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的体育课,从不打篮球的孟鸥,突然宣布他要和黄禹solo一场。 可惜那时候,向悠折去小卖部买了瓶水。 等她回来时,solo赛已经结束了。 孟鸥赢了,但向悠没看到。 她只看到孟鸥很拽地走到她面前,大马金刀地往她旁边一坐,不由分说地夺过她手里刚买的冰水,仰头“咕噜噜”喝下半瓶,抹了下唇边的水渍,对她笑了一下。 向悠很难过。 因为她口很渴,刚买的水一口没喝就被抢了。 而且往日里总是很好闻的孟鸥,突然变得满身汗味。 孟鸥见她情绪不对,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犹豫了一下,将还剩一半的矿泉水还给她。 被一个满身汗味的人喝过的水,肯定是不能再要的了。 向悠委屈到不行,从来没开口嫌弃过人的她,接过水瓶丢到他身上,带着哭腔说了句“你好臭”,就气鼓鼓地跑远了。 后来她听说,孟鸥哭了。 弓着背捂着脸,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不过这也只是传言,“预备告白”能传成“告白成功”,所以这条传言,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 反正在一起的这些年,向悠从没看过他哭得这么厉害。 她只知道,从此孟鸥对篮球退避三舍,连篮球背心和篮球鞋都不肯穿。 - “黄禹他,还打篮球吗?”向悠好奇道。 孟鸥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横向发展了,估计难。” “噗……”向悠忍不住笑了。 是不是男人一进社会就会被注射膨大剂,每每她看朋友圈,从前苗条清秀的小伙儿,工作了没两年,就胖若两人。 奇了怪了,孟鸥被漏打了吗? “那你还喜欢‘乔里’吗?”孟鸥问。 这个“乔里”,是当初向悠为了气他,故意说自己喜欢篮球,结果把乔丹和库里的名字给记混了。 向悠剜了他一眼,梗着脖子道:“喜欢啊。” 孟鸥哼笑了一声:“哟,还挺长情。” 长情吗? 什么样的人算长情? 一场恋爱谈四年多算长情吗,最后不也还是分了忘了。 忘了吗? 向悠盯着他看。 更准确来说,是想透过他,盯着自己看。 “在看什么?”孟鸥问她。 “在看你。”嘴巴比脑子快一步,把答案坦白了。!
第4章 换做从前的孟鸥,一定会很自恋地对着她笑,说上一句“看我好看啊”。 他确实好看,眼鼻嘴都长得可板正,挑不出毛病。 但同时他性子太讨嫌,有点儿贱兮兮的,不会好好利用这张脸,让人可惜这副五官长错了人。 高中时喜欢他的姑娘不少,他吊儿郎当地往走廊上一杵,便能引来一片侧目。 他要是看到你看他,他就对着你笑,笑到你觉得自己看到了个变态,首先打退堂鼓跑了。 至于那些没被吓跑的姑娘,捧着一颗少女心,惴惴不安地前去告白,只能换来一句鬼扯。 比如“我妈给我算过命了,我不能早恋,不然会考不上大学的”,又比如“我夜观天象,你命中必有一劫,和我告白挡了灾,我就好人做到底,别跟你恋爱让你添堵了”。 神神叨叨的,让姑娘们怀疑自己看上了个神算子。 再后来,到了他口中所谓的“和向悠的暧昧期”,又有姑娘和他表白,他便换了个风格: “我和向悠打了赌,谁先恋爱谁给对方一千块。” 他用这个借口挡了一批人,而话中的主角之一向悠,根本被蒙在鼓里。 有些姑娘不死心,干脆怂恿自己的异性朋友,让对方去追向悠。 搞得向悠有段时间桃花运特别旺盛,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到她搞清楚真相,气得不轻。 那些姑娘和她无冤无仇,居然想让她平白无故损失掉一千块! 至于罪魁祸首孟鸥,一早被她揍了一顿。 “噼里啪啦”在他身上擂了个鼓,少年一边被打一边傻乐,等她打累了,突然长臂一伸,给她揽怀里了。 向悠脑子懵懵的,被迫抵在他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给我抱会儿,我就不向老师告状。”孟鸥熟练地耍无赖。 告什么状啊,谁告状啊。 他是不是搞错主客了? 但是,很奇怪。 被这个讨厌鬼抱住的时候,她居然一点也不想挣开。 他身上很好闻,是清新的肥皂香气。 身体热乎乎的,双臂松垮地揽着她的腰,像是本来想耍个流氓, 但又矛盾地留了一手。 等她从怀里出来,她惊讶地发现,孟鸥耳朵根红了。 这个一天到晚吊儿郎当,说话不把门的家伙,居然还会害羞。 可能是她盯着耳朵根盯得太专注,被孟鸥发现了。 他把头一别,结果又露出了另一侧同样红彤彤的耳朵。 向悠乐了,笑个不停。 孟鸥恼羞成怒,干脆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她的眼睛。 这次没留一手,锁她锁得极紧。 灼烧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也在熏着她的脸。 等他松开手时,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既然都害羞了,就也不存在谁笑谁了。 彼此僵硬地转身,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一路走出空荡荡的体育馆,在凉爽的夜风下,向悠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热乎乎的脸。 她一扭头,看见在数米外,从另一个门出来的孟鸥,也在搓着自己的脸。 - 不过现在的孟鸥,已经不会那样回答她了。 他不置可否地一抿唇,“哦”了一声。 向悠莫名有点不痛快:“你‘哦’什么?” “给你看也不行啊。”孟鸥一抬手,把她脑袋上的棒球帽揭下来,“啪”一声严严实实盖住了自己的脸,“那不给你看了。” 没了帽檐的遮挡,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 免去了对视的压力,也让她能更自如地盯着他看。 眼前的画面似乎有些熟悉。 孟鸥之前也像这样,用帽子盖住过自己的脸。 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的事。 某天向悠和朋友一起逛街时,突然被车撞了。 其实就是拐弯时剐蹭了一下,速度不快。 但以防万一,向悠还是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朋友给孟鸥打了通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 只是一点皮外伤,涂了点药水就好。 结果等向悠出来,在走廊上撞见通红的一双眼。 “你哪儿伤着了?”孟鸥带着哭腔问她。 向悠有些茫然地举起手臂,指了指硬币大小的两处擦伤。 空气 有几分凝固。 向悠越看越想笑:“孟鸥,你哭啦?” 如果只有两个人在还好。 关键是,向悠的朋友还陪在她身边。 朋友没忍住捂着嘴在旁边笑了两声。 孟鸥用手背抹了下眼,别过脸,自己也尴尬地笑了笑。 结果越笑越尴尬,他干脆把头顶上的帽子往下一压,整个儿挡住了脸。 望着这个“无脸怪”,走廊上爆发出了两串清脆的大笑。 然后向悠拍拍他,说:“你把帽子拿下来吧,我朋友走了。” “真的?”他在帽子里含混着问。 “真的。” 结果孟鸥把帽子一揭,看到两个人在他面前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向悠悠,你这个人心都是黑的!”孟鸥气急败坏地控诉她。 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向悠,偶尔孟鸥想叫她大名,又不想太严肃,就会擅自给她加个字儿。 这句话由于还带着哭腔,显得更好笑了。 向悠一边笑,一边看着他窘迫难当的表情,最后还是良心发现,让朋友先去大厅等她。 朋友走后,孟鸥看起来还是很沮丧。 闷头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挡住了半边眼睛。 向悠凑近,戳戳他的胳膊。 孟鸥甩甩手不想理她。 “疼。”向悠哼唧了一声。 孟鸥抬高下巴,把另半边眼睛露了出来。 向悠把胳膊举到他面前,可怜两块擦伤要不是因为涂了药水,估计都看不见。 “疼死了。”向悠撒谎。 孟鸥很紧张地捧过她的手,动作有几分僵硬,像是捧着枚传国玉玺。 “怎么办,要不要让医生开盒止痛药?是不是有内伤之类的,要不再去检查一下……” 孟鸥说着说着,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他看见向悠在笑。 得逞的那种笑。 “向悠悠……”他很无奈地喊了她一声。 向悠不说话。 她只觉得这双红红的眼睛,真漂亮。 - 而此刻,向悠盯着洋基队队标发了会儿呆, 忍不住屈指敲了敲空的帽顶。 帽子向旁边歪去,像是被拨动的指针,孟鸥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眼睛很干净,黑白分明,深邃的眼窝模糊了眼眶的边界。 向悠曾说他的长相很讨巧,让人乍一看,总以为他的眼睛比实际要大一圈。 然后孟鸥贱兮兮地回她:“羡慕吧,羡慕你也没有。” 而现在孟鸥没说话。 向悠摊开手:“帽子还我。” 孟鸥乖乖把帽子放上去。 向悠接过帽子,觉得再往头上扣显得有点生硬。 她干脆顺势放在长椅上,欲盖弥彰地低头抿了口咖啡。 孟鸥也喝了口乱七八糟的混合物。 空气闷闷的,像是夏日暴雨欲来时的天气。 但这明明是个凉爽的秋天,红叶飘落时都打着快乐的旋儿。 “前段时间的电影你看了吗?”孟鸥突然问。 “没有。”向悠摇摇头,“好不容易抽出空来,结果一查,前一天刚好下映。” 孟鸥意味不明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一部?” 向悠愣了一下。 她也没有刻意去猜,他一开口,她脑子里就冒出了那部电影。 就像从前一样默契。 但是分开了一千天的人,也会有这种默契吗? 她试图对个暗号:“五个字的?” “嗯,五个字的。” 前段时间上了一批电影,只有一部是五个字的。 向悠撇撇嘴:“好看吗?” 孟鸥没回答,反问道:“你又走神了是不是?” “有吗?”向悠不解。 他们一直在聊电影不是吗。 孟鸥提醒她:“你还没回答我的上一个问题。” 哦,问她为什么猜到是那部电影。 向悠抿了口拿铁,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突如其来的默契。 和前任说这种东西,让她有点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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