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晚会,就不参加了。” “她擅作主张把我名字报上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 张朝行皱着眉:“可我记着,你小学一到六年级,不都是学校晚会的主持人吗,额头中间还贴个小红点,我家里现在还有那个时候你的演出照片呢……” 段浪京干脆地截断他的话:“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张朝行疑惑道:“什么?” “知道太多的人。”段浪京站起来,横掌在脖间一滑,头也不回地说,“一般都活不过第一集 。” 段浪京悠悠然走到教室门口。 正要进去。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他身前。 抬眼。 面容白净的鹿眼男生神情生涩,还没说话,脸就红了两分。 跟上来的张朝行怼怼段浪京的胳膊,低声说:“你还真是男女通吃啊……” “滚。”段浪京微抬眉骨,哑着嗓子回骂了一句。 “同学,我……” 段浪京压着眉,没理会地从他旁边走过。 “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章肆川同学吗?” 脚步停住。 张朝行:“找小荔枝的?” 鹿眼男生冲着几个人笑了笑:“嗯。” 张朝行正要喊章肆川,又注意到段浪京的神色,问道:“不是浪浪,你这脸色,怎么比刚刚还难看,你总不能希望人家是来找你的吧?” 旁边女生打趣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段浪京耳朵。 “哟,又是找阿肆的,这是第几个了。” “表白墙上可更多呢,肤白貌美的小仙女,谁不喜欢。” 段浪京没理会在旁边看戏的张朝行,撩起眼,对着面前局促攥手的鹿眼男生勾了勾唇,十分礼貌地说了个—— “不能。” 回到教室,段浪京用脚勾开凳子,懒散坐下。 “你脸怎么这么臭?”张朝行跟在他旁边,没等段浪京回答,张朝行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贼兮兮地笑着说,“哦哦哦,我知道了。” 段浪京手肘搭在椅背上,两条长腿大喇喇开,扬起下巴,冷冷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张朝行。 张朝行没察觉到任何危险:“你不会是因为,那个人不找你找小荔枝,而觉得……” 段浪京眯了眯眼。 “最近人气变低了吧?”张朝行开玩笑。 “小荔枝,有人找。”门口又有人在喊。 段浪京转了下头,少女雀跃从座位上离开的身影落入他的视线里,他冷冷嗤了一声,扯了下唇。 而后,站起来,把手臂搭在张朝行肩膀上。 弓腰,用气音在他耳边说。 “真聪明。” 张朝行瞬间汗毛耸立:“浪浪,不不,浪哥,浪爷,你别别别这么跟我说话,我不太习惯,离我远点。” 段浪京没说话,只是挑着眼睛看着张朝行。 张朝行:“你怎么这个眼神,怪怪的,你别吓我,我我我可不喜欢男生啊……” 段浪京伏下身子:“巧了,我最近就喜欢……” “一些白白胖胖的男高中生。” 张朝行鬼叫一声,“啊”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跑到后门抱住门,像良家妇男一样坚贞不屈地望向段浪京,且满眼震惊。 段浪京懒倦地活动了下脖子,跟个大爷似的坐回座位上。 终于安静了。 只是…… 他抬头望向教室前门露出的一角白色衣服下摆。 长久地停留在那。 有什么话要说那么久。 他面无表情地掰断了一根棒棒糖。 鹿眼男名叫路南。 是学校文艺部的,替舞蹈老师给章肆川送资料。 章肆川接过去。 又被那道清润的声音叫住:“等一下。” “嗯?”章肆川转过身,不明所以地看着路南。 “能要下你联系方式吗?”路南深呼吸了两下,一鼓作气说完整句话的时候,红色迅速地从脸上蔓延到耳朵。 没等到章肆川的回答,一记冷啧从旁边传来。 还有别人。 想到被人听到他要女生联系方式的事,路南更紧张了。 修白的手指摩擦着裤缝擦汗。 而后。 路南听到了一声很熟悉的。 好像不久前才听到的同款冷恹声线。 ——“别挡路”。 压抑、冷沉、酝酿着不爽。 “不好意思。”他立马侧身往旁边闪了一下。 不过,路南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熟悉身影,这人刚刚不是已经进教室了吗,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坐在前排的张朝行眼睁睁地看着从后门出去,又刻意从前门绕进来的段浪京。 张朝行惊恐地抱住自己的胸。 段段浪他他他京,不会是,专门想要从自己面前路过一次吧。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张朝行:妈妈我想回家。 - 秋意渐浓,校园里的银杏树叶黄了一半。 元旦晚会的节目排练如火如荼,几次训练下来,章肆川被舞蹈老师一点,担大梁当了主舞。 木质地板加整墙水银镜的舞蹈教室里。 穿着贴身黑色舞蹈服的章肆川,丸子头高高扎起,光洁的小脸上汗水涔涔,后背也几乎被汗打湿了。 “小荔枝。前几天有人被锁到艺术楼了,你注意点,别总走的那么晚。” 舞蹈教室的人越来越少,看到还在练习的章肆川,有熟悉的女生出声提醒。 章肆川喘着气转过脖子,冲她们挥了挥手,露出笑容:“知道啦,拜拜。” 手机里放出这支舞的轻灵配乐,有一个动作踩点总是慢了半拍,有一个地方形体展得不够开不够好看。 音乐一遍遍重播,章肆川就这样一遍一遍练习着。 夜色越来越深,虫鸣声在寂静的晚上也变得更加清晰。 章肆川满身是汗,气喘吁吁地接了温水,在原地休息一会后,换了衣服准备回家。 走到教室门口。 一拉。 “哐啷”一声。 没有拉开。 锁链的声音传来。 不是吧。 被锁了? 章肆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自习刚下,他们应该都还在学校。 视线从联系人上面一一滑过。 虽然转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交换联系方式的并没有几个。 列表联系人按照首字母排列,滑过字母D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手指顿了一下,又很快地滑过去。 继续往下。 她拨通了顾梨的电话。 好像没隔多久。 一阵哐哐的砸门锁的声丛旁边传来。 等得太困倒在地上睡着的章肆川缓缓地睁开了眼。 视线中一个高瘦的黑影,很快地朝自己跑来。 但一看,就不是顾梨。 - 段浪京是在教室门口上碰到手足无措的顾梨的。 知道段浪京愿意帮忙,顾梨还有些惊诧,不过情况来不及让她多想。 他们兵分两路,顾梨去找保安,他直接去了舞蹈教室。 在门口叫了几遍章肆川的名字都没人答应。 当他用蛮力踹开大门。 看到章肆川昏倒在地板上。 大脑空白了一下之后。 他狂奔向她,抱起她。 正要往医务室去。 然后。 他听到了很均匀的。 很均匀的。 呼噜声。 …… - 这些天,因为排练,章肆川回家时间越来越晚。 这天晚归,章肆川在楼道口碰到遛狗回家的邻居奶奶。 邻居奶奶拽着狗绳,控制着不停想往章肆川身上扑的卷毛泰迪:“下次这么晚回来跟你爸说一声,让他去学校接你。这么晚回来爸爸妈妈都担心呢。” 章肆川点完头,回到家里。客厅沙发上,老章同志和秦女士一个嗑瓜子,一个敷面膜,张狗蛋坐在他们中间,白毛被梳理地格外顺滑。 此时,仿佛有一浮空的对联出现在章肆川眼前。 上联:爸妈加狗。 下联:一家三口。 横批:多余的我。 抽了抽嘴角的章肆川,挎着衣兜关上了大门。 听到关门声。 张狗蛋一转头,嗷呜一声扑了上来,用嘴拽着章肆川的衣角往沙发上拉。 老章同志端来一白瓷盘,都是剥好的核桃仁。 秦女士:“你爸亲手剥的,狗蛋哼了半天想吃你爸都没让。” 两人一狗围着章肆川团团转。 “哦。”章肆川鼓着嘴,故作骄矜地抓起一把核桃仁,在狗蛋瞪着葡萄似的小黑眼,吐舌嗷嗷待哺的表情下,很坏地在狗蛋嘴前一晃,然后塞进了自己嘴里,“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们一次吧。” “我们怎么了?” 章肆川嘴里嚼着核桃,嘎巴嘎巴地举起了一根手指:“我这么晚回来,你们一没关心短信,二没在小区门口等我,我不应该生气吗?” 老章:“我……”还没说完,就被秦女士打断。 秦女士:“他错了。” “老妈。”章肆川压着眼尾,转过脸,“我还没说你呢。就前几天,你来学校找我,满楼道问同学你认不认识‘小荔枝’,你觉得会有人认识‘小荔枝’吗?” 秦女士:“我,这……一时叫顺嘴了。” 老章:“小荔枝,既然没人知道你叫小荔枝,那也没人知道你妈找的是你,不要担心。” “我确实不用担心了。”章肆川眯着眼睛,“因为……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啊不对,不止全班,不知道是谁还投稿到了我们学校表白墙上,全校都知道了……” 老章咂嘴:“那个……名字,名字就是用来叫的嘛。没事没事。” 秦女士干咳了一声,揉着狗蛋的小脑袋和三角耳:“小荔枝,人要懂得感恩。” 章肆川吃核桃的动作一顿:“不是,这就开始上道德,打感情牌了?” 老章语重心长道:“真的,狗蛋这个名字本来是为你准备的,如果不是你妈当时看到你姥买的小荔枝,你们同学现在叫你的,可能就是另一个名字了……” 章肆川看着一脸乖巧,一脸“你们在说什么我很无辜我听不懂”并且偷吃核桃的张狗蛋。 …… 我、真、的、会、谢、 坐了一会儿,章女士又问:“小荔枝,你今天怎么回来比平常还晚?” “排练咯。”章肆川不自在地把脸转向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累,我回房睡觉了。” 等关上门。 章肆川贴在门板上。 心突然砰砰跳起来。 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 这个问题很容易地勾起了章肆川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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