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餐厅包厢内,宋南谌到的时候,沈清梨和孙总已经到了。 他挨着沈清梨,在孙总对面落座,凑过身来低声问她:“等很久了吗?” 沈清梨盯着他,身子稍稍往后撤了撤:“也没有很久。” 她疏离的动作做得刻意,宋南谌眸光闪了闪,心猛地一沉。 碍于外人在场,宋南谌坐直了身子,云淡风轻地和孙总寒暄。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席间只有杯碟碰撞的声响。 沈清梨夹了只大虾放在宋南谌面前:“宋律师尝尝,这虾味道不错。” 小南从小不吃虾,每次一块吃饭,宋南谌会将自己碗里的虾一只只剥好了,再放回沈清梨面前。他不喜欢的,却是她的最爱。 宋南谌顿了顿,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只虾剥干净,转而放回她面前的碟子里。 沈清梨心里有了判断,冷哼一声,全程没动那只碟子。 她笑着举杯,和孙总推杯换盏,完全把身旁的宋律师当透明人。 孙总看着这情景,只当小情侣闹别扭,笑着岔开话题:“要说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在罙城这么个大城市,谁能想到咱们居然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哈哈哈哈哈……” 沈清梨端着副温婉的笑,拿眼睛扫宋律师:“是啊!如果不是听孙总说,我都不知道宋律师也是北城人呢!” 宋南谌喝水的动作一顿,脸色晦暗不明:“你不知道?” 沈清梨气笑了:“听宋律师这意思,我该知道?” 气氛再次跌到冰点。 孙总再次出言缓和氛围:“要说宋律师人真没的说,就拿那房子的事情来说,从方案到选材可都是宋律师亲力亲为的啊!” 他本想替宋南谌说好话,以为这样能缓和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 沈清梨突然开口:“宋律师这么周全,让我忍不住想起一个人。” 孙总好奇接话:“谁啊?” “说起来,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了。那是邻居家的一个哥哥,我们每天一起上下学,他也喜欢这样管着我。冬天不许吃冰棍,晚上不许一个人走夜路,没写完作业不准出门玩,也不许跟别人一起去网吧……说起来,他也就比我大两岁,却天天端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她托着腮,脸颊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红扑扑的,说起从前时,眼睛里有少见的光彩。 孙总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却还是礼貌接话:“那你这邻居可真是不错,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沈清梨摇头:“后来我跟妈妈搬了家,离开了北城,就再没联系了,说起来,也有十五年了……” 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掏出那张大头贴,轻轻放在宋南岑面前的桌子上:“我今天收拾东西,正好翻出了以前的照片,宋律师帮忙看看,我这个邻居哥哥长得,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说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南谌的反应。 精明如孙总,很快发现气氛的不对来,托词有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沈清梨和宋南谌两个人。 心思缜密如宋南谌,听着沈清梨阴阳怪气的话,结合她今天反常的举动,已经推测出了事情原本的样子。 他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桌子上两人的合照,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清梨忽觉一股无名火冒出来,伸手将那张大头照收回来,站起身:“宋律师如果吃好了,我就先走了。” 背起包,起身,抬脚就朝外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明明是她没有将他认出来,可她就是生气,也不知是气自己的愚钝,还是气他的隐瞒。 “沈清梨!” 宋南谌突然起身,握住她的胳膊。 他小心翼翼,将她的身体转向自己。 “我以为你知道的。” 沈清梨抬头,语气算不上好:“我没有宋律师那么心思缜密。” 宋南谌摇头,满脸无奈:“那天在北城,我想回家告诉你的,可你心情不好。” 那时候,她遇到了沈兴和和沈清芷,虽然她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可他一眼就将她看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很难过。 他接着说:“后来,我送完你回家,看到了家里桌子上翻开的相册,我以为你看到了,也以为你知道了。后来,我收到了你的信……” 说到信,沈清梨一怔:“你……收到了?” 宋南谌眸色温柔:“收到了,也看过了。” 突然被抓包的羞耻感袭上心头,沈清梨蓦地红了脸。 半晌才硬撑着抬起头问他:“所以,你以为我早就认出你了?” 宋南谌盯着她看,忍不住笑出声:“没错。” 他拉着她坐回沙发里:“所以,不生气了?” 误会解除,沈清梨有点难为情,稍稍偏过脸,用沉默代替回答。 “梨子。”宋南谌突然叫她。 沈清梨抬头:“什么?” 他头顶的灯光很暖,映衬得他眸色温柔:“好久不见。” 这是时隔十五年,宋南谌作为小南,对她的第一句问候。 沈清梨笑的眉眼弯弯,也轻声回应他:“小南,好久不见。” 沉默来得猝不及防,两人就那么看着彼此,四周静悄悄的,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恍惚十载已过,曾经的少年少女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宋南谌眸色沉沉,突然开口问:“所以,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沈清梨怔愣片刻,恍然回神:“哪……哪句?” “那天傍晚……”他开口提醒她。 沈清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晚,落日余晖下,她壮着胆子,抱了他。 几天前,他是她要攻略的目标,是她想要摘到的星星。 可如今,时移世易,星星坠落凡尘,成了她窝边的草,吃还是不吃,是个难题。 沈清梨清清嗓子,坐直了身子:“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之前我是因为不知道所以……” 宋南谌慢慢逼近她,一团阴影罩在她头顶:“所以,你后悔了?” 沈清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恍惚间觉得这发展势头有点不对。 想当年,她和小南在一起,虽然他总爱管东管西,可主导权一直是握在沈清梨手里的。 她就像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而小南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她说往东,他就绝不往西。 沈清梨猛然坐直身子,逼的宋南谌节节败退。 她笑的狡黠:“所以小南你是在邀请我继续追你吗?” 沈清梨只是想恶作剧地逗逗他,欺身上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 他身上的西装搭在门口的衣帽架上,身上只穿着件白衬衣,因为她拉扯的动作,领口的扣子崩开,露出细长的脖颈。 头顶的水晶灯光线柔和,细碎的光像是洒在他的眼睛里。 明明没有喝多少酒,沈清梨却觉得脑子晕的厉害,弯腰,一寸寸靠近那张清隽的脸,脑中仅有一根理智的弦紧绷着,不停地提醒:他是小南啊! 蓦地停住,沈清梨松开手,强撑着想要站起身。 电光火石间,只觉天旋地转,下刻,那张清隽的脸出现在自己视线上方。 他半趴着将她压在沙发上,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情绪:“为什么不继续?” “继……继续什么?” 光线昏暗,呼吸滚烫,那根可怜的弦也轰然绷断。 宋南谌不回答她的话,转而道:“还是说,你还在想着你的前男友?” 话题转换太快,沈清梨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前男友”宋南谌来。 “没有啊……” 宋南谌垂眼轻笑了声,长睫扇动,遮住眼中的狡黠:“那你说,是我好,还是宋南谌好?” 好看的脸就在眼前,一寸寸蛊惑着沈清梨心头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 她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当然是你好,宋南谌算个屁!” 然而此时,隔壁宴会大厅,君聿的员工正推杯换盏,玩得尽兴。 宋旸目光扫视一圈,没找到宋南谌,狐疑问温泓:“温总,我南哥呢?怎么不见人?今天他不是去所里了吗?” 温泓转着玻璃杯里透明的液体,坏笑着开口:“大概嫌我们这群糙老爷们没劲吧!” 宋旸挠头:“不能吧!我南哥不是这样的人。” 宋南谌曾经是他为自己设定的奋斗目标,同时也是他真正打心眼里敬重的人。 温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酒杯朝隔壁方向抬了抬:“怎么不是?我刚看到他了,喏,就在那间呢!” 身边几个关系不错的高层也听到了,起哄着端着酒杯起身:“宋律师又自己躲清静,走!抓他去!”
第20章 撞破 这主意一出, 众人纷纷附和,转而都将期待的目光看向温泓。 搁以往, 没人敢将主意打到宋南谌的头上, 毕竟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宋南谌最不喜欢这种热闹。 从前聚餐,有同事大着胆子拉宋南谌入伙, 结果喜提七日加班大礼包,附赠宋阎王亲自监督。 可今天不同,有大老板在, 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们头上。 温泓翘着二郎腿,单臂搭在椅背上,酒杯中透明的液体晃啊晃。他慢慢悠悠睨了众人一眼,轻笑了声,终于将酒杯放下:“逮人去?” 众人眼里的兴奋就要跳出来了。 想起宋南谌那张六亲不认的脸, 宋旸打了个寒战, 还是有点发怵:“这……不大好吧?” 温泓坏笑,掰过他的肩膀:“怕什么?来,宋旸,你打头阵。” 几个人你推我搡,鬼鬼祟祟地摸到了隔壁包厢门口。 而此时, 包厢里的人却浑然不觉。 一室寂静, 灯光暧昧。 沈清梨脑袋有些钝钝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才转瞬的功夫,自己就成了被动的那个。 她被宋律师逼到沙发的角落, 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重重包裹。 十几年前小南那双漆黑的眼和眼前男人清隽的眉眼缓缓重合。 她看着那双眼睛, 无端被蛊惑,心不受控制地荡啊荡,怎么也落不了地。 怕他不信,沈清梨神色郑重,信誓旦旦:“真的,你甩他十八条街,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宋南谌将她虚揽着,大手撑在她的后腰和沙发扶手之间,好让她半仰着的姿势舒服点。 在她面前,宋南谌脸上惯来的清冷淡漠一扫而光,连眼尾都带着温柔。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地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不可抑制地闷笑出声。 沈清梨被他半抱着,他笑得开心,温热的呼吸就扑在她的颈窝。 心尖像是被羽毛轻飘飘地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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