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瞧着簌簌低低抽泣的模样,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恨不能重新投胎当人。 这样可怜的果子精,哪有上古神树万金难求一果的金贵? 她心疼地将簌簌抱住,“果子精又如何,我认了你做我的女儿,便一辈子做我的女儿。” “白簌簌,这名字多好听啊。” 簌簌不敢置信地睁开眼,泪花还星星点点地坠在睫羽上,忙也回手紧紧环抱住白氏。 她肩膀湿湿的,便知道白氏也落泪了。 * 东街酥饼斋,李氏同往常一样,天泛鱼肚白时就摆好了各式酥饼,用厚重的棉被附上保温,在门前呆坐了片刻,才察觉一向络绎不绝的买卖今日门可罗雀。 她略微打听了一番,就知南街卖烤鸡的转卖起酥饼来,她家的酥饼味美又有增益灵力的奇效,不管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吃了都大有益处,大家自然就被吸引到那处了。 李氏一听就胸口很是不得劲儿,原本这小镇只有她一家卖酥饼,没有竞争对手,自然也就不愁销路,可这猝不及防的异军突起,不管她酥饼好不好,她心中也是不爽的。 你卖烤鸡就卖烤鸡,转头卖酥饼做什么? 更何况这酥饼品质还很好。 李氏心中愤愤,却也无能为力,谁也没有规定这镇子上只能她一家卖酥饼,之前因为镇子偏小,没有便没有,可若有了,她便还能跳出来大骂不成? 李氏想到最后叹了口气,呆呆地守在摊子前,想着白氏卖的酥饼到底是什么味道?又怎么能增加灵力? 若有机会也要尝尝才好。 李氏正思忖着,没瞧见一个吊儿郎当衣着邋遢的中年人横冲直撞地进来,觍着脸一把就掀开了掩着酥饼的白棉被,大声嚷嚷道: “财神今日卖的怎么样?又赚了几个钱了?” 李氏刚来的及将棉被按住,就瞧见边缘的酥饼被他掀得有几个掉在了地上。 “你这浑人!怎的又来了!” 李氏一瞧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憋的脸都涨红了,弯腰将那几个酥饼捡起来,心中可惜又不能卖了。 男人将李氏的话丝毫不当一回事,看见酥饼一个没卖出去又吵得震天响: “咋一个都没卖出去?今儿个是怎么了!你不卖出去哪有钱供我吃喝拉撒?” 李氏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血压飙升。 她多年前就跟这黄老二和离,可这黄老二偷奸耍滑,整日除了游手好闲就是喝酒赌博,正事一个不做,缺德倒是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融会贯通。 看她酥饼卖的红火,他便厚皮赖脸前来要钱,她也不想被他纠缠不时施舍一些,可今日白家那酥饼摊一出,她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说再养着这个吸血虫了。 于是李氏脸一冷,横眉斥道: “你知不知道南街新开了个酥饼摊儿,生意都跑到那里去了,谁还来我这摊子买东西,我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口饭吃,你趁早出去找个营生,别成日一身懒骨头只管伸手要钱。” 黄老二一听这话整个脑子都灵光了,他当个跪着的死蛀虫许久,深知嗟来之食食之巨香,若要他站起来干活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于是黄老二心下一狠,满脸的横肉都抖起来: “那里来的不知好歹的家伙,不知这条街是他黄爷爷做主,竟敢不经我允许私自开店抢我生意!” “你安心吧!我这就去收拾她!” 黄老二说着将裤腰带一个扎紧,就怒冲冲出了门。 李氏听了这话,心下道出一句不好,忙想拦着这浑人出去惹事,又被支起的摊子拖住了脚步。 这杀千刀的烂人,她是这个意思么! 明明是让他自己出去找个营生,怎的就成了让他去跟人干仗了! 隔壁的老板看着黄老二气势汹汹出去,好奇地来看热闹,正见李氏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便好心帮她看住铺子,好让她去追赶黄老二,莫要让他惹事。 * 白氏酥饼摊比昨日更加火爆,似乎大家都得到了消息,无论是散修还是普通百姓都愿意尝一尝这有灵力、可以强身健体的酥饼。 白氏看见门前的队伍排到拐弯,笑得合不拢口,浑身力气使不完似的招呼客人。 可簌簌在旁边帮忙却时常出神,总是神游地盯着其他地方。 这里白氏头也不回,手里将银子递给簌簌,口中说着找三文钱,又紧接着跟一句下次再来。 簌簌自然没听见,白氏便自行找了钱,后轻轻推了她一把,“你这是瞧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说完便也朝着簌簌注视的方向看去,簌簌忙收回目光,口中说了好几个没什么。 白氏瞧着簌簌看望的方向满是客人,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便也没多想。 而簌簌手脚麻利地帮白氏送走了几位客人,再次看向正对面的粥铺时,排长的队伍刚好落开一大块空隙,显出了坐在粥铺的玄衣男子,依旧戴着斗笠。 簌簌心中一顿,不知为何,即使他戴着面纱,她也有种与他对视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好感觉,还挺不好受的。 簌簌蹙了蹙眉,疑惑的同时又去瞧了一眼他,只见他仿佛也没料到与她对视般,沉静的身子突然一顿,手忙脚乱似的伸手拿了双筷子。 筷子拿到手簌簌便奇怪了,喝粥拿什么筷子呀? 不容她再看,熙攘的人群已经将视线全然挡住了。 徐墨阳瞧着手中的木筷,也是微微一愣,心中还有些庆幸往来的人群将他挡住,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用木筷往碗里去捞什么。 徐墨阳正想将筷子放回去,热情的小二刚好给隔壁桌上完菜,见徐墨阳拿着筷子想吃什么的意思,就主动问: “客官是不是一碗粥吃不饱?本店的爆炒西葫芦可是一绝!客官要不要尝尝?” 爆炒西葫芦?青色的果子? 徐墨阳微微一愣,猛然又联想到了什么,忙摆了摆手,将筷子搁在桌上。 如此小二只得疑惑地走开。 这厢黄老二赶到了南街,老远就看见白氏烤鸡店的招牌前,排了一长串人买酥饼。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深浅几脚就走到队伍中,挑一个快排到的瘦弱妇女,大掌一推自己就加三进去。 那女子果然如他所料般好欺负,被加了队也只嘴上骂骂咧咧,并不敢真的将事闹大。 如此这般更助长了黄老二的嚣张气焰,心中不禁沾沾自喜: 打听打听这条街!谁不认识他黄二的?! 等了不久黄老二便排到了跟前,他眼睛长到天上,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这酥饼多少钱一斤?” 白氏好脾气道,“这不牌子上写着,十文钱一斤。” “十文钱!” 他拢共才拿了两文! 黄老二极诧异地提高音调,引得后面的客人都伸头往前看。 “你这饼皮子金子做的还是饼馅儿金子做的?” 簌簌正要解释,白氏伸手将她一拦,眯了眼睛:“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娘亲,”簌簌将白氏的手往下略按了按,然后道: “我们这酥饼用的果子是莲花峰上摘的,有灵力,吃了强身健体,故有些贵。” 簌簌这样一说,又问黄老二,“客官请问您要几斤呀?” 黄老二迟迟不答,排在后面的人躁动起来,东一嘴西一嘴地说着“不买赶紧走”“这都不知道”“牌子上不是写着的吗”这样的话。 黄老二见身后人这般催促,又寻思身上没钱,脾气就越发暴戾起来。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来几枚铜板,撂在酥饼桌上: “嚷什么嚷嚷什么嚷?这不是买了吗?” 然后他声音弱了些:“来二两。” “切就买二两啊还这么大脾气。” “就是就是,二两根本不够排队这功夫。” “他哪有排队啊,明明就是插的人家的队!” “是嘛是嘛。” “怪不得。” 身后不满的埋怨声叠起,黄老二拿着酥饼,心中更是忿忿,决心定要这对母女俩好看! 拿了酥饼后,他站在铺子旁边,趁人不备就伸手抠了自己的嗓子眼,激的胃里一阵翻涌,隔夜菜便吐了出来。 他这生化危机般的一吐,味道便如深水炸弹般四散开来,引得排队人皆捂着鼻子骂娘。 “你们,你们,你们这酥饼有毒!” 黄老二逞了全身的力气爆发出这一嗓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将那酥饼摔在路边,开始指责食品安全问题。 “你们,你们得赔我钱,我,我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一吃你们这酥饼便吐了……呕……” 黄老二说话时还断断续续,真装得半死不活的模样,然后又作势继续吐。 白氏母女看到这副场面,皆有些不知所措,其他客人更是一脸懵。 到底还是白氏先反应过来,上前道: “你是不是提前吃什么不对胃口的东西了?这酥饼我们吃都没事。” 簌簌与众人齐齐点头。 “不行!” 黄老二就势往旁边台阶上一躺,“你们吃了行,我吃了就是不行,我今日病在这里,你们若不将我送到医馆治好,休想再做生意!” 黄老二这样赖皮的一说,白氏心中立时就明白了。 这是来闹事的。 白氏顿时也冷了脸,“那你就在这躺着吧!我等卖完了酥饼再来料理你。” 白氏这样说完,也不管黄老二反应如何,回到摊位前就继续招呼起客人。 而黄老二见白氏真的走开,牙子上躺了半天也没人来理他,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 他想着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要生事,便俶然发觉背后一阵凉意。 他斜眼望去,只见对面粥铺坐着个沉稳静逸的玄衣少年。
第6章 公子你好 黄老二看着那个玄衣少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却莫名有种锋芒尽现的感觉? 他奇怪的又多看了两眼,只见那少年动也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在看着自己,颇有些诡异。 他转了转头,将心思拉到搅和生意上来。 黄老二面上立时现出一片痛苦之色,拦了要买的客人,直挺挺在摊子前方躺下。 “我都中毒了你们还买,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今日我拦着你们,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说到这又狡黠一笑,“我这可不是救一命,我是救了这么多条人命啊!” 本来井然有序的小摊子,给黄老二这样一搅和,后头的顾客不能上前,白氏和簌簌又递不过去,白氏和客人们虽然生气,可也不能踩在他身上吧。 白氏黑着一张脸,冷声道,“你是赖上我们了?” 黄老二一转头,又哎呦起来,“我这哪叫赖上你们!我这是,我这是消费者的合理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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