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买酥饼的人潮退却,白氏将银子乐呵呵地收回里屋,簌簌却还坐在铺子前傻乐,两手托腮靠在桌上不知想些什么,眼角眉梢难掩笑意,衬得她越发明媚娇憨。 她这时瞧见了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玄衣男子,黑纱斗笠随风微微扬起,冷硬白皙的下颌便露了出来。 簌簌瞧着这人微微一顿,然后带着笑站了起来,想告诉他明日还有酥饼卖。 徐墨阳却在靠近簌簌的一步一步中,呼吸沉重,浑身发起高热,脑中唯有一个念头,吃它。 原本还想将它打回原型,如今,只想将它活吞入腹! 吃了它。 就能拥有澎湃的灵力,再无人可挡。 耳边簌簌轻柔的呼吸与他粗重的喘息掺杂在一起,其身体中蕴藏着的巨大灵力更令他有些眩晕。 他就要走到她身边,簌簌还没来得及开口,斗笠又掀起一角,簌簌瞧见他矜贵清俊的脸上,赫然低垂着一双猩红如血般的眼睛。 没有丝毫感情,尽是冷漠的偏执。 待他欺身上前,那双暴戾猩红的血眼终于对上簌簌清浅的眼眸,簌簌几乎一瞬眼中就氲出了水汽,轻声‘啊’了一声。 是她! 徐墨阳心脏一跳,在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冷峻的面上不可置信般微微一动,绯红的眼眸顿时滞了下来。 黑宝石般发亮的杏眼,当初白瓷娃娃似的小姑娘,如今长开了,便清丽明媚得一如洛神下世。 眼眸更如十年前,一眼就令人坠入无边星海,丝毫未变。 徐墨阳如被冷水浇了头,浑身的血液翻涌都凉了下来。
第4章 无效搭讪 那玄衣男子接近时,簌簌莫名有些心慌,甚至背脊生出一阵蚀骨凉意,仿佛有什么天性压制的东西逐渐靠近,自己的生命受到极大的威胁? 这感觉压得她心里抑抑的,可簌簌不知原因,左看右看也是风平浪静,一派晏美河清的景象。 周遭除了几个买了酥饼的人逗留,其他的就只有个想买酥饼的江湖游侠,于是她站起来热情招呼。 可看到那人赤色瞳孔的一刹那,压制与恐慌瞬间如巨兽般将她整个吞了进去,陷入绝对黑暗中,喘不过气,呼不上来,仿佛百爪挠心,满脑子只有一个焦急催促的念头: 跑! 簌簌‘啊’地低呼一声,面色煞白后退一步,看清他清俊面容的同时,也将他嗜血狂悖的疯狂深深印在眼底。 可那种极度害怕的感觉只存在了一霎那,随着他猩红血眼的逐渐凝滞,令人崩溃的不安感顿时烟消云散。 方才的经历就好似有人要强行将她的灵魂与身体剥离,可转瞬又松开了魔掌。 簌簌泛着水汽的眸子无辜地对上他,温柔得仿佛春日里最娇媚的桃花盈盈盛开,让人不禁久久驻足凝视。 徐墨阳强行将体内翻涌的灵力不由分说地压制下去。 怎么是她? 怎么偏偏是她? 可徐墨阳来也快去也快的暴力平息,引了体内灵力的反噬,他丹田火烧火燎,不过片刻五脏六腑就仿佛要爆炸。 簌簌看到眼前这人突然无力,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了搁酥饼的桌案,强忍住什么般一声不吭。 簌簌从可怕的状态中回神,却还是愣在原地,她看出了眼前人相当的不适,可仍不敢上前询问或关心。 因为毕竟,那种天性压制的感觉是他带来的。 徐墨阳扶了桌案片刻,心肺灵力四处冲撞,完全不按灵脉顺序流动,甚至隐隐有种压制不住的趋势。 离她太近了。 他意识到这个原因,忙脚下几步踱到一旁,手按着树苦苦支撑。 簌簌见他走开也是不知所措,转眼看了看还未走的绿衣大伯,大伯也是一脸懵逼。 毕竟大伯是旁观者,就只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过来,簌簌很害怕的样子,然后这男子就不适了。 簌簌看着靠在树上的徐墨阳,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便将方才没来由的恐慌全当错觉,还是深呼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 徐墨阳弓着身子在一旁调息,蓦然察觉体内的灵力又开始汹涌起来。 他沉沉地闷哼一声,瞥见斗笠下一双绣白色小花的锦鞋。 “嗯……公子,你还好吗?” 簌簌徘徊了好久才道出这句,眼前人仿佛这会儿才看到她,略有些发慌地离她远了一些,却又因无力只能靠在树上。 簌簌瞧他不知突然犯了什么病症,竟是连站都站不住了,心中更是急切,忙伸了手去搀扶他的手臂。 徐墨阳被簌簌纤手一扶,喉中顿时一窒,体内灵力的叫嚣更加剧烈,甚至接触断情果令他方才的压制都毁于一旦。 于是他在簌簌扶上他的一瞬默不作声错开,退出一个安全距离,身体这才舒服了些。 可簌簌看见他这般闪躲,面上不禁微微一滞,呼吸有些发紧。 这是……嫌弃她么? 簌簌耳边涌上一阵潮红,不留痕迹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他转头对她,清润悦耳的声音传出斗笠: “你不记得我了吗?” 簌簌听了这话一愣,她方才确实瞧见了他的面容,可除了觉得帅便也没什么别的感受了。 有就是害怕。 于是她懵懵懂懂道,“记得什么啊?” 徐墨阳心头一颤,慢慢对簌簌撩开斗笠,剑眉星目风流清雅,眼中没了方才惊悚的血红,清湛明亮的眸中仿佛有银月清光,有些诚恳地看着簌簌。 明明是这样清冽俊逸的五官,竟也能有这种反差的表情。 簌簌看呆了他,眸子一如十年前清亮如辉。 可徐墨阳看着她眼中只有初次见面的陌生,心中喜悦逐渐转为失望。 “你再好好看看我。” 徐墨阳额上有强压灵力时浅浅渗出的薄汗,一向冷欲的眼中竟带了期许,“我们从前见过的。” “我,我,我真的不认识。” 簌簌瞧着他的眼神也略微紧张起来,她能感受到徐墨阳的殷切,所以她自己真的没有印象的时候也非常难过,是替徐墨阳难过。 可这一幕在大伯眼中就十分不对劲了,簌簌貌美又可爱,这陌生男子上来就抓着簌簌问认不认识,认不认识,这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于是大伯挺了挺胸,对徐墨阳道,“你这人,簌簌不认识你就不认识,你再问也是不认识。” 徐墨阳一听有旁人掺和,立时将斗笠放了下来,不想暴露身份。 可这一举动在大伯眼中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对准了心中登徒子的猜想。 瞧着簌簌天真可爱的模样,又想起白家孤儿寡母就两个女人,簌簌还是刚捡回来的,大伯就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挺身而出。 “唉你这人真是奇怪,抓着人问来问去做什么?还带着个斗笠搞得神神秘秘,簌簌都说了不认识了!休想再纠缠簌簌!” 大伯接二连三说了这样多,也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徐墨阳此刻体内灵气四窜流泻,与簌簌接触又会引发灵力暴动,且看簌簌真的不认得的眼神,他只得透过薄纱看了簌簌片刻,低声说了声抱歉,才扶着胸口默默走去。 簌簌瞧着徐墨阳高大瘦削的背影,忽来一阵清风,将他的衣袂吹得纷飞飘逸。 他略微摇晃的步伐渐渐远去,竟有一丝落寞? 大伯见徐墨阳低落离开,心中得意洋洋,又嘱咐了簌簌几句不要乱和陌生人搭话,簌簌乖巧点头,他才放心走开。 去时手中提着满满一袋灵力果子,还在做有朝一日成为老年徐墨阳的美梦。 * 簌簌就当方才只是一个小插曲,蹦蹦跳跳进了屋,娘亲娘亲甜甜的叫。 白氏听见她声音的时候,正对着白花花的银子发呆。 “娘,你怎么了?” 簌簌觉着这一幕有些眼熟,随即想起来娘亲之前也是这样盯着果子看的。 “簌簌,娘想不通!” 白氏蹙了眉头面容严肃。 簌簌立马也在白氏面前正襟危坐:“娘亲你有什么问题!” 白氏与簌簌正正相对,“簌簌你有没有注意,今日我们的酥饼卖的好,是因为隔壁的说我们酥饼有灵力!” 簌簌顿时松下一口气,她还以为烤鸡架子制作前线出现什么问题了呢! “我知道啊,就是有灵力啊,我们用的果子是莲花峰摘的嘛!” “可是我们用完就没有了呀!” “怎么没有了!” “上次是我们运气好,找到那么大一棵树,果子还噼里啪啦往下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白氏说到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是这有灵力的果子这么好摘,人人都去摘,她们便不会赚这么多钱了! 簌簌大气一笑,“不会的,娘亲放心吧!” “怎么不会?” 簌簌骄傲地一抬下巴,“因为我是果子大王呀!” 白氏:…… 簌簌:“我真的是啊!我不是人!我是果子啊!我是三清树上的果子!” 白氏:!!! 三清树?那不是传说中在莲花峰深处,千年结一果,一果渡万仙的神树么! 她原以为这只是传言,却没想到是真的。 簌簌一看白氏瞠目结舌的表情,立时用手捂住了口。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不是不是人就不能做娘亲的女儿了呀。 “你,你说什么?你是……果子,成了精?” 白氏迟疑地说出声,眉心的褶皱蹙成个川字。
第5章 故意找茬 簌簌一看到白氏疏离的表情,顿时就被吓到了。 她一想到不是人就不能做娘亲的女儿,委屈得直想吃上一百只烤鸡! “我,我没说啊,我,我,那我不是果子……” 说到最后簌簌越说声音越小,终于忍不住眼中氲了泪光。 方才受到天性压制时没哭,此时心中的委屈却如滔天大。 白氏还处在震惊中,身子离她离得老远。 其实簌簌第一次救她时她便有些怀疑,这样娇俏的女儿家,谁会常年住在山上,无家可依,着火时又能那般快地下来救火,却连根头发丝都没烧着呢? 细想簌簌第一次拿果子来换烤鸡,也不像在人间生活过的样子。 她那时便想,簌簌不是莲花峰的弟子,指不定是什么妖怪。 可她不在意,依然认了簌簌做她的女儿,她活得够久了,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她太想要个女儿了。 即使这个女儿是什么妖魔,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可又能在她这个凡人身上得来什么呢? 想想也知不可能。 所以当得知簌簌是个果子精时,她心中竟有些许欢喜。 果子精好啊,果子精不会害人,果子精爱吃烤鸡,她便能给她做一辈子的烤鸡,这样簌簌就能当人一样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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