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况!” 这般冥顽不灵的态度,让麦岁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她三两步冲到他面前,近乎歇斯底里,“你凭什么关着我,凭什么阻碍我的自由,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我才不要你这种爱!” 柳况抬头,瞳仁剧烈地震颤着。 麦岁一把揪上他衣领,逼迫他起身。 她竭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却依然抑制不了声音里的颤抖:“你到底有没有一刻想过我的感受,我承认我曾经依赖过你很多,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用爱把我关在这里!” “啪嗒——” 争执间,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餐盘。 将将吃了一半的煎蛋可怜地躺在地上,四周是飞溅的白色碎瓷片。 柳况低头望着这一片狼藉,耳畔是她带泪的控诉。 很熟悉。 约莫一个月前,曾经出现过。 那时候他们也走到了冷战,柳况不忍看她郁郁寡欢的模样,在冷战的第一天,就主动打开了门。 自此,她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她走得突然,回来得也悄无声息。 他比她醒得要早,这段时间,足以让他消化好自己的情绪。 于是等她醒来,看到的便是那个波澜不惊的他。 但反反复复,还是走到了今天。 也许下次她还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 就算回来了,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哭喊着要离开。 她说,他把她关在了这里。 他又何尝不是把自己关在了这里。 柳况自嘲地呼出一口气。 “好,我给你自由。”
第18章 “死者名叫柳况,男,28岁……” 郑佑整理着资料,脑中不自觉浮现出现场的情形。 起因是本地气象台预计后两日会有强风袭来,物业叮嘱住户将窗台上的花盆杂物等先收到室内,避免强风来袭导致高空抛物。 物业已经通过业主群和广播几番通知,偏偏在巡逻到这处时,还是看到了遗忘的花盆。 无论是私信和电话联系,还是上门敲门,这户业主都毫无反应。 眼看强风即将来袭,物业情急之下报了警。 警方电话联系无果,找到他就职的公司时,又发现对方一早辞职。 情况似乎有些蹊跷,他们干脆直接破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尸体。 作为新入职的警察,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命案。 紧张之余,他又有少许兴奋。 尸体并没有发生太严重的腐败,根据法医现场鉴定,死亡时间不超过72小时。 死者的右手握着一块碎瓷片,边沿沾着血迹,左手手腕有较深的竖状割伤,暂未发现其他伤口。 看起来,像是典型的割丨腕自丨杀。 碎片旁,有半块被咬过的煎蛋,在口中也有发现少量食物残渣。 一个决心赴死的人,为什么还有心情用餐? 如果想把它当成最后一餐,为什么不将它吃完? 看起来,更像是早餐吃到一半,受到了什么刺激,冲动下动了手。 奇怪的是,在另一侧的桌上,放着完好的一份餐点。 盘中装着一枚煎蛋和土司,旁边放着一杯牛奶。 餐点完好无损,碗筷和杯子都放得很正,杯口也没有奶渍,毫无用餐的痕迹。 那时候,死者的对面应该还坐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看着很像自丨杀,但真相有待进一步勘察。 屋子的陈设看起来简洁寻常,除了死者附近,其余房间并未发现鲁米诺反应。 玄关鞋柜里有一半是女鞋,而衣帽间里也有几个橱柜放着女装,再加上主卧洗漱间的双份洗漱用具和女性护肤品,初步推测,当天和他一起用餐的应该是一位女性,两人是亲密到同居的关系。 洗手台边和牙杯里还有少许水渍,两人那天应该还一起在这里洗漱。 郑佑打开侧边的壁柜,动作忽而一顿。 里面放满了假发,各种颜色有直有卷,但最短的长度也过耳,都是女式假发。 “这么多假发?”同事忍不住凑上前来看,“看着都挺逼真的,应该不便宜吧。” 郑佑没搭话,挨个打开了其他柜子。 他来来回回找了两三遍,眉头皱起:“少个东西。” “什么?”同事不解。 “发网。” 一般人要戴假发,须先用发网将自己的真发压实。 死者虽然是短发,但从长度和厚度来看,直接佩戴假发很不适宜,而这里也并未找到其他固定用的夹子。 “说不定,和他同居的是个光头女装癖。”同事灵机一动,“嗐,这种人还是很多的。” 同事比他早入行几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郑佑没说话,取下一顶假发作证物后,继续勘探其他地方。 鉴于物业催得心急,众人先将窗台上的花盆取下,原来种的不是花,是几枝小番茄,其中一根上面刚冒了果。 小番茄此时还是青色,不过已经圆润可人,看起来不日便能成熟。 “冬天还能结果的吗?”有人不解。 各个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对农作物的生长几乎毫无常识,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快来看!”有同事在不远处招手,另一只手上拿着一部手机。 手机刚刚充满电亮屏,锁屏里的男人赫然就是死者。 但他的表情和动作,看起来非常之怪异。 男人只占了屏幕左半边的位置,微微咧嘴作吃痛的表情,连眉头都配合地皱起。 就好像,有谁在旁边揪他的脸似的。 为什么会拍这么奇怪的照片,还当成锁屏? 手机里,应该有很多重要信息。 郑佑将它放进证物袋里封好,留待回到警局解锁。 书房里,众人发现了一副对联。 从色泽来看,应该是新写的。 进门前,大家就有留意到门上贴的对联,字不太好看,但还算工整,一看就是自己写的。 只是眼前这副…… “年年有余,岁岁平安。”同事读着对联的内容,“词儿不错,就是这字也太丑了吧。” 不,不仅是丑。 门上挂着的字也不太好看,但基本的结构还在。而眼前这副字体松散,结构混乱,行笔有明显抖动痕迹,已经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了,看起来就像是初学汉字的人所写。 死者看起来也不像是文盲的样子…… 郑佑用自带的记录用纸笔随意写画,他故意抖动手腕,写得潦草些,但看起来都不像。 毕竟写了二十多年,就算再怎么故意写丑,内里的形还是在的。 郑佑笔尖微顿,将左右手纸笔互换。 第一个字落笔,他逐渐睁大眼。 末了,他将本子递给同事:“这副对联应该是用左手写就的。” 同事将本子放在对联边,也瞪大了眼。 两边的字虽然明显不同,但很有共性,那过分宽大的结构,出其不意的行笔,以及难以自控的抖动,都分外相近。 “为什么要用左手写对联?”同事不解。 就算是练习左手写字,哪有直接拿对联纸练的,而且再翻找看看,好像只练了这八个字。 郑佑摇头:“不知道。” 这间屋子里,有太多疑点了。 这处还没看完,不远处又有同事连声呛咳。 众人赶上前,被倾倒一地的垃圾袋惊呆了。 这是台内嵌储物柜,位于房子角落,然而里面装的却是一袋袋垃圾。 拍照留证后,众人对其进行简单翻找。 都是些寻常的生活垃圾,非说有什么奇怪的,便是里面有大量食物—— 大量完整的食物。 米饭看起来是整碗倒出来的,还保留着碗壁的形状,包括整个儿的玉米、鸡腿、面包、水果…… 它们看起来像是被好好清洗烹饪过,又直接丢掉。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想起了餐桌上那盘未动的早餐。 显然,这个男人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 本以为能轻松结案的自丨杀案,现在看起来有些扑朔迷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和他同居的那个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方应该和本案有着密切联系。 众人先找到了和死者对门的邻居,对方表示,自己才搬来一个多月,和死者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他家有其他人。 另一边,已经和物业取来了电梯间的录像,却并未找到可疑人士。 幸而,这位邻居的门前也装了监控,虽然是对着自家门前,但从角落也能窥见死者家大门的一角,解决了他们对楼梯间死角的疑虑。 然而,众人头挤着头看了整整一个月的记录,除了邻居本人,便是外卖员,别说疑似和死者同居的人了,连死者本人都没有见到。 也就是说,死者起码一个月都没有出门。 倒是和那满柜的垃圾呼应上了。 取证完毕后,一行人赶回了警局。 从法医的解剖结果看来,死者正是由于腕部尺动脉被割裂,失血过多造成的死亡,胃部和血液尚未查出可疑物质和成分。 现在的问题便是,是他自己割了腕,还是他杀伪装成自丨杀,抑或是他人刺激其自丨杀。 然而,在瓷片上仅检测出死者的指纹,走向和现场情况相符,不像是为了伪装后印的。 包括另一侧无人动用的餐碟,也只检测出死者的指纹。 而在女士护肤品上,倒是找到了不同的指纹。 还有女士衣物和鞋物上,都印着相同的指纹。 不过,众人将一袋袋垃圾翻找了一番,却并未找到疑似这位同居人士的指纹。 对方看起来似乎真的存在过,但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了。 另一边,手机密码已被顺利破开。 虽然壁纸里的死者也做着奇怪的表情,但从相册里看,他确实有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而且两人似乎谈了很多年。 不出所料,她就是和他同居的那位。 然而,女友的电话无人接听。 警方在库里进行查找,却发现其女友已在一个多月前登记死亡。 事情好像渐渐有了眉目。 在死者的通话记录里,除了死者已故女友,以及公司和快递外卖等,联系最多的是一位女性。 郑佑和同事找到了她。 对方名叫佟冉,32岁,是市人医胃肠肿瘤科的一名主治医师。 三人在她的办公室见了面,一落座,郑佑便开门见山:“柳况去世了,你知道吗?” 佟冉惊讶地睁大眼:“自丨杀吗?” 对方下意识的反应,让郑佑觉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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