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子桑槿点头,白柳意味深长道:“你的剑法是她亲传,若以剑相对,至少能多撑几招。” 子桑棣立刻上前,确认她无恙后才松了口气:“里面什么情况?” “无法动用妖力。”子桑槿揉了揉手腕,“若白柳所言不虚,恐怕……得在纯粹的剑术上胜过大师姐才行。” 子桑棣顿时了然。 剑修本就以战力著称,同阶之中难逢敌手。而他们的大师姐,当年更是剑修中的翘楚。自她拜别师门,证道杀戮之时,便已是元婴境界,剑术臻至“剑魂”之境——人剑合一,剑灵随心。更何况她陨落前又修炼了数百年,剑术造诣早已深不可测。 “我再试一次。”子桑槿深吸一口气,掌心一翻,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凭空出现。“这次,用剑。” 剑锋轻颤,发出清越嗡鸣,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果然这次子桑槿被拉进去后没有立刻被踢出来。 在一旁疯狂吃瓜的兄妹俩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肆无忌惮地发问。 “白叔叔!”子桑玲凑上前,笑得一脸狡黠。 这个称呼让白柳浑身一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别这么叫我!我和你爸没那么熟!” “那叫什么?”子桑玲眨眨眼,“白哥哥?” “……”白柳额角青筋直跳。不愧是子桑棣的种,气人的本事简直一脉相承。“我叫白柳。” 还没等子桑玲继续调侃,一道凌厉的掌风已经拍在了她后脑勺上。 “子桑玲!”子桑棣脸色铁青,“我的话你当耳旁风?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子桑玲揉着脑袋,不以为意。反倒是白柳如临大敌般连退三步,满脸写着别靠近我。 “爸,你不了解他。” “???”子桑棣差点气笑,“我不了解他?你才见过他几次就敢说了解?” 白柳难得和子桑棣统一战线:“你爸说得对,我们不合适。” “强扭的瓜甜不甜,扭下来才知道。”子桑玲理直气壮。 一旁的子桑瑜默默围观自家老爹破防的现场,悄无声息地挪到白柳身边。白柳一转头,对上一张和子桑棣七分相似的脸,顿时心塞不已。 烦死了,怎么子桑棣的崽子一个比一个像他?等这事结束,他一定要离这家人远远的! “白柳,”子桑瑜斟酌着开口,“为什么一定要宋昼来神女湖?”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一点。靳晏川是死皮赖脸跟来的,但宋昼却是白柳特意点名要带的。 “你父母没告诉你?”白柳指了指断剑,“这是他们大师姐的剑,而宋昼——”他看向一脸茫然的宋昼,“就是大师姐的转世。” 正在默默吃瓜的宋昼突然被点名,指着自己鼻子:“我?” 她最多幻想过自己中彩票走 上人生巅峰,现在突然被告知有个牛逼哄哄的前世,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错,”白柳淡淡道,“你前世就是这把剑的主人。” “我的……剑?” 宋昼怔怔地望着那把断剑。剑身残破,却依然能想象它当年的锋芒。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白衣女修执剑而立,剑光如雪。可转眼间,剑断人亡,轮回转世。 “她……是怎么死的?” 这一次,没有人回答。连白柳都沉默了。 另一边,子桑槿被拉入怨煞的领域后,眼前的世界再次骤然扭曲。 她还未站稳,一道裹挟着凌厉剑气的攻击已迎面而来。那剑气起初尚能抵挡,可随着时间推移,攻势越发凶猛,每一剑都仿佛能撕裂虚空。到了后来,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剑气化域的恐怖,剑意自成世界,万物皆可为剑,连空气中飘散的尘埃都化作了锋利的刃芒。 然而,子桑槿的剑术亦是从无数场生死搏杀中淬炼而成。她目光如电,手中长剑翻飞,几招之间便将怨煞凝成的剑气击散。怨煞似乎未曾料到她的实力如此强横,空洞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死死盯住了她。 可剑修之道,最不惧的便是强敌。 怨煞周身骤然浮现出无数破碎的剑影,那些曾是败于大师姐手下的残剑,如今却成了它力量的源泉。破碎万剑,熔炼己道,肉身历经千锤百炼,自身为剑,剑意不朽。 子桑槿瞳孔骤然收缩,心中震撼:“大师姐生前竟已踏入剑墟境!” 与此同时,领域外的众人只觉脚下大地剧烈震颤。宋昼一时站立不稳,踉跄几步后连忙蹲下,惊呼道:“什么情况?地震了?” 白柳却眯起双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非是地震,而是它……终于找到了对手。” 原来,那震颤并非地动,而是剑身嗡鸣引发的天地共鸣。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子桑槿的下一步动作,却见时空以那把断剑为中心,骤然扭曲。 “不好,是剑域!”有人失声喊道。 剑域大成者,曾一剑划出无生剑谷,入谷者生机尽断。谁能想到,仅是一缕执念化成的怨煞,竟能强至如此地步! “阿槿!” “小槿!” 子桑棣与宋昼几乎同时冲向依旧执剑而立的子桑槿。子桑棣速度更快,可甫一接近,便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剑域已成,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宋昼紧随其后,未等子桑棣阻拦,她已一把握住残剑剑柄。 子桑棣瞪大双眼,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把剑在等的并非对手而是它的主人?” 然而,未等众人反应,扭曲的时空骤然定格。紧接着,一阵心神激荡袭来,再睁眼时,他们已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子桑棣环顾四周,本以为这是怨煞的精神领域,可奇怪的是,他感受不到丝毫杀意。眼前是一座古老的城池,街道上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俨然是数千年前的凡俗界景象。更令他不安的是,其他人竟不知所踪。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低声喃喃。 正疑惑间,几声交谈传入耳中。循声望去,是几名凡人在议论即将举行的升仙大会。子桑棣心头一动,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赶去。 升仙大会的场地人山人海,仙门弟子正逐一测试灵根。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白霜,年六岁,金火双灵根,留!” 子桑棣浑身一震,猛然抬头:“大师姐的名字?” 人群中,一名稚嫩的女童缓步上前,眉眼间依稀可见日后风华。 子桑棣怔怔望着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这是大师姐的记忆?” 第42章 剑气纵横间,子桑槿与怨煞的对决已至白热化。他们的剑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化作虚无的碎片。然而就在胜负将分之际,子桑槿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怨煞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竟在一瞬间恢复了活人的灵动,仿佛真的大师姐正透过这具躯壳凝视着她。 她心神一震,动作微滞。正是这刹那的恍惚,怨煞的剑势已劈至面门。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与担忧。那目光太过复杂,竟让子桑槿一时怔然。 未及反应,她的神识骤然被卷入一片混沌。恍惚间,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白霜,年六岁,金火双灵根,留!” 子桑槿猛然意识到,自己竟被困在了大师姐的记忆中,且正以她的视角经历这一切。她试图控制这具身体,却如同旁观者一般,只能被动感受着一切。 大师姐白霜,师父的首徒,子桑槿与子桑棣作为后入门的弟子,其实对她的过往知之甚少。 她的过去,仅从师父偶尔的提及和大师姐零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而出。此刻,子桑槿终于得以窥见那段尘封的往事。 记忆中的白霜,只是凡俗界一个普通的农家女。那年大旱,田地颗粒无收,父母为了活命,已打算将她卖到镇上富户家中做洒扫丫头。恰在此时,升仙大会的消息传到了村里。 “反正测灵根不要钱,若是选上了,得的银子可比卖给富户多得多。”白父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对妻子说道。 六岁的白霜并不懂什么是仙缘。自懂事起,她的生活便是喂鸡、拾柴、照看弟妹。她没有读过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对未来更谈不上什么奢望。 测灵台前,她低着头,瘦小的身子微微发抖。白衣仙人垂眸看她,声音如霜雪般清冷:“你叫什么名字?” “白、白三丫……”她嗫嚅着回答,手指紧紧攥住破旧的衣角。 她没有看到仙人蹙起的眉心,也未察觉那一瞬的怜悯。只听那人淡淡道:“从今以后,你不叫白三丫,而是叫白霜。” 她懵懂地点头,甚至不知“霜”字如何书写。直到多年后,她终于识文断字,才明白那一日恰是霜降,仙人以时节为名,赋予了她新生。 升仙大会持续了三日,最终被选中的孩子们被暂时安置在镇上的客栈里。 对白霜而言,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不必天不亮就起床干活,不必担心挨饿受冻,每日都有热腾腾的饭菜和柔软暖和的被褥。短短三日,她原本蜡黄干瘦的小脸竟也圆润了几分。 可她的父母始终未曾露面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升仙大会结束后,白霜便随着仙人登上了那艘巨大的仙舟,离开了她生活六年的地方。 仙舟上的孩子们大多在五岁到十岁之间,来自五湖四海。 与白霜同乘的还有两人:一个和她一样出身农家的男孩,以及一个名叫江文枝的富家小姐。 江文枝生得粉雕玉琢,举手投足间尽是骄矜之气。甫一登舟,她便对白霜和那农家男孩颐指气使,仿佛他们是她家的仆役。白霜虽习惯了逆来顺受,却也明白如今付钱带她离开的是仙人,而非江家。 不出所料,江文枝很快与舟上其他富家子弟打成一片。她们吟诗作对、谈笑风生,偶尔瞥向白霜的目光里满是轻蔑。而白霜则沉默寡言,瘦小的身影总是独自缩在角落,唯有吃饭时才露面。 仙舟上的仙人并非没有察觉这些孩子间的暗流涌动,却始终未曾干预。白霜不懂其中深意,但她本能地选择隐忍。她预感,此刻的争执只会让自己处境更糟。 这段日子里,她对修仙有了模糊的认知。 那些仙人挥手间可呼风唤雨,御剑而行时衣袂翻飞的模样,深深烙在 她的心底。一粒名为向往的种子,悄然生根。 月余后,仙舟终于抵达天清宗山脚。 此行共收录四十余名有灵根的孩子。带队的仙人将男女分开安置,每三人住一个院落,每人都有独立的房间。 分发物资时,白霜领到了十块下品灵石和一本《引气诀》。 仙人告诉他们:“灵石可换辟谷丹,亦可去饭堂用膳。三月内未引气入体者,逐出宗门。每日辰时,会有师兄师姐讲授修炼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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