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来,除了一场会谈,其实也就是处理这事。说是事,恩幼觉得天大的事,事实上,在他眼里什么也不算,大概也就是顺带着轻描淡写两句,悄然结束的程度。 恩幼不会知道,明天也会忘了此事。 他本来不想管这些,但恩幼特别跟他提起,那么他就要上心了。 其实,她说过的每个字他都记在心上的。哪怕她没有跟他提,他也迟早会办,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之前,他很享受她主动且懵懂地跟他提起那些过程,表述她的心理路程。 在这个探讨阶段,他会觉得他们之间亲密了许多。 那种关系亲密无间。 就像拥有一件事物从零到有,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得到。 比起浅薄的一段感情,他更喜欢灵魂上的融合。 对方从迷惘到沦陷,再到完全无法离开,抽离不开。他在她心里始终是最好的那一个,是她无条件信任的后防,这样慢慢走进一个人心里,才是他真正要的。 也是绝对不会没有安全感的。 来自他自己赋予自己的,稳定而长久的关系。
第61章 彼时, 海上的清晨还没有到来,他还要陪伴她。 回到房里时,昨夜缱绻悱恻的氛围还没散,恩幼身上盖着被, 脸蛋微红, 岁月静好。他掀开被子躺到她身旁, 也碰了碰她的脸,像是感觉到他存在, 她轻轻睁了下眼, 然后下意识依赖地抱着他的腰, 贴了贴他的胸膛。 段淮叙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唇。 特别轻了一下。 看着那张恬静的脸,曾几何时,那曾是他只能抬头仰望的, 如今也被他摘下来了。 他也曾和那圈子里的人一般, 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为哪个女人溺足。 那些女人, 他也见过, 也差不多知晓。 可是对他来说最珍贵的, 唯一的,只有这一份爱。他只会给一个人, 包括对方,他也只要她全部的爱。 那天清晨, 恩幼短暂醒来时,感受着游轮套房内温热的温度,只听见屋内有些响动。她撑着身子起来, 看到在吧台边处理她早餐的男人。 看到他, 她心里安定不少,又躺回去。 “你什么时候起的?” “也没多久, 七点吧。” 恩幼想到昨天睡前的聊天,思绪莫名跳到健身房去,想到他不会真的起这么早出去锻炼了。 段淮叙端着喝的到床边,说:“该起床了,小懒猪。” 她说:“你平时这样黏腻吗。” “怎么叫黏腻。” 她说:“不要这样喊我。” “那怎么喊?” 他亲吻她,她却闻到他身上的点点烟味:“你抽烟了?” 他看她眼睛:“昨晚聚会,抽了一根。” “嗯。”她对这方面管得不严。 “下次就是半个月才可以抽。” “嗯,都听老婆的。” “除了老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称呼?” “嗯。”他想了想,“心肝儿?” 苏恩幼本以为他会喊宝贝之类的,从没听他喊过,也觉得他这样的男人不会这样喊。 听到这三个字,她沉默了一下。 她心里想,他果然是北方人,这味儿没法改了。 闭眼,窝到他怀里嗯了一声:“太肉麻了,别说了。” 他抚着她的背,自己也笑了,说:“我还就这样叫过你一个人呢。” “那么,昨天晚上的问题你有没有想到答案?” “什么问题。” “证明,你只有过我一个人。” “嗯,好像没想到,怎么办。” 她说:“没关系,我不怪你,这问题确实为难很多男人。” 他又低头亲着她锁骨,缠绵着,也低眸看她眼睛:“但是,我确实有另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你。前段时间就开始准备了,为我们的二周年,之前那枚钻戒,只是一个小惊喜。” 苏恩幼眉头微动,隐隐有点什么预感。 “什么礼物?” “你把眼睛蒙上,我带你去看。” 恩幼真的随着他去看了,她刚起床,还穿着棉质睡衣,本来没穿拖鞋赤着脚,在他帮助下找了双棉拖穿着。过程里,段淮叙就牵着她胳膊,引领着她,出了套房一直往外走。 这艘游艇很大,昨晚恩幼就有所领略了。 出去逼仄的过道,还有经过一些餐厅,可是,这些地方都没有什么声响,就好像周边的人也都预备着,心照不宣地配合着,没发出什么声音。 “小心。” 而过程里,他垂眸,只看她一个人的脸,也轻声提醒着。 过程里好多次要磕绊,她还是信任他,耐心让他扶着。 直到,恩幼真的不安了,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阵有海风的地方,又像很空旷的。她闻到了来自拉图酒庄红葡萄酒的气息,还有,周围一些人的脚步声。 之后她还是说:“五哥你到底要干什么。” 段淮叙把她领到该站的地方站好,接着,也接过一旁人递来的东西。 精致小盒子打开,那枚钻戒也由他的手,好好戴到她的手指上。 恩幼起初没反应过来。 手指接触到那阵冰凉时,她下意识瑟缩一下,想撤出,但是他没许。全程很是耐心地,捏着她手指,很慢地把那枚钻戒推到了她手指深处。 而他的声音,也终于在这片安静背景下平静、低冽地响起。 “恩幼,再过一阵,就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她心脏像被人戳一下地微抖,隐约有点预感。 她眼睛还蒙着布,也应一声。 “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段淮叙静静看这周围人,包括她身后的人。 视线在大众身上落下,接着,回到她身上。 他牵着她的手,也看着她,说:“你也不知道,今天是我们认识十二周年的日子,并且距离我很久以前再见你的那一面,已经过了六年。” 苏恩幼胸腔好像有什么跳着。 诉说着,她马上好像要面对的事情。 她隐约闻到了蛋糕清香,周围也隐隐有人要喝彩,她预料到了什么,但不敢信。 她也试着说:“段淮叙,你可千万不要是为我准备什么惊喜。我不吃这套的。” 他却笑,“如果,我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呢?” 恩幼把眼睛上的布条扯下来,也看见了周围的人,游轮这家法式餐厅最为有名,知名厨师坐镇,单是请来下厨一晚都六位数身价,更别说其他。厨师、演职人员、很多很多各国的面孔,还有灯牌、鲜花、彩色立牌,整艘游轮上的广告屏都挂上了她苏恩幼的名字。 她不敢信,段淮叙真的做这样有点俗气的事情。 可是,可是,她无法平静。 段淮叙说:“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花心思为谁准备过这样的礼物,说起来,应该也不算是礼物,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只不过,带有薄雾,微微艳丽。” 恩幼没说话,只是抿着唇。 在所有人注目下,望着他。 而段淮叙敛了敛眸,也继续说:“今天,是我认识你的第六年了。嗯,满打满算真正开始交集的话,应该是六年,好久以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不点,再后来,你成长了,也俏皮过,天真过,更成熟过。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永远都只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被人宠着,疼着,这就够了。” 恩幼懂了。这是一场告白。 他蓄谋已久的告白。 她心口滚烫着,也忍不住说:“你别说了……” 他轻轻摇头。 也捏着她的手,慢慢帮她戴牢那枚钻戒:“这是我该说的,是我两年前就该说的。” “恩幼,我想从现在开始,以我段淮叙个人的身份来和你讲话。以曾经我们还是单身且独立的身份。” “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如果真要追溯某个点,或许我找不到,但是,这在我过往的那些岁月里是真的有迹可循、且有过浓墨重彩的。” “我想重新开始追你。没有任何他想、任何其他理由和目的的。这段感情我一直都在想,是我走了捷径,我以一种不齿的方式,抄近路得到了你的爱,可是后来我怎么想也觉得这不该。” 她轻轻呼吸着,也不敢说话。 而他垂眸,也静静看着地面。 “如果你愿意,我想重新追你,以我们个人的身份,重新开始这场感情。” “我希望你的个人意志永远是独立的,是不加任何他人束缚的,不被任何一段关系所困扰的。同时,我又希望你是幸福的,事事无忧无虑,不用考虑其他的,我想,你也该重新开始好好了解我。只是这或许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领会,也不是多少金钱可以得到的。” “这是需要很长的一段岁月,让你来知道的。” 苏恩幼心脏都在跳:“……段淮叙。” 而突然有更多人挤进了这盛大的正在进行着世纪告白的一层。 大家都来了这层餐厅,蓝色大海落地窗为背景,年轻却又成熟的男性,他示爱着,也诚恳表达着,他的所有想法全部都在这天告诉了她。 而苏恩幼也在人群里看见了熟人,祝念,还有二哥,苏宜年像是也早已知道,穿着一身白衬,不知何时上的船,手揣口袋微笑着看自己小妹,包括,很多人都在。 像要暖场,也有气氛组一直举着灯牌:两周年快乐。 她完全没有防备,甚至人还穿着睡衣。看着这场面半天才回过劲,有点临近崩溃也捂着唇说:“段淮叙,我还没刷牙。” 这种重要的日子,这么盛大的场合。 这一整条游轮,他为她包下来了。可是,可是她压根就没做好准备,她看着这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都在抖,最关键的时刻她很想说话,可是捂着唇,眼泪生理性就掉了下来。 她活这么大还没收过这阵仗的礼物。 不禁想哭。 她试图缓场和他开玩笑着说:“这得多少钱?” 他笑笑,说:“钱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他说:“恩幼,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因为我们真正认识相处以来,我好像也很少和你这样相处。说实话,我现在年龄也不轻,我32了,而你24,与你走过的这两年,我们经历过许多事,许多令我也觉得有趣、鲜明、也生动的事情。” “我始终记得我们很久以前再次相遇,在你家附近的评弹馆,你抱着东西,看上去好像没有去处。我让你上了我的车,再到之后我们一起吃饭,你向我表达了一些你心里的想法,无法否认,那一刻的我,确确实实是有些预谋的。因为,我清楚我在做着什么,我在引诱,引诱一位年龄比我小很多的小姐,用我的人格和各种好处来换她这场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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