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你师兄说的没错。”涂山玄叶的声音响起,他那道穿着雪裳的身影自人群中走出,“再说了,谁叫他打伤你了,伤的还是这张漂亮的脸。啧啧,心疼死了。” 玉蝉衣胜局已定,涂山玄叶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表情看上去格外悠然,好看的眉目也格外舒展,他往江言琅方向看了一眼,说道:“输都输了,这蓬莱也不能白来一趟,多找点宝物回去才值够本。” 话说到这,涂山玄叶忽抬手一掷:“小蝉衣,接着!” 只见空中划过一道绿色的弧线。玉蝉衣连忙伸手往空中一捉,落到掌心里的东西触感冰凉温润。 她展开五指一看,是一颗泪滴形状的灵石。松绿色,颜色清透澄明,其中蕴含着的灵力纯粹而浩瀚。 玉蝉衣掂量了两下,问:“这是什么?” 涂山玄叶:“小心点,这可是你师父在外辛苦操劳换来的。” “辛苦操劳?” “对。”涂山玄叶叹了一声,“其中辛酸,很难同你们讲清楚。你要是自己喜欢,就留下,缺灵币用的时候,拿去换成灵币。若是不喜欢,就将这带回炎州,给你师姐。” 涂山玄叶道:“等离开蓬莱,我又要有一阵子寄信不方便,正好这段日子找你方便,有什么想带给你师姐的,就要托你带回去了。” 涂山玄叶忽然有些战战兢兢,问玉蝉衣,“这我亲自交到你手里,总不能……不收吧?” 玉蝉衣低头看了几眼,手里这块灵石实在漂亮,但玉蝉衣想不到它的用处,就将它收入法袋,暂时安置了下来,打算等论剑大会结束后,带回去给巫溪兰。 正好拿出了法袋,玉蝉衣顺手拿了块传音石来,给巫溪兰传音道:“第一场胜。” 见玉蝉衣这次好好将灵石收下,涂山玄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舒服了。 又听玉蝉衣给巫溪兰传音的内容如此简略,涂山玄叶哭笑不得:“就说这点?要是换作我,定然要将刚才自己在台上的英姿描绘成千字美文,好好让人拜读拜读。你这样说,你师姐哪里知道你赢了一号厉害人物?” 玉蝉衣:“只是一场比试,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这哪有什么不值得夸耀的?厉害就是厉害。走了,抓紧时间,请你们喝茶去。”眼瞧着围着论剑台的人群都要往这边看过来,涂山玄叶将她与微生溟二人带到茶馆,点了三壶茶,痛饮了一大口。 “畅快。”温温热热的茶饮下肚,涂山玄叶脸上浮现出像喝了酒一般的绯红,他对玉蝉衣说道,“小徒弟,伸出你的胳膊出来。” 玉蝉衣依言将手伸过去,涂山玄叶的手指在她脉上一搭,眉心直跳。 “真是三十寸。” 涂山玄叶刚要收回手来,却又在她腕上多停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抬眼看向玉蝉衣:“聚灵丹和剜心丹……小蝉衣吃了很多苦吧?” 玉蝉衣只垂下眼,并未回答什么。 涂山玄叶道:“方才你与江言琅在台上比试完,听到周围人说你灵脉只通到三十寸,我着实惊了一惊。我想着你既然敢揭花落榜,至少也得有七十二寸灵脉,从没留意过此处——毕竟榜上哪位不是灵脉尽通?哪曾想,你还真的就只仗着自己三十寸灵脉,揭了榜不说,还叫江言琅吃了败仗。” “别人说他空有皮囊,徒有虚名,我却觉得不是。” 玉蝉衣闻言抬了抬眼,没想到她这师父不修剑道,对剑修实力却有几分判断力。 这江言琅能是风息谷首徒,虽败于她,被流言非议,实际却真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可能在她脸上添一道伤口。这时,玉蝉衣才发觉自己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涂山玄叶:“师父有何高见?” 却听涂山玄叶道:“我瞧着他生得平平无奇,空有皮囊实在算不上,顶多也就只是徒有虚名。” 玉蝉衣:“……”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见解。 涂山玄叶又道:“想配得上空有皮囊这个词,别说长成我这样,至少也要像你师兄一样吧?” 玉蝉衣:“……” 此刻,她、师父、师兄,三人同坐一张桌边,玉蝉衣却觉得,她好像是个局外人。 难道说话气人是什么奇怪的门规吗?这一刻,玉蝉衣格外想念师姐。 “好了,不说江言琅了。说一说接下来的安排。”涂山玄叶抬手为三人设下隔音的禁制,对玉蝉衣说道,“你今日这场比试结束,下一场比试要在三日之后才能进行。花落榜上你可以摘的名碟有:李旭、沈笙笙、陆韶英、陆墨宁。但我觉得,不要再摘花落榜上的名碟了。” “为什么?”玉蝉衣问。 “很简单,你要的不止是论剑大会的头筹,你要的是名声大噪。”涂山玄叶道,“之后这十五日,你就照常比试,随机匹配到哪个对手,就去找哪个对手。要是碰上能力普通的对手,你就用最不起眼的招式将其打败,这一次,我们不求惊人,只求低调。” 玉蝉衣垂眼想了一想,隐约有些明白了涂山玄叶的意思。 “这样的话,他们就会觉得,那江言琅之所以败给我,只是侥幸。为了看到我输,会一直关注着我是吗?” 涂山玄叶露出满意的神情:“真是一点就通。” 他道:“眼下看客们都想看你大杀四方,越是这样,越是偏不要让他们立刻看到。吊一吊他们的胃口,让他们心里像小猫爪子在挠,才是最好。” “方才我在人群中听了些八卦,这风息谷与玉陵渡交情差,见风息谷的首徒折在你的手里,他们借机发难,说是风息谷的首徒没什么本事,无形中也杀了点你的锐气,叫别人觉得你能赢都是占了这江言琅本领不济的便宜。嘿,不急,说不定他们的弟子也要折在你的手里。”涂山玄叶说完,自己先是轻声笑了笑,“正好,我也趁着他们误会,在外面放些个假消息,火上浇油一把,先让他们误解更深一些,日后一个个打过去,定要叫他们大吃一惊。” “另有一则八卦,可能没什么用处,听听就好。” “据说,风息谷少谷主自小在他天赋极高的妹妹衬托下长大,心眼不过芝麻点大,首徒折在你手里,一整个风息谷的弟子都看你不爽,再加上承剑门与他们交好。这两个宗门的人一定都很关注你后面会摘谁的名碟,想知道你会赢过谁,又会输给谁。偏是这样,你越是要让他们的期待完完全全落空,你谁的名碟都不摘,叫他们吃瘪去。”涂山玄叶说着,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眯着凤目一脸愉悦。 玉蝉衣听完,将涂山玄叶的意思完全消化了后,她点了点头。 倒还有一点不解:“师父打算放什么假消息?” “待我放出去,你就知道了。” 涂山玄叶一脸高深莫测,笑着卖了个关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忽道:“我有事,先走一步。” 茶杯一下被他放到桌上,一缕白烟遁走,隔音的禁制也随着他的消失解开。 玉蝉衣往窗外看去,见是澜应雪左看右看,找着什么。她朝澜应雪挥了挥手,澜应雪拿着块传音石进到茶寮来,脸上的表情由焦急转为了松一口气。 她落座,先对玉蝉衣说道:“恭喜啊,今日你一鸣惊人,赢了风息谷的首徒。” 玉蝉衣微微笑了一笑,算是礼貌应答,说道:“你方才东张西望,在找什么?” 澜应雪道:“丢丢呗,可能是到了蓬莱,心野了吧。它这阵子总是行踪无定,宫主也不着急,说它肯定会跑回来,每次只有我最心急。不过它已经回去了,哎,总是这样。” 玉蝉衣蹙了蹙眉,有种轻微的怪异感,却又一时想不明白这怪异感是打哪来的。 “丢丢经常走丢吗?”玉蝉衣问。 “也不算经常,毕竟宫中每个人都认得它。它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到。不过……”澜应雪道,“丢丢每次走丢,都会弄丢一些东西,宫主是不在意,毕竟星罗宫的宝贝多了去了,给了丢丢就是它的了。可是那些灵石啊、法器啊、星币啊,都很漂亮,既然是丢丢的玩具,弄丢了它肯定也伤心,一伤心毛都秃了。我就想着多看着丢丢,是不是就不容易让它弄丢自己的玩具了。” “不说这个了。”澜应雪忽然紧张地看向玉蝉衣,“三日之后,下一场比试,你打算摘谁的名碟?” “不会是我吧、不要啊……”澜应雪的声线弱下去几分,神色也变得可怜巴巴起来,“好衣衣,你放我一马,再让我多苟一些时日。这江言琅……本来都说他有可能拿论剑大会第一的,这下可好,蓬莱一日游了。” “大家都在笑话他,笑话风息谷。我不想被笑话,更不想星罗宫被我连累。” “其实,观云台的投票箱那,星罗宫的弟子们都投了你的名字,可我们人太少了,最后也没把你投到花落榜上去。” 喝着茶的微生溟这时开口说道:“求人不如求己,本领不济,那就多练。” “……”玉蝉衣恨不得用点心将这张出口即扎心的嘴给塞上,堵成哑巴才好。 澜应雪却看了微生溟一眼,问玉蝉衣:“他就是你的师兄?” 玉蝉衣点点头。 澜应雪还记得玉蝉衣说,她的剑是师兄师姐指点的,不由得高看了微生溟几分,问玉蝉衣:“那他岂不是用剑也很厉害?” 微生溟一声带着轻蔑意思的轻笑,玉蝉衣却再次点了点头。 “真是佩服。”澜应雪说着,好奇看向微生溟,问他道,“那这位师兄,你可曾参加论剑大会?拿了怎样的名次?” 又注意到微生溟苍白的脸色和染霜的头发,澜应雪皱了皱眉头:“怎么病得这样厉害?” 微生溟喝着茶压着咳意,道:“一个拔不出剑的修士,我若说我拿过论剑大会的头筹,你们可信?”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澜应雪被他逗笑,“拔不出剑,怎么能来参加论剑大会?这位师兄真会说笑。” 又扭头看向玉蝉衣:“说真的,好衣衣,答应我,别摘我的名碟。” 玉蝉衣点了头。见她答应,澜应雪终于放下心来,吃了几口点心后,离开了茶寮。 待她走后,玉蝉衣却看向微生溟。 “师兄当真拿过论剑大会的头筹?”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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