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声“嘟”声后,电话忽地被接起。 沈清梨怕是自己的幻觉,甚至不敢呼吸,终于听熟悉又低沉的男声从听筒中传出:“梨梨。”
第56章 爱你 落地北城后, 宋南谌回家见了宋曼,然后和她一起去了墓园。 如之前那样, 宋南谌沉默伫立, 听宋曼絮絮叨叨着将这一年大大小小的事情说给宋英辄听,就好像,那人从未离开过。 从墓园回来, 宋曼想留宋南谌多待一晚,却被他拒绝。 她知道他忙,没再多说, 只微笑着将儿子送到门口。 宋曼深知他的这个儿子,不同于他父亲温厚亲切的性子,他少年老成,不善表达,即使不舍, 最多只回头多看两眼。 宋曼如以往朝儿子的背影挥手, 心中暗暗祈祷他平安、顺遂,却不想,宋南谌忽地回了头。 宋南谌调转步子走回来,倾身,在宋曼惊讶的目光中, 给了她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妈, 等下次,我带个人回来见你。” 他语气淡淡, 宋曼却已经窥见儿子眼底的开心,忍不住跟着笑弯了眼:“好, 妈等着。” 宋南谌答应沈清梨,他只离开半天。 坐上北城返罙城的飞机前, 宋南谌还将机票消息拍照发给了她。 用不了两小时,他就可以再次拥抱她的姑娘。 窗外天气晴好,一切如常。 飞机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候,机身突然很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短暂的沉默后,机舱抱怨和问询声四起。 宋南谌抬眼,捕捉到空姐脸上 一闪而过的慌张。 果然,不久后,颠簸越发明显,广播提示因为突发状况,飞机即将迫降昆城。 “迫降”两个字被明明白白地讲出来,众人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南谌皱眉,生平头一遭,心底升起恐慌。 见识过这世界无数的善与恶的宋南谌第一次对危难生了惧意。 从前,他一腔孤勇,一往无前,不知退缩。 可如今,宋南谌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他开始畏惧死亡、亦害怕受伤。 他知道,她的姑娘会难过。 她的姑娘,还在等他。 不多久,飞机剧烈颠簸,人被高高抛离座位,又被安全带重重扯回来。 开始有人哭喊,有人叫骂,在可能降临的危难面前,所有的理智都荡然无存。 宋南谌抿了唇,在难得平缓的间隙里,打开了手机短信。 敲下梨梨两个字,他的手指又猛地顿住。 他该告诉她什么呢? 想告诉她,倘有万一,替他好好守护他的姑娘,如果可以,要忘了宋南谌。 又想自私地告诉她,要记得,那个喜欢了她十五年的少年。 犹豫再三,手机被剧烈的颠簸甩落,掉在脚下。 短信界面持续数秒,归于黑暗。 身为律师的宋南谌清楚地知道,逃离这场危难的几率有多小。 幸运的是,几十分钟颠簸后,失控的飞机终于落了地,在即将冲出跑道的最后一刻堪堪停住,受伤的乘客被迅速拉走。 宋南谌只觉,脚踩在地面的那刻,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他的伤势。 颠簸的过程中,宋南谌手臂重重磕在硬物上,到现在还有些发麻。 工作人员建议他坐车一同去医院检查,并安排后续时宜,被宋南谌摇头拒绝。 这时,手机亮起,宋南谌接起,就听那边女孩声音抖得如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 他心口一疼,柔声回她:“梨梨,我没事。” * 等车子下了高速,那趟航班因为机械故障成功迫降昆城机场的新闻铺天盖地地在网络流传开来。沈清梨点开新闻图片,看着那架机头损坏明显的图片,忍不住后背发凉。 昆城机场周边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清梨从打开的车窗里能听到远处消防车和救护车短促尖锐的鸣笛声,心有余悸。 “姐,堵死了,动不了了。”方卿书回头提醒她。 越靠近机场,道路拥堵越严重。 “靠边停吧,”沈清梨已经去摸门把手,“我走过去就好。” 方卿书知道她着急,也没多说什么,找了个空档将车子往边上靠了靠。 沈清梨下了车,忍不住小跑,穿过拥挤的马路,跑过好奇的人群,朝着出站口奔去。 人群中,沈清梨一眼就看到了那道修长的身影。 隔着川流的人群,宋南谌也看到了她,大跨步向她走近,朝她张开双臂:“梨梨。” 沈清梨鼻子一酸,一头扎进他怀里。 熟悉的冷香袭来,悬了一天的心才稍稍找到支点。 他被她扑了个趔趄,沈清梨后知后觉,他身上可能有伤,忙站直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他。 “有没有磕着碰着?有没有受伤?” 她一双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摸,甚至还要作势掀他的衣摆。 宋南谌好笑,将她的手握进掌心:“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温热的体温传来,慢慢抚平沈清梨惶迫不安的心。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劫后余生”这个词的含义。 什么坚持、什么纠结、什么原则,在危难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对婚姻的恐惧、对余生的不自信,都不及宋南谌安危的万分之一。 一想到,她差点就要失去这个人,沈清梨就后悔得要死。 见她紧紧反握着自己的手,眼底蒙着雾,咬着唇一瞬不瞬盯着他看,宋南谌知道,她是被吓坏了。 他低头,将自己的脸凑她更近些:“梨梨,别怕,没事了。” 他温柔的声线,成了砸在她心头的□□。 沈清梨辛苦忍了一路,说好不能哭,却在这刻如江河决堤。 她将脸埋进他胸前,不消片刻,便将他身前的衣襟染湿。 “宋南谌,你知道吗?我特别特别后悔……如果你没回来,我一定会恨死我自己……我应该跟你一起的,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宋南谌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轻蹭她的发顶:“好了,不哭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她哭,他心尖也跟着酸涩得厉害。 沈清梨胡乱将眼泪蹭在他衣服上,从他怀中仰起脸,通红着眼睛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她垫脚,下巴抬高,不顾周遭探寻的目光,毅然决然地吻上他的唇。 宋南谌浑身一僵,看女孩蝶翼般的睫毛在眼前轻颤,眸底腾起雾气,轻轻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等方卿书开车载着自家老姐和偶像回到罙城,天空已经放了晴,就好像,那场昏天暗地的暴雨只是一场错觉。 回到家,宋南谌专门拿了件长袖进了浴室,不想被沈清梨发现自己身上的淤青。 沈清梨看男人穿着黑色休闲衬衣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半湿着,让清冷的男人身上多了几分少年气。 他的扣子系得严严实实,连领口最上面的那颗都系着。 沈清梨奇怪看他:“你怎么穿那么严实?” 宋南谌神色几分不自然,在她身旁坐下,故意挑她的下巴,贴近她的脸,语气几分蛊惑,想以此转移话题:“怎么?梨梨是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吗?” 沈清梨眨眼,再眨眼。 相处这么久以来,她远比宋南谌以为的要了解他。 当初他受刀伤,就是这么一副样子,不想被自己发现,惹她担心。 沈清梨直接上手,去扯他的衣领:“是呀,想看,还不脱光了献上!” 宋南谌没料到她的反应,微怔,女孩已经暴力扯开他的衣领。 他朝后仰,想挣扎,却被沈清梨一个利落翻身,以整个人的重量制住。 扣子被飞快解开,然后衣服被褪下臂弯,露出胸膛。 过了几个小时,被磕到的地方已经泛青。 沈清梨盯着他身上的淤青,顿了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问:“疼吗?” 宋南谌用手去遮她的眼:“不疼,没什么要紧的。” 说着,就要将褪下的衣服重新穿回去。 沈清梨将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扯下来,没好气回:“怎么那么小气,看看怎么了?” 她直接将他的衣服彻底扯下来丢在一边:“乖乖等着。” 她“噔噔噔”跑回房间,不多时拎着医药箱过来:“我给你上药。” 她搬了凳子在他对面坐下,先用冰袋帮他冷敷,又将膏药在掌心揉开,一点一点小心抹在淤青处。 被冰袋敷过的皮肤接触到女孩温软的掌心,忍不住激起阵阵战栗。 宋南谌浑身都变得紧绷,唇角越绷越紧,终于,喉结克制不住地上下滚动。 他忽地按住她手:“梨梨……” 沈清梨抬眼,似乎对男人极力克制的欲望浑然不觉,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说:“还好没伤在脸上,不然拍照该不好看了。” 宋南谌闻言一怔:“拍什么照?” 沈清梨涂完最后一点药,慢条斯理地将东西收回药箱里,唇角弯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起身,将药箱放回原处。 宋南谌目光紧随着她,见她回来时,手上多了样东西——他小心藏在衣柜里的黑丝绒的盒子。 “梨梨你……”宋南谌紧张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清梨重新在他面前坐下,将那只黑丝绒布的戒指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宋南谌掌心收紧,低垂下眼:“你知道了?” 沈清梨点头:“嗯。” “什么时候?” 沈清梨诚实回答:“刚搬过来的那天晚上,我没睡着。” 宋南谌胸腔剧烈起伏,像是被人窥见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忐忑难安。 “南谌,”沈清梨轻声唤他,“那晚你声音太小,我没太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宋南谌倏然抬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沈清梨眉眼弯起,笑得很甜:“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跟我求个婚?” “求……婚?” 沈清梨将他的脸捧起:“要不,我给你求也行,反正都一样。” 在撞进她清澈的眼底时,宋南谌脸上的不安终于散去,他喉头发紧,半晌,才哑着嗓子说:“不行,这种事情当然得我来……可是梨梨,你想好了吗?” 沈清梨伸手,将那只盒子打开,微笑着说:“本来是想等你生日的时候说的,但我等不了了……今天这样的意外,我承受不了第二次,如果有,我希望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以前,沈清梨对生死相随的爱情嗤之以鼻,到如今,她却真真切切地想,同面前的男人一生一世,生死相依。 宋南谌久久凝望她,眼尾慢慢洇红。 他取下盒子里的钻戒,郑重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梨梨,我会尽我所能,爱你、护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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