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没用......”孟时青啜泣道,“除了画画,妈妈什么都不会,帮不了你。” 简以一瞬清醒。 她在做什么? 妈妈是受害者,她怎么也不该向妈妈宣泄怒火和情绪。人总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失控,口不择言,伤害亲人。 “妈,对不起。” 外公过世,简以身在国外,简怀年肆无忌惮公开与秦舒的关系。 孟时青在父亲的护佑下,专注艺术,一生单纯,从未想象过枕边人会背叛自己。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不知所措, 简怀年算准这一点,哄骗孟时青将自己的股份折价转让给他。 等简以得知后,已是无力回天。原本她与母亲的股份加在一起,对简氏拥有绝对掌控权,而如今仅凭她手里的股份,难以与简怀年抗衡。 外公作为有名望的儒商,一手创立的慕杉集团,便是简氏的前身。他一生正直爱妻,慕杉二字亦取自妻名,发妻早逝后他未再娶,宠爱独女,全心全意提携女婿—— 却不知简怀年仁善面具之下,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风停云散,四周寂静,简以听着自己的心跳,无声发誓。 外公,我一定会把公司拿回来。 不惜任何代价。 - 关于和傅听岘见面的事,简以没有告诉简怀年。任何事在敲定以前,都有变数存在,简以不说没把握的话。 再加上,两人最后应该算是不欢而散?以傅听岘的脾气,说不定就找备选去了。 谁知道呢? 简以甩甩脑袋,懒得猜。通过傅氏去年第四季度的财报,信息错综复杂,她有些理解傅听岘为什么要来找她。 比起简氏,傅氏内部的家族关系网更为庞杂。傅听岘想凭一人之力理清,恐怕得脱一层皮。 他没说假话,他的确需要她——的脑子。 翌日清晨,傅听岘将初拟的电子协议发了过来。简以浏览一遍,双眼微微瞪圆,他开出的条件和注资金额竟堪比徐家...... 简以瞬间回想起徐家提出的硬性条件,当即拨电话过去确认。 嘟声短暂,很快接通。 “傅听岘?” 男人懒洋洋地嗯了声,语调含糊,像是没睡醒。 简以没多想,脱口而出:“要生孩子吗?” 啪嗒一声,物体碰撞。 耳膜震了震。 听筒感应灵敏。似乎是杯子牙刷掉落水池,流水哗啦......紧接着的是一阵猛烈咳嗽,伴着起伏不平的呼吸声。 他是呛着了?
第03章 通话被摁断。 不到五分钟,傅听岘回拨过来,呼吸平稳,声线清冽如常:“你刚问的什么?我没听清。” 方才一鼓作气,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听到傅听岘正正经经的询问,简以莫名有点脸热,“......呃,就是生孩子的事儿,你们家有要求么?” 傅听岘不答反问:“你什么想法?” 简以诚实道:“我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一记不咸不淡的冷哼传来。 “算你脑袋清醒。” “?” 傅听岘淡声:“我也没计划。” 简以松一口气,又听他问,财报分析好了没? 催催催,才一晚上,催债呐! “没。” 可能是一大早呛水的缘故,某人肝火很旺:“那你还有空搁这讲废话?” 简以抿唇,真诚建议他喝点中药调理一下,然后利落挂断电话,不与他继续打嘴仗。 泡一杯美式,简以开始专注地啃财报,直到下午简怀年来叩门。 自打她提出有意联姻的想法,简怀年对她的防备明显下降不少。见她昨天忙着“相亲”,没来得及去公司,简怀年热络地提出带她去转转。 五年时间,简氏里里外外大变样,组织架构、部门楼层全部更新。搭上专用电梯,简以跟着简怀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出差回来的简立凯——简怀年和秦舒的儿子。 男人身量不高,模样清秀端正,五官极像简怀年。 “爸,过来公司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简立凯起身绕过办公桌,面露喜色迎上来,“这位就是简以姐姐吧?” 简怀年嗯了声,望向简以,“小以,这是立凯,爸跟你提过的。” 同父异母的姐弟,仿佛没什么隔阂,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简怀年很欣慰,拍拍简立凯的肩,问他出差谈的项目进展如何。 简立凯扬扬下巴,自信:“放心吧爸,没问题的。” 父子俩互动自然亲昵,聊了几句,简怀年轻咳一声,“立凯,带你姐参观一下公司。” 再朝向简以,缓声:“我跟你秦阿姨在春嵩食苑订了包厢,晚上和你叔叔伯伯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正式给你接风。” 简以点头应好。 商人用词精准,简怀年用了参观而非熟悉,摆明没有让她进入公司的打算。这几年简以虽人在国外,但也时刻关注着简氏的动向。 简立凯是两年前毕业进入简氏的,简怀年煞费苦心为他铺路。从研发中心开始,再转市场部和营销中心历练,稳扎稳打,最后顺利过渡到总经理的位置。 从今年年初开始,简怀年有意退居二线,除重大项目以外,公司所有事务的决策权皆交由简立凯。 至于简立凯...... 简以偏过头,身侧的男人正眉飞色舞地向公司高管介绍她—— 我姐,海归,刚回国。 剑桥研究生,大高材生呢! 人与人相识,初印象尤为重要。简氏核心管理层中不乏出自名校的,简立凯过分强调她的学校和成绩,一顶又一顶高帽压下来,明褒暗讽,给她和高管之间建起一道无形隔膜。 这一招着实高明。 从营销中心出来,简立凯一口一个姐,喊得亲亲热热:“咱们到企划部去看看?” “不了。”简以揉揉眉心,佯装疲惫,“有点累,下次吧。” 简立凯勾了勾唇,去按电梯键,“好,不急,反正姐你随时过来。那咱先去吃饭。” 春嵩食苑,京市有名的中餐厅,环境雅致,融合中国古典的文化元素,绿竹青松、茶香清幽,一进门便令人心旷神怡。 包厢里充斥着欢乐的氛围,简以深吸一口气,提了提快要笑僵的唇角,迈步进去。 秦舒立刻起身招呼她坐下,叔伯亦是堆满笑容,来来回回将简以夸出花儿。 简怀年是家中老二,一兄一弟如今都就职于简氏。今晚名义上是简以的接风宴,不过兄弟俩没忘记真正需要讨好的人,话头转接顺畅。 “立凯现在真是出息了,总经理当得有模有样,确实有本事。” “那是,儿子随爹,二哥厉害,立凯怎么会差?” 秦舒温声打断,笑说他从小成绩就差,不会读书,哪能跟小以比呀。 不愧是母子,一个比一个会给人戴高帽。 闻言,两兄弟仔细观察简怀年的神情,对了对眼色,继续夸简以——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才貌双全,京市找不出第二个。 简立凯的脸色微微发沉。 到底年轻,不似秦舒那般老练,喜怒不形于色。碰巧有电话进来,他礼貌示意,出包厢去接听。 恭维话愈发虚假夸张,耳畔聒噪嗡鸣,简以有些受不了,借口去洗手间,呼吸新鲜空气。 在经过安全通道时,忽然听见简立凯的声音。 音量不大,却也很清晰。 简以缓下脚步,驻足静听。 “嗐,剑桥顶屁用,就一书呆子。” “端着呗,跟她那妈一样,装模作样,废物草包而已。” 稍顿片刻,传出一记轻蔑呵笑,“漂亮啊。切,你那些网红小明星,全他妈整容货色,完全比不了。” 他吞了吞口水,“腰细腿长,白得发光,那双腿玩儿起来肯定刺激——” “血缘算个叼,怎么不能搞?”简立凯低嗤,“暂时不能动,得让她去联姻......换钱呗。” “高材生?高级鸡还差不多。哈哈哈!不都是掰开月退等着男人插......” “干!来啊,老子无聊死了,等会儿爵森见!” ...... 流水哗哗,简以紧攥双拳,目光紧盯镜中人。妆容精致,微笑得体,戴着一副完美的面具。 却盖不住眸中火光。 正如冷水无法浇息胸腔中汹涌的火焰。 回到包厢,简立凯正在同简怀年说话,“我也不想去,可是客户已经到机场了。” 见到简以,他立刻道,“不好意思啊姐,有个客户临时来了京市,我得去接待一下。” 简以挤出笑容:“去吧,正事要紧。” 晚餐继续,高涨的怒火却难以平息。面具碎开裂痕,修补困难,掩藏的戾气似要倾泻而出。 天知道简以用了多大力气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冲进安全通道; 现在平静坐着,望着转盘上一道道精美菜肴,她只想将菜泼到简怀年和秦舒的脸上。 双手绞得生疼。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司马迁忍辱负重......历史典故历历在目,简以却无法说服自己。 她成为不了勾践司马迁。 负重前行尚可,忍辱不行。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亦要及时泄愤,以免结节增生,多减寿元。到时拿回公司又有何用?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简立凯去了爵森会所。 绝好的机会,可以一试。 让简以犯难的是,眼下没有离开的借口。她刚回国,没有自己的车,闺蜜仍在国外,无法找她帮忙......如果硬找托词脱身,到时简立凯出事,她必首当其冲遭怀疑。 怎么办呢? 宴席散场,送别叔伯后,仍然找不到开溜的借口。简以跟在简怀年身后,眉心紧蹙。这时,转机出现—— 不远处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个男人,毕恭毕敬送他出来。 简以眼睛一亮,“傅听岘!” 男人撩起眼皮望过来,神色淡淡。简以快步走到他跟前,惊喜:“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呀!” 傅听岘挑眉,没接话,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简以抿唇,伸手捏住他的衬衫袖口,轻轻扯了扯,旋即松开。 “帮个忙。”她用气音说。 简怀年和秦舒随之走来,傅听岘余光一瞥,了然,迅速入戏。 “噢,简以——” 尾音拉长,他轻笑,“什么时候回国的?” “就这两天。” 戏演得差不多,简以转身望向简怀年,“爸,我和老同学去兜个风。” 傅听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微笑颔首。简怀年正愁没机会搭上傅家的线,这不赶巧儿了?天都在帮他。 他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应好,说年轻人是该多聚聚。 迈巴赫汇入车流,简以卸下笑容,抿紧唇线,怔然望向窗外。市中心夜景繁华,连道路两旁的景观树都装了灯饰,光影交织错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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