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间,尽是升腾的热意。 她撑着膝盖,努力忍住异样的痒感,催促:“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腰不好,待会儿撑不住就要摔你怀里了哟。” 自以为是的恐吓在郁闻安看来,无疑又是耍|流|氓。 他沉住气,“蓄意骚扰向导,我可以作警告处理。” “哎哎哎。”酒时彻底老实了:“真服了你了,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都开不起玩笑呢。” “毕竟我严肃死板,是个不近人情的冷面记过机器。” “......”怎么感觉在哪儿听过这些。 酒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搭在治疗台上的腿荡啊荡,“谁,谁敢这么说你!记过,记大大的过!” 看着她的人相当沉默,看破不说破。 郁闻安从他的椅子上站起身,冷冽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向她。 酒时硬着头皮迎接。 “那我直说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个人听到,“白塔祭司你应该也见过。” “昂。” “他的身体出了些状况,目前已经无法承担白塔的一些仪式,白塔那边再考虑让他隐退。”郁闻安始终观察着酒时的表情,在她露出疑惑的时候,适时停顿。 然后,她便睁着懵懂无知的眼睛,呆呆地仰望着他,清澈的眼眸倒映出他的脸庞,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郁闻安嗓子发紧,刻意避开她的对视,“三个月后的交接仪式上,我将会接替他,成为白塔的下一任祭司。” 他云淡风轻地吐露出惊天大事,酒时先是认可地点点头,然后瞪大眼睛,往他脸上瞟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震惊。 “怎么了?” “白塔祭司?”酒时险些失声,“你吗?” 那TM可是联邦最神圣的职业,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居然就在她身边,还是她的同学。 简直跟做梦一样。 酒时突然不敢正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圣气息,生怕在圣光的普照下灰飞烟灭。 勉强找回声音:“你,你这不是挺好的吗?别人梦寐以求的白塔,你唾手可得,还需要帮什么忙,我别给你帮倒忙了。” “我要的就是帮倒忙。” “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交易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搞砸它。” “哈?”是她耳朵坏了,还是他脑子坏了。 第20章 高塔顶层。 幽暗的低矮的阁楼,陈列架上摆放着远古野兽的头颅,白骨森森,年岁悠久得有些斑驳。 墙壁由梨花木拼接而成,圆孔的钉洞密密麻麻,遍布墙体。 中间,更是令人头皮发麻,一张宽大的人形斗篷被钉在墙上,宛若曾经殉道而死的圣子。 零星的白色丝带缠绕四周,纵横交错,牢牢地拴住墙上的斗篷。 倒影在烛火中摇曳,犹如被囚禁的神明。 “滋滋。” 古老的铃声从屋顶坠落,扰了清静。 “祭司大人,祭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准备好了吗?” “嚓。”镜子前,一盏油灯亮起。 黑暗中,明灭的烛火印出一张苍白腐朽的面容,黑色的血丝从脖颈一路攀爬,布满了整张右脸颊,状貌惊恐。 干涸的嗓音响起:“我知道了,十分钟后到场。” 门外响起远去的脚步声,阁楼又陷入了死寂。 祭司取下墙上的圣袍,行动迟缓地套在身上,用帽子藏住满头白发。 黑色纹路依旧露在外面,他没有在意,推开吱呀作响的阁楼,走进白色的长廊。 从黑色跨入白色,祭司拖着长袍,在迷幻的LED灯光中踽踽独行。 直到尽头。 针孔镜头扫描后,智能AI响起欢快的电子声:“祭司大人您好!祝您工作愉快!” 工作。 作为神职人员,祭祀、净化就是工作。 门背后,指挥官早已等候多时。 他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最近污染区能量不稳,辛苦您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到他粗粝的嗓音,指挥官明显震惊:“您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肉眼可见的,诡异的黑色纹路又生长了起来,眼看着将要吞噬整张脸庞,祭司慌张地拉下帽檐,只露出一点下颌。 指挥官似乎习以为常,主动探了探他的脉搏,虚浮杂乱,糟糕透顶。 “您的情况不太乐观,要是不行的话,我主动上报亲王,让下一任祭司提前接替您的职……” 枯瘦的手扣住指挥官的手腕,“不用。我还可以继续。” “那好吧。”他不放心地松开手,“对了,天启学院的学生已经来了,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接了,您要的那名学生也在。” 那名学生说的是酒时。 祭司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紧绷的表情终于有了缓和: “好的,麻烦您了。” “需要我们做些额外的安排吗?” “不用,根据你们的计划正常安排就可以。” “好。” 指挥官目送他走上净化台。 这是类似露天斗兽场的禁区,没有观众席,只有围成圈的斑驳墙壁,三米高的净化台坐落在天穹之下,长长的阶梯一路延伸,似乎在等待神邸的降临。 长袍拂过黢黑的岩石梯,洁白的身影缓缓向上,步入穹窿。 祭司站在最高点,强烈的自然光倾斜而下,身影瞬间融化在光中。 指挥官悄然转身。 “准备——!放——!” 命令盖过呜咽的风声,强电流的滋啦声响起,门打开了。 净化台之下传出地狱翻滚的声音。 猛兽的嘶吼,阴郁的长鸣,湿哒黏腻的咕噜声,一股脑地从地下窜出,饥渴地祈求解脱。 祭司闭上眼,魏然站立在声浪上空,以一己之力镇压住不安的异种。 净化,无声无息。 直到愤怒的呐喊消减,困兽落入安宁,净化台重归圣洁的假象。 祭司站在那里,悄然无声,凝视着地底下的黑暗。 千百双眼睛犹如岩浆一般,流淌着,旋转着,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咚。” 最后一层闸门打开,白色的身影缓缓下坠,消失在穹窿之下。 白色被黑色蚕食殆尽。 犹如一场恐怖的梦。 “!” 酒时从梦中惊醒,惊恐地捂着嘴巴,生怕呕出什么东西。 “晕车吗?”柏瑞安关切地递上一瓶水。 他们刚刚搭乘飞行舰到达白塔边缘,现在换乘着白塔安排的陆地舰,地势起伏颠簸,难免有些不舒服。 陆地舰没有固定座位,大家靠着舰壁,面对面席地而坐。随行导师欧若坐在中间,背靠驾驶舱。 此时,所有人关注的视线聚焦在酒时身上。 七个晋级赛选手里有五个都是老熟人,还有两个,一个射击牛人壮哥,第一次淘汰后心有不服,回去痛定思痛,带着他的完美射击策略卷土重来,誓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最终如愿在第二场比赛中一雪前耻,得到了晋级赛名额。 他叫什么来着...... 算了,不是很重要,姑且叫他壮哥。 最后一个,酒时第一次见,据说是院长塞进来的关系户,名字没记住,只记得大概是姓齐。 姓齐的关系户身着黑色劲装,一脸阴郁地坐在角落里,目光湿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蛇信子,毒死她。 酒时逃也似地收回打量的目光,唇瓣浅浅地沾了一点儿水。 梦中怅然若失的感觉依然笼罩在心头,久久不散。 “不舒服的话躺一会儿,好兄弟我的肩膀借你靠。”柏瑞安慷慨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荡漾着一副“任君采撷”的蜜汁爽感。 “......不用了。” “哎呀,别客气嘛,大家都是好兄弟,互帮互助那是应该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肩膀往酒时的方向送,险些将她怼进隔壁魏紫珊的怀里。 魏紫珊拉了一把衣服,瞪了她一眼。 酒时:“......”和她有什么关系啦? 肩膀被柏瑞安怼来怼去,酒时毫不客气地怼回去,“男男女女的,少拉拉扯扯。” 她企图用对方的说过的话制止他的发癫行为。 不知道刺激到柏瑞安的哪根神经,他应激似的: “就挤!就挤!就挤!” 胳膊撞得更起劲,甚至还腾起屁股,挤兑酒时的座位空间。 魏紫珊被挤得不舒服,但她只和酒时闹:“酒时!你干什么!” 胳膊也暗戳戳地和酒时较劲,把人往外挤。 酒时夹在中间,和夹心饼干里的棉花糖似的,被两块生气的饼挤得不像样。 “哎哎哎!” 她欻地撑起身,原地投降:“你们够了啊!多大的人了和三岁小孩一样玩儿呢!看我做什么,说的就是你!柏瑞安!”至于魏紫珊,指桑骂槐希望她听得懂。 真是服了,一个两个的,当她好欺负啊! “切。”柏瑞安撇嘴摆头,像只自信心被主人挫伤的大型犬,怄气地抓了抓额前的碎发。 陆地舰翻越障碍,哐的一声,舰内地动山摇。 酒时左右脚来回倒腾,直接在甲板上跳起踢踏舞。 结果左脚一崴,身子向后栽去。 “唔” 闷声痛呼。 她的手按到一条腿,结实但不粗壮,隔着布料,隐隐还能摸到劲瘦的肌肉线条,手感极好。 于是,手比脑子先行一步,忍不住抓了抓。 熟悉的倒吸凉气声在背后响起。 酒时僵硬地扭头。 郁闻安无奈地闭上眼,克制地长叹了一口气,“你......唔!” “嘘!我懂!”酒时一个拳头堵住那张薄凉的嘴:“骚|扰向导,严重警告嘛。” “......” 他的两双手撑在甲板上,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腾不出手去推开酒时。 她倒好,整个人压在郁闻安身上,还不让对方说话。 于是,郁闻安的羽睫轻颤,视线飘落在她的手上,眼神警告她赶紧起来。 舰艇内,静可闻针。 拜托!那可是看一眼都觉得是玷污的高岭之花诶,酒时那摊烂泥居然直接砸人身上了,还,还如此,如此......轻薄人家? 如此视觉冲击,谁都不敢吭声。 酒时寻思着堵得差不多了,单腿往后撤,准备撑着起身。 哪料,一只手直接拽着她的手臂,把她从甲板上提了起来。 她懵然看着堪比大力士的柏瑞安。 “哎呀呀,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就摔人家怀里去了,你可真会摔。”他嘴里嘀嘀咕咕,把酒时拉回他的地盘,“记得下回摔我怀里,别冲撞了人家,我可不会处分你。” 酒时:“......”又发什么癫。 郁闻安捋了捋衣服,像掸走什么脏东西一样,把制服规规矩矩地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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