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安的新住址她从来没有来过,只是听他之前提了一嘴,如果不是遇上了棘手的问题,酒时大概也不会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他的住址。 长达一个月的避而不见,郁闻安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也能够感受出酒时对他冷淡。 他们的关系降至了冰点,甚至比在在学院里更为糟糕。 郁闻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整颗心脏都因她的冷淡而颤抖。 他有些无措:“是精神海又不舒服了吗?” “我就问你,还有没有。” 这才第二句话,酒时的语气已经不耐烦了。 “有。”郁闻安小心翼翼询问:“你要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 郁闻安整个人都像是被丢进了冰水,血液也跟着冷了下来。 “酒时,是因为我之前多嘴插手你的决定吗?”所以他才会被她如此对待。 想着,那双清冷的眼眸染上了粉红。 “没有的事,别多想了。”酒时朝他摊开手,又一次强调:“向导素,你有多少就给我多少。” 但她不知道,郁闻安见不到她的这一个月里,已经胡思乱想了千百次,如今见到她,她的冷淡,她的反应,和她的要求,无一不是再验证他的胡思乱想。 他底气不太足地拒绝了她:“我不可以知道吗?” “郁闻安!” 长期穿梭于生死的她沾上了令人胆寒的肃杀气,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郁闻安,凤眸狠厉而危险。 郁闻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呼吸都跟着滞缓了。 “你不是我的专属向导吗?我现在想要你的向导素,你连这点要求都没法儿满足我吗?” “酒时……你别这样,我只是想知道你用这些向导素是做什么的。” “你不给,我就自己拿。” 酒时没有废话,她不需要太费劲儿就抓住了郁闻安,然后按住他的后颈,往下。 酒时在亲他。 吻很用力,很深,丝毫没有顾及郁闻安的体验,只是疯狂地索取。 郁闻安下意识地往虚空抓了一把,而他恰好抓住了那件祭祀长袍。 余光微撇,神圣而纯洁的白色长袍正在看着他,而他却与一个哨兵以唇相抵。 认识到这一点,郁闻安触电般地收回手,余光不敢再看向那件长袍。 酒时在逼出他的向导素。 郁闻安身体很热,血液化成岩浆,融化了血肉和理智。 他紧紧地攥住酒时的衣服,抓住热海当中的唯一冰块和解药。 就在他彻底的沉沦的瞬间,酒时一把推开了他。 她双目清明,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冷眼旁观着他的失控。 “向导素紊乱可不好受啊,祭司大人赶紧自救啊。” “酒时……”郁闻安脚步摇晃,过肩的长发顺着低垂的脖颈拢在锁骨,半遮半掩,已经没了祭司的体面。 酒时居然为了向导素做到这种程度。 郁闻安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他眼眶含着泪,只要眨动一下,眼泪便会带着他的脆弱,一泄而下。 酒时刻意避开他的眼睛,闲庭信步地来到祭祭祀长袍的边上,指尖轻触那段流云金丝,目光流转其间。 “当初是你选的我,交易也是你提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在履行我的职责,帮你脱困,你现在又在矫情什么?” 他们的羁绊源于交易,郁闻安看中她的离经叛道,不为世俗所困的勇气,从人群中挑中她成为攻克白塔的利刃。 他逐步引导她见识到白塔的残忍与血腥,让她一次次接受痛苦的现实,一次次在痛苦中削尖自己,锋利自己。 这一切,难道不是郁闻安的初衷? 酒时依赖他的向导素,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容貌,甚至是喜欢他的性格,但这不足以证明,她爱他。 她只是需要他。 酒时这样告诉自己。 随着她指尖在长袍上的移动,郁闻安的身体越来越滚烫,他似乎能感觉到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 强撑的眼皮缓缓合上,酸涩感充斥着眼眶,而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好,向导素我给你。” 酒时得偿所愿。 郁闻安很难受,但心里更难受,他忍着身心的异样,从储物柜里拿出来早早准备好的四箱箱向导素。 “时间有限,只有这么多。” “这些够了。” 足够就酒时支撑一段时间。 酒时得偿所愿,将这些向导素悉数收入囊中,而被她逼得向导素紊乱的人却不太好。 熟透了的红透出肌肤,烧得他整个人晕乎乎,偶尔会露出呆滞放空的表情。 生理性的眼泪和情绪性的眼泪浸染了整张脸,还有一些蓄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 他很想问问酒时,他体内的向导素她还要不要,可他只敢想,不敢开口。 对酒时予取予求,却不敢向她索取分毫,这几乎成了郁闻安改不掉习惯。 而酒时还算是个有点良心的索取者,她并不吝啬给予一些回报。 “你会是我永远的专属向导。”酒时摸着可怜巴巴的人,拇指用力按去那些碍眼的眼泪,最终按住那片紧闭的双唇。 那里,曾经留下过无数次她的烙印,温热的,柔软的,就和郁闻安的内心一样,总是无条件为酒时让步。 他的迁就让酒时心软,而心软总是容易产生怜惜,还有爱人的错觉。 酒时并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她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 “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所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听上去像极了表白。 可郁闻安已经不敢认了。 快速掠过的吻让两人都有些流连,但谁也没有主动加深。 “对了,你不是知道我要你的向导素做什么吗?” 酒时告诉他:“我要让所有人相信我可以控制异种,淡化他们对异种的恐惧。” 她还要抢夺指挥官在白塔的威信,让自己成为白塔战士心中的重要角色。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郁闻安? 郁闻安同样有这样的疑惑。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明明可以不说。 酒时:“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居然真的会无条件支持我。” 郁闻安的眼角还挂着眼泪,此刻他的眼神懵懂如孩童。 所以,这是忠诚度测试? “郁闻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爱情、亲情、友情并不足以囊括全部,甚至用爱与恨去形容一段感情都太过匮乏。我和你之间更是如此。” 身体本能的吸引,灵魂的吸引或许纯粹,却无法成为这段感情生根落地的土壤,让他们落地发芽的是深度捆绑在一起的利益。 郁闻安将自己的前途命运压在了酒时身上,而酒时的生命安全又系在郁闻安那儿,他们通过不同的路径看到了这片土地相同的命运,又不约而同地想要改变。 他们是相似的,却又是不同的。 就像两棵根系交缠的大树,陆面之上独立生长,陆面之下,生死与共。 单用一个“爱”字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未免太过单薄。 “我需要你,此时此刻以及未来,我都会需要你。” 这是表白。 一清二楚,毫无异议的表白。 郁闻安的心脏坐了个过山车,从谷底划向最高处,一个劲儿地跳动。 他看着酒时,这回她没有躲,愿意直视他的情感。 而他刚才遭受的委屈泄了洪,化作流不尽的泪,哗啦哗啦地铺满了脸庞。 许是抽咽太过丢脸,他死死地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 林间松竹,高山雪莲,就这样被眼泪浇成了苦兮兮的模样。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酒时。 酒时安慰他,他掉眼泪;酒时抱他,他掉眼泪;酒时亲他,他不仅掉眼泪,还躲。 而当酒时放话说要走,他连忙抹去眼泪,鼻子红通通的,还一抽一抽的。 那副清冷的脸蛋上染上情绪是何等的漂亮,让酒时心痒得不得了,忍不住逗他:“不说话我真走咯?” 郁闻安急急忙忙拽住她的手,手心冰冰凉,都是紧张出来的汗。 他没敢多握,很快就松开:“我也,我也需要你。” 在有些古板的郁闻安看来,表白应该要有回应,这样彼此的心意才能流通,在两人之间形成谁也破不开的屏障。 就这样,曾经单向流动的心意打开了另一条通道,步入了循环。 而在战场上的酒时也因为有了郁闻安的辅助,又一次得偿所愿。 晚间的任务执行得很顺利,又有不少异种自投罗网,成为建设“理想之城”的砖瓦能源。 酒时又一次刷新了记录,惹的指挥官喜笑颜开,鱼尾纹越发明显。 白塔冉冉升起的新星不是杀戮异种的黑暗哨兵,也不是听话的白塔精英,而是带给指挥官无上利益的酒时。 明天就是“理想之国”的开工仪式,指挥官笑眯眯地搓着手,吩咐给酒时一个新的任务: “你不是一直想治理染区的那些裂缝吗,最近我从联邦的研究院得到了些消息,听说用能量石头或者能量源填补裂缝,就可以让土地恢复正常。” “明天你要不带队伍去试试看?” 怕酒时不相信,指挥官特意奉上了权威的研究报告:“怎么样?试试?” 酒时:这个老光头,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89章 能量石,污染区黑色山脉当中的特殊矿石,曾经被白塔用于制造能源,但由于转换效率过低,后被放弃,剩余大量的矿石都储存在地下仓库。 酒时需要带队将矿石运送至污染区的裂缝处,先清除掉聚集在周边的异种,然后从空中倾倒能量石头,直至裂缝被填满。 污染区大大小小的裂缝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处,这无疑是个伤筋动骨的大工程。 酒时那个百人都不到的菜鸡小队干不了,她向指挥官要人,对方竟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 隔日,营地广场上出现了乌泱泱的一片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指挥官引以为傲的“希望”们。 当酒时踩着点打卡上班的时候,这样一支整装待发的庄严部队正等待着她。 原来的菜鸡小队作为元老队员,直挺挺地站立在最前面,尴尬又无措。 酒时默默地把背挺到最直,手也从裤兜里抽了出来,“咳咳,今天哪些队伍要一起进染区修补裂缝的?” 她的声音从扩声器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然后,乌泱泱的一片人举起了乌泱泱的手。 酒时膝盖发软,太阳穴狂跳,对自己肩上压上来的重担心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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