把阮云珊气了个倒仰。 她忍不住阴阳怪气:“果然,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永远喜新厌旧,永远喜欢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女孩!” “不用绑架我,凡事有因才有果,有这功夫还是想想你都做过什么吧。” “是,我是喜欢强者,那不很正常?哪个女人会那么傻,喜欢一无所有的男人?” 阮云珊一点都不肯装了。 “这样的女人确实少见,不过祖上积德,我碰到了一个。” 陈耀光得瑟得简直没眼看。 阮云珊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话反击:“可惜人家现在和初恋在美国双宿双飞,没空想你这个糟老头子!” 陈耀光微微一笑,说:“没关系,我会等,我愿意等!”
第84章 84 .出生入死 傍晚七点多,缅甸果敢老街的电诈园区灯火通明,看上去和普通厂区没多大区别。 实则高墙大院,铁丝电网,到处是明哨暗哨,天花板上面都有摄像头,还有人持枪把守巡逻,戒备森严。 园区每天都有惨绝人寰的事发生,总有人被鞭打、被电击、被关铁笼和水牢,吃狗都不吃的东西,死个人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苍胜园区背面的巷子口静静停了辆不起眼的七座车,里面却别有洞天。 坐在副驾驶的狼叔劈哩叭啦说了一通,董哥给司羽翻译:“狼叔的人给你弟弟带了两次口信,但他警惕性很高,也可能是吓傻了,觉得组织在考验他,不肯信,也不配合。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你将和他有一分钟的通话时间,你必须得在这一分钟内说服他并告诉他逃跑路线。” “好!” 司羽应得飞快。 “你先想想待会怎么说。” 董哥建议。 “不用!狼叔,你拨电话吧!” 司羽异常镇定,狼叔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sure?” “sure!” 还用打什么腹稿?自从见到司麒照片后她已经好几晚没睡好了,那些话在她心头、舌尖不知翻滚过多少次了。 照片上的司麒已经是大人模样了,高瘦,眉骨位置添了道非常明显的伤疤,双眼阴郁,神情警觉,和以前阳光稚气的感觉截然不同。 但血脉相连,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这就够了,虽然活在水深火热中。 她会把他救出来,救不出来她就和他死在一起,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可让她眷恋的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司麒的声音温柔低沉:“亲爱的,昨天我和你说的投资考虑得怎么样了?” 司羽瞬间明白,狼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她顶替受害人和他通的话。 她心中五味陈杂,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竟成了娴熟的感情骗子。 “胖虎!” 她紧张急促地用方言叫他的小名,“我是你姐司羽,我现在就在你园区的围墙外,我是来救你的。” 死寂般地沉默。 “真的是我,是姐姐,胖虎!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我花钱请了最厉害的团队来救你。我只有一分钟的通话时间,我下面所说的话你一定要听清记住,并严格照做,同意的话敲三下话筒。” “骗人?谁骗人?你看我是那种男人吗?” 对面传来调情般的笑语。 然后,叩叩叩,三声快速又清晰的敲击声。 司羽头皮一紧,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三十五分钟后,从左侧步梯下楼,一直走到一楼。一楼后门是打开的,那里摄像头会关三分钟,出去右拐三十米有个绿色的大垃圾桶,钻进去!后面自有人接应。” 话刚说话,通话就被狼叔掐断了。 时间到了。 司羽深呼吸,努力克制住激烈的情绪,耐心等,可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等了多久,她手脚都僵麻了,突然刷地一声,狼叔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压低声音招呼了一声,后门也打开了,两个彪形大汉跳了下去,手都放在腰上,隐隐可以看到枪柄。 有情况! 司羽的心狂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骨碌、骨碌,是拖垃圾桶的声音,由远及近,每一声都像刮在她的神经上。 越来越近,到跟前了。 她刚要探出头看情况,凌厉的强风袭来,一个人像麻袋似地被推搡了上去。 “go!” 狼叔摔上车门,朝司机低喝一声,车子弹一样冲了出去。 “司麒?司麒!是你吗,司麒?” 司羽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来人,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他看上去和照片上一模一样,但表情麻木,面对激动得快崩溃的司羽,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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