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有告诉逢夕宁,住这里, 并不委屈。反倒还很暖心。 就像地上摆着的双人拖鞋, 洗手台上他的剃须刀与她的护肤品,还有他与她并排挤在一起的衣服。 虽是一眼望到头, 却别有一番紧凑幸福感。 家是什么? 以前是程澈和程裕和在身边,每日给他们做饭,看他们茁壮长大,再然后是出去各自闯天地。 如今是孩子大了,他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家不是一个住处。 而是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心安处即为家。 浅薄的呼吸声在被子下静静流淌。 陈裕景放轻了脚步,没开灯,见床上拱起的身影,手轻轻搭上。 她在睡觉,那自己便不打扰。 周末一起去超市买的食物还剩许多,他挽起袖子,准备去处理食材做晚餐。 人刚从床边起身,被子下却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 “你醒了?” 室内昏暗。 被子蒙过头。 逢夕宁拍了拍床面。 是要他继续坐下来的意思。 他也就坐下来。 逢夕宁抱住他的腰身,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在他腰腹处不断拱啊拱,试图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她在寻求安全感。 陈裕景用被子将人裹紧,低头在她肩膀上一吻。 手抚过女人腰线,再到弯曲叠放的腿,最后回到手臂,不断用掌心摩挲。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逢夕宁圈住他,很用力。 他回报的也更用力。 她摇了摇头。 陈裕景耐心问:“那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是累了?” 她还是继续摇头。 “滋啦”一声。 隔壁已经开始炒菜。 这住处,户与户之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导致夜晚她叫的时候,也只能咬住陈裕景肩头忍过那一刹那的头脑眩白。 人间烟火,四季三餐。 她在男人身上汲取的温暖够了,才开口叫他。 他也便俯下身,听她细细絮语。 待听清她讲的是什么时,饶是见惯风浪如陈裕景,也是止不住身体一顿。 逢夕宁说:“陈裕景,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要好好爱他/她。好不好?” 他顿了好久,牵上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慢慢吮,最后贴住自己的掌心闭上眼睛,“好。” 逢浅月能因为对陈裕景的承诺私下对逢夕宁稍许客气。 但真到了棋逢对手的商战上,一视同仁,哪怕是陈裕景来也不好使。 他三十岁了,若脑子正常也应该知道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而是团队夜以继日付出心血的问题。 逢浅月警告在前,逢夕宁也不愿退缩。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逢夕宁心底反而有一股叛逆之气。 这气,是你越不叫我怎么样,我偏要如何。 再者,她也想试试看,同时启正式交手,到底对方有几斤几两,亦或者,自己有几斤几两。 骡子与马,拉出来溜溜,便可知一二。 季岘在她身旁劝:“你姐那是虎狼之穴。让她输,怕是睚眦必报。让她赢,怕是不可一世。唉我说,你姐这样,不怕招风树敌吗?” 逢夕宁看了眼季岘,再接着低头看着手中准备好的招标书,平静道:“她如今一人撑起那么大的集团。虎视眈眈,冷嘲热讽的看客更多。她这般,无非是变着法的在用另一种方式激励自己罢了。要么在一众荆棘里脱胎换骨,逼着自己不断变强。要么就是畏头畏尾,被异样的声音逐渐打垮。季岘,她其实,也不好过。” 能在逢山极端教育下长大的人,谁又好过呢。 不过各花有各难,独自泣血开艳罢了。 招标会,共十家公司。 时启是排面,一进会议个个都围着那方来的代表转。 这等小场合,还轮不到逢浅月亲自出手。 她手下也不缺能勇善战的将士,是以派个能镇场的人来了就行。 逢夕宁带着姜姗进来的时候,新面孔,新生力量,除了被轻轻一掠,众人的注意力便又回到时启那边的人身上。 拍马溜须,刻意恭维,可把时启的代表给哄开心了。 逢夕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些人。 C位的代表虽是笑得开心,却笑不及眼底。 逢夕宁了然,人这也是一高手,不过是同这些喽啰在打太极罢了。 会议开始,宗扬主持。 门开,宗扬被Mark的手下员工给领了进来,该有的东家范儿还是要有。 看到逢夕宁显然也是一愣。 当即过来同逢夕宁握手。 宗扬客气:“Celine,好久不见。” 逢夕宁亦大气回:“好久不见,宗特助。” 手松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 这? 宗扬素来单薄,鲜少有人能同他攀上关系。 现下主动问好的是他,主动握手的也是他,不由让人多想这中间的关系。 逢夕宁不去在乎那些异样的眼光,毕竟她早晨还躺被窝里的时候就同身边人讲过,不准手下留情,也不准插手。 陈裕景点头说好,那便是一切都交代妥当。她信他。 礼信是平台。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来之前她和季岘两人就已经把十家公司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云后见山成立时间最短,但实力也算综合能排在第三或者第四。 逢夕宁打定想要拼一拼,季岘哪有不支持的道理,全程举双手支持。 云后见山是她,时启是家姐,总归还是走到了成为彼此对手的这一步。 每家上台按照抽签的方式展示各家优势和理念。 宗扬虽说是特助,但他也算是礼信的二把手,他的话,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陈裕景的话。 轮到逢夕宁上台,她展示自家的PPT,全程行云流水。 宗扬同礼信的人交头接耳,时不时讨论。 待到了中午,还有4家公司没有展示完。 宗扬抬手叫停止,宣布说:“各位,请允许我宣布暂停。到中午都累了吧,今日礼信请客,请各位移步。” 此话一出,下面掌声如潮水般不止。 能和宗扬在同一桌吃饭,那便是个大好时机。 就是时启那边的人也止不住地喜悦。 逢夕宁靠过去在姜珊耳边说了几句,说自己中午不舒服,可能是昨晚熬夜熬的,让姜珊跟着Mark那边的人去吃饭,都是认识的人,不用拘束。 姜姗对礼信内部好奇,性格又爱交友,于是乖乖点头说好。 出了会议室的门,那些人见逢夕宁和姜珊没跟上。 于是在宗扬耳边抱怨挤兑说:“云后见山这帮年轻人搞的东西,不仅不入流,连人都不懂事。你说说,礼信作为东家请客,她面子倒大的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宗扬听完,本来想清嗓,结果被这话给说得默不作声。 时启那边的人也是围观看戏。 逢总提前打了招呼,云后见山那位与陈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他也无须担心有失偏颇,再看对方一举一动,也并无不规矩。 该怎么回? 宗扬看这边还在愤慨,也是服了这帮老东西,好似一同吃了这顿饭,彼此招标就更容易似的。 他不痛不痒地说了句:“电梯到了,都请吧。” 这一打岔,众人‘讨伐’逢夕宁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逢夕宁最后一个出会议室,见走廊上没人了,才走进总裁专用梯。 她推开门,陈裕景本来拧紧眉心,见是她,顿时面容松动,主动张开了手臂。 “情况怎么样?” 逢夕宁走过去,屁股一坐,拿着陈裕景的杯子就猛地灌了好大一口水。 陈裕景两手放椅子扶手上,眼神柔和地看着她说:“慢点,没人跟你抢。” 她喝完,手背一抹,说:“上去讲没多紧张,一下来就开始心慌。” 陈裕景扯了两张纸巾帮她擦去唇上的水渍,“你经验还有得补,需要的只是时间。” 她皱了皱鼻子,搞怪道:“这么相信我?” 陈裕景低头用鼻子碰了碰她的,“竞争上没办法站在你这边,但精神上永远与你一道。” 逢夕宁暖心地笑了笑。 近一个月都在忙这个事情,中午饭是Christy帮忙订的,两人对桌而食,她吃完就去休息室里开始午睡。 忙了这么久,争分夺秒修养生息。 等到下午开完会,逢夕宁才浅浅松了口气。 “点嘛?有无大问题?”季岘急不可耐地在那边询问进展。 逢夕宁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钱,让姜珊帮忙去买两个冰淇淋,自己则站在门口同季岘通电话。 “能进二试。” 季岘思索:“哪几家比较棘手?” 逢夕宁想了想,报出名字。 季岘在电话那端摸摸下巴,当机立断,随即召人回去:“回来商量对策,别等了。” 姜珊屁颠屁颠地举着两枚圣代回来,逢夕宁接过一只,冰冰凉凉地舔了一口,应道:“行。” 忙碌的日子悄然在指缝中溜走。 姜珊中途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说要回去准备毕业答辩。 逢夕宁允了,姜珊问:“学姐,你明天有空吗?” 逢夕宁取下耳机,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她想了想:“能抽出3个小时的时间。” 难得团队喘口气,放了一天假,她得陪陪陈裕景,哪怕是把笔电挪到他办公室去,两个人一块办公面对面见着都好。 所以,最多三个小时。 姜珊不想让她难为情,知道休息难得,但还是希望逢夕宁回学校看看。于是她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徐教授?其实你毕业之后,他也挺惦记你的。你当初大一大二的作品,他还拿在课堂上给学弟学妹们展示。” 徐仄这一出倒是没想到。 逢夕宁想了想,毕业快一年多了,仔细算算,徐仄临退休的年限也不远,下一次相见,也不知道会是在讲台上,还是学校外。 她点点头:“那我去吧。” 姜姗很高兴,握拳比了比:“好,我在学校里等你。” “嗯!” 晚上回家她就跟陈裕景讲了这个事情。 两人事后,她趴在男人胸膛画圈圈,随后翻了个身:“第三年没有怎么认真读书,现在竟然还有点想念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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