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笑,总是面无表情,但她一这样,刑台云心里就微微一荡漾。 林栖要是说她想要星星月亮,这昏头的男人估计都会想办法给她去摘。 “你进去吧,我去开单子缴费。”连语气都轻柔低沉了几分。 林栖点点头,“谢谢。” 又想起什么,“还有—” 刑台云道:“知道,伤情鉴定。” 林栖这才跟着医生进去。 打石膏时红毛一脸痛苦。 林栖伸过去一条手臂让他抱着。 然后跟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林栖看着医生操作,一边道:“不疼?” 红毛疼得龇牙咧嘴,“疼啊,疼死了,啊!轻点。” “那在派出所怎么不说?” “我也不知道是骨折啊。” “你忍痛倒是真厉害。”林栖阴阳怪气。 “我没钱。”红毛颤抖着牙床憋出一句。 林栖抿了下唇,不再说他,靠近了他一些,像抚慰小狗一样摸摸他脑袋。 红毛打上石膏,一条手臂吊在脖子上,出了满头大汗。 林栖陪他坐在椅子上等医生开医嘱。 红毛缓过劲来,脸是红的嘴是白的,脑袋靠在墙上,他偏头看林栖一眼,抱歉道:“对不起啊姐,今天给你丢脸了。” 林栖知道红毛是在介怀关艳说的话。 静了片刻,林栖抬头看向红毛。 她很认真道:“红毛,我觉得你很好,真的。” “你一点不比别人差,你甚至高出很多人一大截,你真诚,善良,阳光,你知道大晚上去女孩子家会影响女孩子的名声,你礼貌地只站在我的房间门口,你有那么多朋友,连小学生都认你当大哥,你会修电脑修手机,卖的辣条还货真价实,你真的是个闪闪发光的人!” “我…”林栖顿了顿,“其实我从没交过什么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很珍惜你。” “姐,”红毛吸着鼻子,颤颤巍巍道:“快给我掏张纸,我鼻涕要掉了。” 林栖:…… * 送完红毛跟绿毛,已经将近十一点。 和刑台云回到家,林栖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放凉的菜。 她转头看向刑台云,“你还没吃啊?” 刑台云脱下外套,朝林栖耸耸肩。 终于被关注到了。 “我给你下碗面要吗?”林栖有些抱歉。 刑台云走近林栖,“那你呢?” 林栖愣了一瞬,嘴角一扬,“对,那我给我们下两碗面。” 刑台云笑笑。 忙完后林栖的味觉苏醒,真饿狠了,给自己卧了两个荷包蛋。 又想体现出对刑台云的感谢,所以给他卧了三个。 刑台云看到满满一碗面和三个荷包蛋的时候,眉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林栖吃完面道:“刑医生,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 “医药费…” “不急。” 林栖替红毛松一口气,刑台云的回答倒是让她有点惊讶,他还真是那么心细温柔的人,那些医药费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他说不急,而不是不用,他尊重她,也尊重红毛。 再看刑台云,林栖由衷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高大英俊的男人! 待刑台云将一碗面消灭,她很关切地问了句,“刑医生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刑台云:…… 是想撑死他谋杀亲夫吗? 两人解决完温饱,道了晚安就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刑台云洗完澡出来,看到林栖发来的消息。 林栖:刑医生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微笑] 刑台云嘴角扯了个淡笑。 平时这人发消息从不带表情包。 还挺狗腿子。 他在输入框中打下都行两个字。 顿了顿,删除。 他不想再吃鸡蛋了,所以选了个汤圆发过去。 说到吃的,饱腹感又上来了。 刑台云叹了口气,换上睡衣转进书房。 将近一点,林栖的思路卡壳已经十五分钟。 今年换了书,林栖的路走得很艰难。 她停下来,打开门去厨房倒水喝。 也打算透透气理一下思路。 看到书房亮着灯的时候,林栖脑子一机灵 对啊,刑台云以前是心外的,那他肯定能解释清楚二尖瓣狭窄的病理。 林栖跑回房间,拿起手机给刑台云发消息。 林栖:邢医生我看你书房还亮着灯,我方便来找你问个问题吗? 刑医生:可以。 林栖立马捞起书就跑。 她的目标明确,进入书房没有东张西望,直奔刑台云,直奔主题。 林栖态度诚恳,姿态谦卑,虚心求教的样子。 站在刑台云身侧,微微躬着身,认真听他讲。 无意之中拉近的距离林栖毫无察觉。 她垂落下的黑色长发轻轻扫过刑台云的肩头,轻柔的呼吸拂过刑台云的面颊。 刑台云会偶尔一顿,抬头与她对视交流。 林栖茅塞顿开之时,刑台云也高兴,目光从她的脸颊滑过。 视线毫无防备地触及女人胸口的风光。 刑台云立即偏开眼,绅士地提醒她,“衣领敞开了。” 林栖低下头,睡衣的衣襟微敞,柔软的布料半遮半掩雪白饱满的双峰。 林栖微微抿唇,抬起头,看到刑台云微红的脖颈。 她扯好衣服,一边淡淡道:“邢医生看到了吗?” 刑台云没想到她会这么露骨地问他,书桌下,他握紧搭在膝盖上的手,克制而坦诚道:“抱歉。” 林栖反倒大方淡定道:“没关系,这其实没什么,就跟沙滩上看到穿比基尼的美女是一样的。” “当然,可能我的身材会更好一些。” 刑台云:……
第19章 ☁煮夫。. 在医院那晚,林栖交代下绿毛一个任务。 两天后,绿毛来医院楼下找她。 他还是像上次一样,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 戴着帽子遮住绿色的头发,往常的破洞牛仔裤换成了一条运动裤。 林栖是趁中午饭的时间出来的。 她觉得绿毛有些不自在,总是下意识去看周围是否有人注意着他们。 林栖带他到街对面的咖啡店。 她到吧台点了两杯咖啡。 “奶咖32,美式17,您扫这。” 服务员接过菜单,一只细长漂亮的手突然捏紧菜单。 “有打折吗?” 服务员:“啊?” 快速反应过来,服务员道:“咖啡没有,鸡尾酒有,要换吗?” “还是两杯咖啡吧,谢谢。” 服务员纳闷地看着身姿窈窕的女人转身离开吧台。 绿毛知道林栖工作忙,所以她落座后就开始汇报任务。 “八哥从前一段时间就开始收到要债的骚扰短信和骚扰电话。” “他父亲欠钱了?”林栖问。 “栖姐你好聪明!” 绿毛转而叹气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八哥还有个爸,他一直都是跟外公外婆住,但两个老人在前年都已经相继去世,结果他爸前段时间突然出现了,八哥简直被他爸害惨了,那男人天天睡八哥的店门口,还在小区里大吵大闹八哥不孝顺不给他养老。” “栖姐,八哥小时候很惨,八哥他妈当初不顾父母反对远嫁,还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八哥他爸是个混蛋,结婚后就开始暴露吃喝嫖赌的本性,八哥他妈在他五岁那年被病拖死了,后来八哥他爸重新娶了个老婆,夫妻两一起虐待八哥,不给他饭吃一不高兴就殴打他拿他出气。” 林栖唇角绷得很紧,脸色有点难看。 “每次被家暴后八哥就抱着他妈的遗物大哭,八哥在他妈的一件衣服里发现了外婆家的地址,于是偷了他爸的钱就跑了,那时候八哥才十岁没有身份证买不了票,一路坐黑车,求人家拉货的大卡车载他,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跑,千里迢迢拿着一张他妈的照片来投奔他外公外婆。”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他那个爹那么恶心,自己倒是烂命一条死了活该,凭什么现在又带着一屁股债来缠上八哥。” “栖姐,八哥简直太惨了,这些都是我用两箱啤酒才从八哥嘴里套出来的。” 林栖瞥他一眼,“你满十八了吗你喝酒?” 绿毛:…… 他垂下头,捧起奶咖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仰起一张可爱的脸蛋笑起来,“好好喝!” 见林栖没有跟他嬉皮笑脸,绿毛收敛道:“我们继续说八哥哈,这两天我还去打听了,来砸八哥店的那些人听说还混黑。” 绿毛气鼓鼓,一掌拍在桌子上,林栖看到绿毛故意留的一手长指甲,绿毛咬牙切齿,“他们打人的手段都很下三滥,特别狡猾,警察都治不了他们,最多关几天也就出来了。” 林栖抬起头,“就比如这一次,他们来砸你八哥店的由头是他爸欠酒账,下手还很有分寸,构不成判刑。” 绿毛点点头。 了解完情况,两人从咖啡店出来。 林栖看着绿毛又拉起帽子戴上。 眼前的男生比红毛还年轻稚嫩。 “你是不是不读书了?”林栖突然问。 “我学习不好。”绿毛低下头。 “学习不好并不能否定一个人,就比如,你看你打探消息还是挺厉害的。” 绿毛又一瞬间抬起头嘿嘿地笑,阳光得像一朵太阳花。 “这样,我交代给你几件事去办,而且这几天你们就多陪着你八哥,如果那帮人还去找他,你通知我。” 绿毛认真的点头应下。 “还有,”林栖把他的帽子取下来。 “以后来找我就正大光明的,不用担心会给我造成什么影响,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自信点。” 绿毛摸了摸脑袋,羞涩地舔了下唇角,“知道了。” * 林栖回到医院继续工作。 麻醉工作强度大,龚副主任这两年根据自身情况逐渐退居麻醉研究一线,上一年还获得了国际麻醉研究协会指导研究奖,前不久又被特聘回医学院讲课。 林栖被科里另一位麻醉医生要了过去。 下午六点,她跟带教老师一起有一台手术。 林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老师,只能说医德跟品德是不沾边的。 虽然这位老师对林栖从没做出过破格行为,但他喜欢调侃,对林栖也有点意思。 林栖每次跟他搭档都要听他说一堆黄色废料。 她很无语。 林栖从小到大身边追求者不断,这货是最low的档次。 没办法又跟这位老师同乘一部电梯。 在对方即将开口时,林栖看到刑台云的电话立马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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