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梁晚有些印象,记不得具体名字了,只记得以前老跟在黎之行身边鞍前马后的,一口一个马屁别提拍的有多响了。 原来她新同桌是这人,总归也算一个熟人? 王天驰走近了才把她认出来,他倒是把她名字记得清楚。 “晚姐,是您嘞!”王天驰小声惊呼道。 梁晚扯着嘴角敷衍地笑了笑,瞥了眼他的腿:“摔了?”她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摸找着语文书。 王天驰乐呵呵地摸了摸后脖颈,显得不愿意和她提这糟心事,岔了话题。 那头,王天驰的父母和李老师交谈一些事项,这边就是他一声声清脆的晚姐,套着近乎。 开学第二天,一大早上就迟到两个学生,偏偏班主任还“无所作为”,不少人都暗地里阴戳戳地觉着班风何在。 不过却也只能阴着而已,就怕自己哪天要是迟到了被区别对待。 王天驰这人吧,除去爱攀近乎这点,挺有趣一人。 至少这一上午,梁晚被他逗笑了好几次,有一次还差点在课堂上笑出声来。 张菲频频回过头来看他俩好几次,大抵是不满他们俩人的谈笑声。 梁晚在以前的班级待久了,身上的陋习久而久之也就难改了。 以前身边都是一些和自己情况差不多的学生,大家成天都这样谈谈笑笑的,没谁觉得谁打扰了谁,也没觉着谁有不该,老师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可不一样,上课睡觉不行,讲话不行,下课说句笑都要注意着别吵到前面孜孜不倦的好同学,连自习课喝口水都要小心着别发出声惹来旁人的瞪视。 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知晓身边的不满,她就没再和王天驰玩笑。 小了动静,心不在焉地听了半上午的课,不过都是磨皮擦痒的而已。 中午,柳苏苏和几个朋友来找她吃饭。 王天驰见到他们那群人,于是狼吞虎咽几口就放了饭盒,说想跟着一起。 见他连人带拐杖一大堆东西,梁晚特别好心意地拒绝了,说等他好了再一起。 但他脸皮厚,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 受不了一壮壮实实的男孩子这么磨人,梁晚和柳苏苏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好找了两个男生扶着他一起,事后还请了人喝东西。 不过他也不算白给大家添麻烦,中午一顿饭,他跟个说相声的一样,笑得几个小姑娘花枝招展的。 下午有梁实秋的物理课。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听梁实秋的课。 梁晚打算吃完饭就回去睡个安稳的午觉,下午打起精神演一个乖宝宝。却没想她刚回到教室就被班主任叫走了。 原因无他,有同学举报她昨天下午逃课。 办公室里,李芳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地望着她,等她解释。 梁晚双手背在身后,少女精致的脸庞此刻显得懂事乖巧。 她先是鞠了个躬,认错的态度没有一丁点可挑错的地方,“抱歉李老师,给您添麻烦了,昨天我确实逃课了,以后不会了。” 大抵是没想到她如此诚实,没有丝毫狡辩。 原本要宣之于口的逼问之词一下子卡在了喉咙眼处,一时难以咽下去,上下难行。 不过到底是多年的教书经验,面对梁晚这类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学生,她也是见多了的。 正了正脸色,清嗓:“既然知道错了,就要做出表示,今天下午把桌子搬出去,就在门口站着上课,别进去了。” 李芳是故意的,今天下午有梁实秋的课。 身为班主任,总的有些威严才能治得住一些人。 梁晚眼睫轻颤,随后应声。 回到班上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 王天驰见她才回来,就顺口多问了句。 她瞥了眼前排,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心虚,双手竖着书,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梁晚简寥几句,和王天驰说了自己被打小报告的事。 “谁啊?这年头还有这种人啊,妈的这么无语。”王天驰替她抱不平,愤愤道。 梁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小气鬼吧可能。” 她穿着短袖,藕段儿似的细胳膊露在外面,眼尾轻轻斜着,一股子无力的猫劲儿,哪里像能扛得起桌子的人。 王天驰自告奋勇地说要帮她抬,梁晚让他打住,别回头摔了多的事都弄出来了。 “不用你。”她浅笑一声,回眸看向王天驰身后。 他又戴着耳机,并且习惯性地只戴一只。耳廓之内,有着一颗不惹人注意的小红痣,可是梁晚总是很容易地就发现了。 密密麻麻的题型中,是他写下的一个个不同的解法。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仙人,看向谢程里的很多个瞬间,梁晚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越是高高在上,飘飘欲坠的,人们就越是想要去够着。 她抬手,敲了敲谢程里的桌面,食指与桌面的触碰发出微弱的声响。 入眼的便是那一节纤纤食指,指尖带着绯红,呼吸恍惚间好像有女孩的香气,从那一节手指传来。 他顿住笔锋,抬眸看向她。 不耐烦。 为什么每次看她,眼底都是这样的不耐烦。 她很烦人吗? 好像对他来说,是有一点。 过了。 她巧笑,“谢程里同学,劳烦您百忙之中抽出空帮个忙呗。” 等她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天驰自己的错觉,怎么忽然感觉这九月的天就要入冬了呢。 头顶的风扇呼呼作响,吹开卷页,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一秒,两秒。 她没有等来回答。 他垂下眼眸,睫毛挡住浅瞳,继续解题。 意思很明显,不想帮。 坐他旁边的陈季原本也抬头看了一眼,见谢程里不理,随后也转了过去自做自事。 正当梁晚想继续开口的时候,前排发出一声响,张菲忽的一下站起来,椅子撞向身后的桌子,响声在教室里突兀又明显,周遭的人一时都看了过来。 “梁晚,你能不能别这么厚脸皮,人家都摆明了不想帮你了,你看不明白吗?就你最金贵是吧,搬个桌子搬不动,要全班都放下午休时间来陪你,你就乐意了吗?能不能别这么搞特殊?这是一班!不是你那些混吃等死的垃圾班。” 王天驰听这话第一个不乐意了,反驳:“哎我说你刚才放什么屁呢?怎么的,就一班最牛逼是吧?你这么牛逼你咋不考年级第一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一班最牛逼?你能不能别曲解别人的意思了,而且我说你了吗?”。 两人的吵架声越来越大,午睡的同学也闻声被吵醒,睁眼之间就看见张菲叉腰和王天驰争执。一个气势汹汹,一个身有残疾,这样的形势很容易让人站队。 有人出声制止:“张菲你能不能别吵了,大家都要休息。” “又不是我一个在吵,你怎么不说梁晚和王天驰啊!就我好欺负是吧。”张菲说着,眼泪直在眶里打转,她明明是在帮大家说话,为什么看样子却是每个人都不满意她。 梁晚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好笑地看着这场戏,像是个游离在外的观众。 有一种人吧,自我光环意识很重,当身边出现一个稍微惹眼的人时,她的心态就会崩,当然,惹眼可能并不只是指一方面,更多的可能是身边人的注意力或是讨论度,这种心态比较像是动物的领地意识,当熟悉的领地被占有时,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驱逐,去孤立。 简单点来说,梁晚在这个班上就是那个异类。 她不算好学生,无论成绩或是品行。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大人和同学眼中的问题少女,偏偏因为一些关系或是行事作风还格外引人注目。 不得不说,学校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交际场。这样的人,真的会,非常令人讨厌啊。 不止张菲一个人这样觉得,一班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只能说张菲就是典型的那种出头鸟,脑子比较简单,还只是自认为自己性格直爽率真。 等他们要吵完了,梁晚才望向张菲开口道:“你告的?”她语气平常,听不出丝毫应该有的怒气。 其实坦白说,被人故意揭短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的事儿。 坐张菲旁边的王以敏一直在劝她算了吧,让她息事宁人,反正人梁晚也没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何必呢。 大家都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啊。 张菲也自知心虚,此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一声:“是我告的怎么着了?” 梁晚拧着秀眉,“张、菲?”她别扭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有些不太确定,但应该是没叫错的。 她不笑的时候,总透着些生人勿近的清冷气。 所以和梁晚走得不太近的人,一直都觉得她挺不好相处。 “你要怎样?”张菲抬了抬下颚,试图给自己增加些底气。 一点半了,正是烈日当头,往窗外一看,脑袋都会被阳光照得发晕。 有点无趣了。 “没下次了。”
第9章 00:00 午休时间,一点到两点半。 梁晚又逃了,整个中午都和朋友混迹在教学楼的天台上。 两点半铃声一响,她就掐着点回了教室。 下午的一、二节课都是物理课,梁秋实老师的课,这学期的第一堂物理课。 班里有不少学生都是他教过的,所以在正式上课前,就有人主动上讲台去问一些预习不会的题目。 梁晚目不斜视地看了讲台上忙着给学生解答的梁老师几眼,随后收回视线,拿过物理书本走出了教室。 出教室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如芒刺背。 梁晚不喜欢学习,无关乎讲台上的老师讲的有多么的惟妙惟肖,动听悦耳,或是再简单易懂的知识点,她都不喜欢。 大多数人学习是为了一个目标,最近的或许是为了达到一个名次,就远的可能是为了攀登到更远的远方。 她没有,只是想得过且过。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显得很随意。随意选文选理,随意进到哪个班,这些对她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几近乎三十七度大热天,枝干上的树叶在光下被晒得油亮,地面和墙面被烈日炙烤,要是此时下一场雨,或许雨水都会被蒸发。 走廊上除了梁晚之外,再无一人。 教学声与附和声在廊道里来回穿梭回响。 她歪斜地靠着墙面,整个人都略显无力乏寐,物理课本被她轻轻举起,挡住直射过来的光线。 手中的密汗冒了出来,黏黏腻腻,她拧着眉,更是心烦意乱。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好似都在那一刻静了下来,耳边只有黑板与粉笔的窸簌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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