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不聊工作的时候还是很平易近人,小丁说话也胆子大了些:“难道你跟嫂子没有激情了吗?” 他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祁煜脸色沉了下去。 “荷尔蒙这东西也就能维持三四年,退烧很正常。” 小丁视线余光看着祁煜,他偶尔见过祁煜招待客户的时候在 ktv 点公主,但他自己从不对女孩们动手动脚,他还挺崇拜祁煜的。但他刚才的话有一种给自己开罪的感觉。 祁煜乜斜了小丁一眼,打消他疑虑:“别想有的没的,自己加戏,我身心干净。男人管不住自己的鸡巴是大忌。” “嗯嗯,完全认同。”小丁点头如捣蒜。 祁煜身体往下寸了寸,“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也会有新鲜感过去的时候?” 小丁脸还红着:“哥,我没想过那些,就想好好工作,让她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 祁煜有点闷,“什么是好日子?” “像你这样,”小丁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说有房有车。” “再过几年这些你也会有的。”这不是一句安慰的话,祁煜当时看中的就是小丁骨子里那种干劲,他这样的人一步一个脚印,会越来越好。 小丁问:“哥,你跟嫂子也是大学同学吗?” “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你们谈了多久?” 久到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件生活中不重要的必需品。 祁煜眉心一蹙:“不回总部了,你送我去纪城。” 小丁有些为难,“今早罗阿姨给我打过电话。” “有事?” “让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今天她要和叔叔去医院做脑部 CT 复查。”前段时间老头摔了一跤,撞到了脑袋,当时没查出问题,还需要复查一次,医生才能下最终的诊断结果。 祁煜看了眼手机上未拨通的电话,又试着打了一个。 李秋刚送走杨屿霖,王南方半梦半醒,刀口的疼痛让她整个人脸色惨白,嘴里不断说些模糊不清的胡话。 她到病房外接电话,祁煜声音绵软。 李秋问:“你大中午喝酒?” “谈事嘛,”他问,“你妈手术结束了没?” “嗯。”她坐在过道的椅子上,没精打采,“手术顺利,不用担心。” 祁煜头晕,酒精让他对李秋的情绪感知力上升了,她什么地方变了,但是他说不准到底是什么。 她以前磕破手指都会跟他讲,现在面对这么一件大事,却轻描淡写。 他拧眉说:“那就好。” 李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声讥讽一笑,鼻头和尾椎骨的位置勾连起来,攥起一抹生疼,蓄了一早上的情绪此刻到了顶点。 电话在祁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挂断了。 他不断打来电话问候,李秋原以为那是他的关心,他的爱,可当她想去汲取一点温暖的时候,敲窗窗门紧闭,踹门大门紧锁。 他只是制造了一个“他一直都在”的谎言,等她真正需要了,他就开始找借口。 也许不是借口,只是取舍。 . 下午王南方吃了几块巧克力,补充完能量之后睡着了,李秋得了空,恰好杨屿霖发过来一个定位。 距离医院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她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晚高峰的下班点,路上人很多。定位里的火锅店,从医院出去绕过两个街口,很快就到了。 夏天的傍晚,落日打在二层客栈风的火锅店外面,红色灯笼装饰避开沸腾人群,像是一场武林大会结束后的江湖宴会场地。 纪城没有日落黄沙,大漠孤烟直,但是个侠气很重的城市。 杨屿霖提前预定了包厢,李秋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菜单勾勾选选。 见她进来,杨屿霖抬眸,“锅底点了牛油特辣。” 李秋接过他递过来的酸梅汤润了口嗓:“特辣,你能接受吗?鸳鸯也可以啊!” 她是能吃辣,小学六年级那年,王南方为了评职称,需要到偏远乡镇支教一年,不巧李国平单位也有个项目要外派四川。没办法,最后李秋跟着李国平到四川上了一年学,口味也吃成了个川妹子。 “偶尔吃一次没问题。”杨屿霖把菜单递给她,“你看看,然后再加点。” 李秋粗粗扫了眼,她喜欢的基本都点了,“就这些吧。” 等服务员拿走了菜单,她靠在实木椅背上,边舒展筋骨边说:“今天是我请客,你负责吃好就行了,别光顾着我。” 杨屿霖点头,往李秋边上坐,阻断了她刚才进来刻意拉开的一个座椅距离。 “吕欢跟你说了没,李思文组局,周末约大家爬山小聚一下。” “有这事,”李秋吃了口火锅店免费赠送的凉拌黄瓜,口感脆爽,“但我妈这边不行,暂时身边不能没人。” “那就等阿姨好点了再说。” 李秋不以为意:“爬山怪累的,你们去吧,大热天的,我不喜欢出汗。” 杨屿霖嘴角牵出一抹笑:“南山整修后你还没上去过吧?现在上面弄了观景台,之前的那些石窟、浮雕都进行了修复值得一看。” 李秋撇嘴:“你高估我的文化素养了。” “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不过你怎么着都要上趟南山的。” 李秋听了他这话,来了反骨:“不去。” 杨屿霖看她:“今天你在医院许愿了,阿姨手术顺利,表明你愿望成真,是要上山还愿的。” 李秋没想到这茬,有点气恼:“那能不能让别人帮忙代还。” “不能。”杨屿霖眼角憋笑,这种话估计就只有她能说出来。 李秋嚼着口黄瓜出气:“为什么我只是在医院走廊上心里默念了个愿望,现在却要爬上山表诚意。不公平。” 服务员端着锅底进来,在等锅沸腾的这段时间。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杨屿霖无奈:“你确定要跟佛祖讨价还价?” “算了吧!”她调了个香油碟,“我还是给佛祖他老人家表忠心。” 杨屿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卷起袖口,夹了片毛肚,在沸腾的红汤里七上八下。然后自然地放进李秋碗里。 李秋盯着那片烫得恰到好处的毛肚,很想说,她有男朋友了,而且那个人是他们共同的同学祁煜。 她不确定杨屿霖是否知道这件事。 一番挣扎,她没出声,裹了点料,把鲜嫩的毛肚塞进了嘴里。 等她回了西川,这些都会自动退出她的生活。 没必要上纲上线。 杨屿霖换了个话题,问她:“你毕业之后一直干教培这行吗?” “不是教培。”李秋下意识反驳。 “我不了解,你可以简单说说。” “无聊。”李秋不想再说工作内容,她胸无大志,没什么明确的人生目标,阴差阳错和姚佳慧一起踏进了这个行业,更没有培育祖国未来的高尚理想。 细想起来,四个字就能总结她的态度,随缘,运气。 杨屿霖继续往锅里下菜,他总能把事情做得一丝不苟,就连煮个菜都一样,先煮什么,后煮什么,有条不紊。 人生规划也是,清晰得跟他的下颌线一样。 李秋感慨:“上学的时候老班就说你是个当领导的料,真被他说准。你记得不,他那个时候骂我,说我走上社会就是那茬被割的韭菜。” 她吃着一块没有刺的扒皮鱼,“他说错了,我是菟丝草。只知道顺着那条最轻松的路攀附,搞不清自己喜欢什么,也没有要达成的人生目标。”她无所谓地晃脑袋。 杨屿霖有片刻的沉默,很快又接上李秋的话题道:“二十多岁的时候,很多人都找不到人生方向,不光是你。” “可你们都有。”这个你们包括他和祁煜。 杨屿霖并未探究她话语里的那个多数词代表什么,直言:“很多名利的追求都并非出自个人本心。” “那你呢?这些都是你想要的吗?” 杨屿霖也不顾左右而言他,直说:“现在这个阶段是,我不确定未来这个想法会不会变,也许得到一些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者失去一些很珍贵的东西后,会有所改变。” 李秋嘟嘴给鱼仔包散热,等她吞下去,笑道:“回家那天在火车上,我碰见一对情侣在谈人生谈理想,我还跟姐妹吐槽来着,今天自己也矫情起来了。” “虚的实的都要,人就这样,总不好每天想的都是些吃喝拉撒的事。”她自圆其说,眼角被水蒸气润湿。 锅里红汤依旧沸腾,热气缭绕了一会,两个人坐着略显空荡的包厢也没有那么冷清了。 外面黄昏日落,远处月亮挂上枝头,像一副沙画,在墨蓝的天空晃晃悠悠。 这个暑假对李秋来说一点都不顺利,以往她会和姚佳慧出去玩一趟,大买特买,剩余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椅子上打游戏。 但现在忽而想起那些事都觉得空洞,她的人生只有年龄的静态流动,失去任何有活力的底色。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连日来的不快加上王南方病倒的高压,她突然起了情绪。 多少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 杨屿霖善察言观色,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添了杯茶给李秋解辣。“都说西川是个能造梦的城市,一步一步来,我相信你也会如愿的。” 李秋机械地咽下一口虾滑,不是能不能如愿的问题,是她浑浑噩噩惯了,连自己的梦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苦笑:“姚佳慧有梦,给我们小饭桌做饭的阿姨也有梦。唯独我没有。”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当大家都处在生命力的旺盛期时,周围只有她一个人看着表面艳丽,但是埋在土壤里的根茎已经败坏。 杨屿霖问:“姚佳慧是?” “我大学同学,我两一起开托管班。” 外面的天色更深了一点,杨屿霖还在往锅里煮菜,李秋穿得白衣服上溅上了油点,她没有洁癖,但是不喜欢被别人看见自己不精致的一面。 她扯了几张纸巾在衣服上搓。 无济于事。 杨屿霖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围裙和除油剂,拿过来后喷了点在李秋胸口脏了的位置。 他靠得很近,低着头,松软的头发理得干净利落,发茬莫名性感。李秋吞了下口水,往边上躲了下,“谢了,我自己来。” 杨屿霖也没再强硬坚持,坐回自己的位置,“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你那个机构的版图往纪城拓展?” “你捧杀我呢?”李秋绑好围裙后面的带子,直勾勾盯着他,“我那就是个小机构,哪来的版图一说,太夸张了。” 杨屿霖不纠结其中的措辞,“西川发展快,虽是快大蛋糕,但是盯着的人也多。纪城这样的中小城市现在正在蓄力,各种规范化的机构都有缺口,你可以考虑这个市场。这两年我们的工作也是主抓基础建设,吸引地方上的人进城。现在村里的学校越来越留不住人,下沉市场还是有的搞,纪城有这个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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