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确认完后可以读档回来睡觉,她的睡眠时间也非常充足,完全够用。 就去看一眼吧,看一眼就安心了。 于是,抱着该死的好奇心,快雨凭借自己的记忆,向那个黑影追踪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初来乍到,对孟府还不太熟悉的缘故,快雨避开家丁左拐右拐,竟迈入了一个装饰更为典雅华丽的院落。 但按理来说,方向应该没错啊。 她蹲在假山后,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到处寻找那个黑影。 夜深人静,院中草叶郁郁葱葱,苍翠之上,居然才覆盖一层薄暮——只因那屋内灯火未灭,穿透窗户,连带着外头的黑暗都融化三分。 窗户上倒映出两个剪影,再离近点,便能瞧出是一男一女,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嗓音细碎又微小。 快雨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团,耳朵恨不得扎进墙里,却硬是没听清他们两人到底嘀嘀咕咕说了啥。 属实无奈,她索性点开菜单栏,按下【回放】,结合那断断续续的声响,认真地偷听起来—— 孟落英:“杜瓴,你白日在做什么?” 杜瓴:“我当然是在完成大人派发的任务……” 说到这里,那个名为“杜瓴”的男子话还未说完,就被孟落英立即打断。 孟落英:“但我好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对我府上的人动手。” “你这话说得好奇怪。” 杜瓴闻言冷笑,这一句讥讽的话语在夜中格外清晰,“我不动手啊。你现在任务进行得如何,全都成功了?” 孟落英避而不答:“用不着你管。” 杜瓴那方透出悠悠的脚步,似是要离开了:“……我才懒得管你,孟大小姐,我只想做完我自己的事情,然后去大睡特睡。” 孟落英沉默时,杜瓴已经移动到烛台前,正正好把光芒遮掩了大半。 大抵是他行动间带起的气流晃动火苗,那一瞬,两人的影子一齐扭曲,拉作庞大诡谲的蛹壳—— 谁也不知道,对方掩盖着怎样的心思。 “哦,对了,提醒一下,大人马上就从离岸乡回来了,到时,希望不要因为你的落后而连累我,好吗?好的。”这一趟流畅的自问自答杜瓴无师自通。 他悠哉悠哉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徒留孟落英一个人在屋内叹气。 快雨屏息凝神,趁着那杜瓴还未经过这里,注意到她这个窃听者前,率先划出读档界面。 她也是时候该撤退了。 “哒!” 然而,一道厉风破开静寂的夜色,径自打在快雨头顶的假山上,碰击出略带余音的清脆。 随即,那玩意儿再一蹦一跳落在快雨脚边—— 不过一颗石子罢了。 但那个名叫杜瓴的人登时止住脚步,已经开始警惕地朝快雨的方向呵斥:“谁?滚出来!” 快雨:? 该死的,哪里飞出来的石头? 快雨眉心紧锁,恼怒地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竟意外捕捉到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形。 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左手似不自觉抓住脚底下茂盛的草叶,将其连根拔起。 “给你三个数,再不出来我动手了。”与此同时,杜瓴的脚步朝这里快速逼近,“三、二……” “一!” 话音抵达,对方露出半边身子,快雨很快反应过来,一把将草叶甩到他的面门上,扑了满脸。 猝不及防,杜瓴惊叫了声:“哇啊!” 趁着他呸呸吐出口里的草叶时,快雨按下读档键,顺便她也得以看清这人的样貌——衣着简单,眉眼稚嫩的少年…… 这不就是白天在食肆门口撞到的人吗? 对面吃了一嘴草和土,这会儿嫌弃地抹着嘴边,显然也认出了快雨:“你不是今天那个……” 还没听杜瓴把话说完,快雨只觉周遭景色一变。 下一息,她又好端端站在孟晚钟给她安排的客房里。 * “不知姑娘昨晚睡得如何?” 第二天早晨去找孟晚钟告别时,快雨的目光竟不自觉游移,有些发呆似地穿过对方肩颈,看向他的身后。 : 那花坛中,生长着一簇雪青色的花,美丽而雅致,与孟晚钟的庭院相映相衬。 熟悉的花香顺风而来。 直到放空了好一会儿,快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回答问题,不由放松了微拢的眉心,开始尴尬地揉搓手指。 孟晚钟微微笑着,毫不在意地接话:“没有什么东西半夜来扰你吧?” 她想了想,似不经意发问:“哈哈,我睡觉很沉的,这里还能有什么东西影响到我呢?” 刹那间,快雨瞥见,孟晚钟唇角的笑意淡了,他睫羽轻扇。 这个问题,孟晚钟似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快雨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话说回来,孟公子这里种的花,和我昨晚住的房间里的花一模一样啊,很好看,香气也很……好闻。” 孟晚钟朝后看了眼,目露诧异:“没想到……花朵香气是有些浓郁,外乡人可能会不太习惯。现在,看你睡得安稳我也就放心了。” “不如,姑娘再多住几天?” 快雨婉言谢绝:“我还要赶路,就不多叨扰了。” “好吧。”孟晚钟遗憾道,“那我送姑娘出府。” …… 离开孟府,接下来,她应该要继续去问离开浮金州的路了,可是,快雨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识走着走着,竟开始在街巷打起转来。 老实说,昨天夜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产生了一种被人引导着的微妙感觉。 那八成不是她的错判,快雨隐隐觉得,那个幕后的引导者,应该就是孟晚钟本人才对。 可是,孟晚钟到底想做什么呢? 令她听到孟落英和杜瓴的对话,又故意暴露她的存在被杜瓴发现…… 快雨呼出菜单栏。 要再回去看看吗? 可是她都早早打算在今天离开定云城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呀? 这么想着,快雨的指尖缓缓贴近读档按键,却也始终隔着一点空隙,不上不下。 “风水命格,姻缘财运,都可以算,不来试试吗?” 不知谁恰在此时说话,瞬间把快雨从走神状态拉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转头匆匆一瞥,不由愣住。 只见一身红衣的男人坐在一个由桌椅简单支起来的摊位旁,他的重量正压在吱呀作响的靠背上。 那人扶了扶叆叇,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好巧,快雨,巧合到差点都让我以为是命中注定了哈哈。” “五十弦?”快雨先是惊奇,而后无言,“……那确实是很巧了。” 什么巧不巧的,这个家伙自己心里难道没点儿数吗?他究竟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命中注定”这几个字的…… “你在这做什么呢?”尽管知道他可能是有意在跟着自己,快雨依旧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如你所见,摆摊算卦。”五十弦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长辫,就好像猫妖摇晃着尾尖,悄无声息散发着引诱,“我刚刚可是先问过你了,看你很迷茫啊,不来算一算吗?” 还没等快雨回答,五十弦又自顾自想起:“啊,但是在解惑这方面,你或许不需要我。毕竟,你总有属于你自己的、更好的方法。” 快雨沉默,随即摇头,也不知道在否认些什么,她沉吟片刻,转而坐在五十弦对面。 “五十弦,你认为,知道得越多就是越好吗?” 五十弦闻言,严肃地略一沉思。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摇了摇。 “什么意思?”快雨歪歪脑袋,“你是说不好吗?” 五十弦急忙纠正:“不不不,我是让你看这里。” 顺着五十弦手指的指向,快雨的视线落在他桌前压着的一张纸上,上面铁画银钩,写着几个俊逸的大字—— 算卦,一百文。 快雨:…… 第22章 ……想要吐槽的话太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雨定定盯着对面那张笑得很欠揍的脸。她抿紧唇线,手撑桌面,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五十弦讶然,被她隐忍恼意的动作逗得无奈摇头:“这就走了?” “不不不。”快雨学着他那般高深莫测晃晃食指,却也没直接说明自己要做什么。 转而,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抽出一块白布,极其做作地抖开,然后铺展于一旁的地面。 快雨清清嗓子,向着行人来往的道路方向喊了一句:“咳咳,算卦啦,风水姻缘命格,一次只要四十文!” 五十弦:? 大概在南乡时曾被热烈瞩目过一次,这回做着同样类似的事情,快雨并未感到许多尴尬了。 她盘腿坐在路边,微微闭眼,坦坦荡荡,当真一副大师风范。 有人对他们俩并排一起“抢生意”的行为感到好奇,更有甚者,真略过打扮得像骗子的五十弦,跑来找快雨算上那么一卦。 快雨开着菜单栏,装模作样一顿输出,还真顺利打发走了几个来找乐子或来找茬的客人。 一上午时间,美美收获一百多文。 紧接着,她把钱放到五十弦桌上,重新坐回他对面,笑得灿烂:“来吧,我们继续聊一百文的。” “……天才。快雨,你真是个天才。”五十弦冲她竖起拇指。 他虽然无语,但快雨并未觉得五十弦有什么生气的情绪。 正相反,这一段两人一起共度的、心照不宣的时间里,他向这里投来的眼神一直是好整以暇、兴味盎然的。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适应。 五十弦……性格虽有些古怪到难以琢磨,大部分时间里,却还是能正常相处以及交流的。 想到这一点,快雨也就不会抵触了。 她认真发问,手搭在膝盖:“五十弦,知道越多就是越好吗?” “噗。”五十弦忍不住眼笑眉舒,他随手抓起几枚铜币,“你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时,不就是想要知道越多吗?好抑或不好,你觉得……你真的在乎?” 一枚铜钱在他指尖旋转、循环,两枚铜钱被蜷在他手心。 五十弦一翻手掌,将那三枚铜钱统统收拢,又轻轻一撒。 他似在百无聊赖把玩铜钱,那当啷作响的声音在桌上砸了六次。 五十弦如此叹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快雨。” 快雨闭眼,一时语塞。 闻言,他站起身,缓缓贴近耳边,宛如一条即将纠缠而来的毒蛇,嘶嘶吐着猩红的信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在好奇,好奇的同时,又害怕不能承受未知的后果,对吧?” 快雨猛地睁眼,她攥紧裙摆,不由得被对方的举动吓得缩了缩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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