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看簌簌一眼,看得簌簌脊背发寒,“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以为这样她就不用死了吗?” 簌簌无力道,“你到底要怎样才放过她?” 徐墨阳仿佛在等待什么,一直盯着簌簌的脸。 他微微一笑,“看来在你心中她还是没有三清树重要,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徐墨阳又转念一想,“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杀她?” 他话音一落,毫不犹豫将玉消剑推了出去,玉消剑顿时戳穿了琼雯的肩膀将她钉在墙上,琼雯疼得脑子一黑,登时失语。 徐墨阳往她那边移了两步,一抬手剑收回来,琼雯落在地上,徐墨阳低头看着她,“你杀我无忧宫弟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琼雯只能满眼愤恨得抬头瞪他,接着转向簌簌,痛苦到满眼泪流,“簌簌,救我,好疼,好疼。” 簌簌连忙爬到她跟前,一手捂住她淙淙流血的伤口,一手拔下玉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你若再伤害她,我就自杀,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徐墨阳似是猝不及防,但很快从鼻间哼出一声冷笑,“好啊,我答应你,你若自杀,我就放过她。” 簌簌没想到徐墨阳真的答应,一时握簪的手有些僵硬。 徐墨阳等了她一会儿,催道,“动手啊,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自戕的。” “让我看看,你下不下得了手。” 他不耐得瞥一眼快要昏厥过去的琼雯,琼雯正满眼祈求得望着她。 “再等一会儿人可就死透了,你自杀也没用。” 簌簌听完手上一抖,刚想狠心将玉簪刺进去,可在挨近脖颈的一瞬陡然停下。 她终究下不了手,面上也终于淌泪了。 “哭得真脏。” 徐墨阳嫌弃得道一声,手中不知从何处拿了手帕,轻轻沾了沾她的面颊,然后看也不看丢到一旁,把玉簪从她手中轻而易举取了下来。 “你不会自杀,永远不会,因为你自私,最看重自己,否则,三清树没了的那天,你就该死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簌簌低头时刚好撞见琼雯的眼睛,那眸子里满满都是哀求,满满都是救我两个字,可无力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更不要提和她说话。 簌簌蓦然抬头,断然道,“我是不会自杀,我自私,那你也该知道,我这个瑕疵必报的人现在就想杀了你!” 徐墨阳眼中一顿,“我知道。” 接着他就抬手果断得掐住琼雯的脖子,琼雯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在她怀里断了气。 “!” 簌簌猛得推开徐墨阳,抱紧琼雯的身子,发觉她的身体正慢慢变凉,瞳孔涣散,仿佛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轰隆一声,震的她天灵盖发麻。 她不知该做什么,身体却比脑子更早一步,手上直接聚起巨大的灵力团,正正打在徐墨阳身上。 徐墨阳一时不妨,闪身躲避,可仍有不少灵力直接击在他身上。 他不受损伤时战斗力还好,一旦损伤,牵扯得体内那些银针一石激起千层浪般,一千六百根银针根根都在血肉里叫嚷着疼痛。 徐墨阳被这痛感牵制了一下,簌簌迅速抱起琼雯向门外飞去,他正要追上去,簌簌忽然转身,“你等着,我一定亲手杀你。” 徐墨阳被她眼中的决绝刺了一下,簌簌再也没有回头。 破旧的大殿,他好好感受了下一千六百根银针纷纷错位又回归,强大的灵力逐渐复苏的感受,面上很快恢复平静。 他抬手唤来弟子,下巴朝簌簌消失的方向抬了抬,眼中古井无波般沉寂: “去追,莲花峰三清树,她只会去那一个地方,找到人直接杀掉,不必禀报。”
第68章 白晴尸体 簌簌抱着琼雯的尸体一路向西,她眼中早就流不出泪了,被泪水湿润过的面颊被风刮得生疼。 逃跑时用尽了全身力气提速,直到远远甩开紧追不舍的无忧宫弟子。 可她闷头跑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竟是一路冲着莲花峰三清树的方向,想起莲花峰,便是满鼻血腥,满眼尸骸,心脏似有实质性的痛。 简直是满溢出痛苦的地方。 三清树都毁了,还回去做什么? 簌簌蓦地停在原地,疾风似乎对她的急刹猝不及防,拽着她的衣袂和散发往前走了好一阵才回来。 她和琼雯早就是无家可归之人了。 簌簌低头看着她,无人在侧,她不需要表演神态,便只剩一副蓦然的面容,眼神空洞,不似活人,浑身泛着一股千里孤坟的死气。 溅上血的苍白的脸,映着身后阴郁的天。 琼雯死亡时应是没时间感受痛苦的,因此咽了气眼神中还满是渴求,求她救她,迫切得面目狰狞。 ……不,还有一个地方。 簌簌突然抬头,无神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出来,心中却掀起巨大波澜。 那个地方虽不比莲花峰好,但至少能暂时收留她们,不去面对三清树这个伤心地。 簌簌打定主意后就带着琼雯果断转了方向,两人很快落到白氏曾经住过的院子里,她将琼雯在海棠树下放下,迅速掩盖住自己的气息,确保没人跟上,这才安下心来。 海棠树还似从前那般枝叶繁茂,她木讷得看着院子中的一砖一瓦,往日的嬉笑怒骂恍在眼前。 她转头将手摸向琼雯的脸,想将她因激动而夸张褶皱的皮肤抚平,可还没等触上去,背脊突然侵上一股凉意。 白氏、白晴、琼雯、三清树,皆是因她而死? 簌簌手指不禁有些颤抖,但还是去轻轻抚摸琼雯的脸,直到手指接触皮肤时传递过来的不正常触感,使她停住了思考,手指也顿了顿。 心中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簌簌不由仔细去看琼雯的脸,细细从面颊的边沿,发际线一点点摸索下来。 虽没有什么奇特,可触感尤其像她当初送给梁舒的那张人皮。 簌簌观察一番,仍没看出什么破绽,心情落到谷底,埋怨起自己疑心过重,可过一会儿,她猛然想起琼雯在徐墨阳伤害她时她的反应,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若是琼雯,那样一身傲骨,怎会被徐墨阳剑指脖子的情况下向她求救?该是拼了性命也不让徐墨阳好过。 簌簌又转头查看起来,这次很快便在琼雯脑后的发缝中摸到一处不寻常处,簌簌心中陡然一惊,沿着边沿将其撕下。 一张陌生的脸。 簌簌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人皮掉在地上。 * 无忧宫,徐墨阳本在修炼,听见外面响动眉头微微蹙起,很是不耐,本想过去斥责,察觉到来人,换了一张笑脸过去。 他冲拦着月媚的弟子抬了抬手,面露严色,“说过以后护法来了不必通报。” 那弟子作揖下去,徐墨阳瞧见月媚面色苍白,使得她一贯爱穿的绯色更加刺眼,不由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一些,刻意的笑容反而有些假意。 “怎么,是有什么事吗?” 他话说出口觉得有些生疏,紧接着道,“对了,命人打听的往生草昨天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在冒洲见过,我正准备找你商量。” 月媚面上无一丝波动,往生草传闻能滋养断臂残肢,可也只是传闻,她根本不抱希望,从前徐墨阳说要去找,她也只是点头应和。 徐墨阳见她没有太大反应,心中涌上几分愧疚,“你看哪日方便,我们就启程过去。” 月媚听他这么说,冷笑道,“这么急着治好我?不想亏欠我,想赶紧摆脱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徐墨阳禁不住惊愕,他纯粹是为她好,想让她断臂重生。 月媚斜视他一眼,见他眼中皆是狐疑,心中只能将他归为木讷。 “我要走了。”她突兀撂出一句。 “那我把无忧宫的事安排一下。” 月媚背对着他,“我说我要自己走,不想待在无忧宫,我要带上刘长恩,我们一起走。” 徐墨阳看着她,心中突然有些无奈,许久才道,“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赌气,我向你道歉。” 月媚冷笑一声,“呵,那你错哪儿了?” 徐墨阳一下子哑住,月媚翻了个白眼,“不时这个原因,我就是要走。” 徐墨阳蹙紧了眉头,“你们去哪?” 月媚一手搂住断掉的手臂,“天大地大。” “那就是还没想好了,”徐墨阳看着她的背影,淡淡道,“刘长恩那个样子,怎么照顾你?” 月媚声音猛得狠厉了几分,“我不需要人照顾!” 徐墨阳不语,月媚始终没有回头,她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也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还会一头栽进这场永远回不了本的赌局。 即使已经决定再不留下,从此和刘长恩远走高飞,可她心中仍为他留下了一条微光缝隙,只要他说一句挽留,说不定她就会留下呢?说不定呢? 可他没有,他开口就是为她离开后的生活着想。 像是摆脱不掉的责任,即使她不要爱,他也不想下意识将她以恋人的身份对待。 “我不需要人照顾,”月媚平复下心情,又心平气和得道了一遍,“我明日就走,和刘长恩去冒洲。” 说完她就抬脚离去。 “我送你。”徐墨阳朝她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月媚没有回答,只是脚步顿了顿,正想说什么,两人都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月媚回头看他,徐墨阳一瞬间看向那道气息所在,然后又被理智拉了回来看着自己。 月媚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仿佛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 她口中听不出情绪,“去吧,处理好她。” * 簌簌撕下‘琼雯’的面具,蹲下将头埋在臂弯里,很快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 既然这个人不是琼雯,那么真正的琼雯岂不是还好好的? 簌簌这样一想,觉得心中好受了点,眼前也没那么阴暗了,然后她开始分析眼前这个人的成分。 显然她不是徐墨阳那边的人,这种□□的使用,只有她在克州见过,而从她下山,实际和她有牵扯的人很少,想要害她的仇人,应该只有徐墨阳一个,其他人没有动机。 那么只剩下一种情况,就是通过她想要致徐墨阳于死地的人。 那个人能派这个假琼雯,说明不仅对徐墨阳,对她的情况也甚是了解。 这样一个既了解她,又想害死徐墨阳,还精通这种诡术的人会是谁呢? 簌簌苦恼,不由用手捂住面部,停顿了会儿,又烦躁得拍了拍脸,猛得脑中窜出一道人影,将所有的线索都连了起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簌簌头皮一阵发麻,这世上,怎会有一个人为了谋杀另一个人,蛰伏半生,甘愿毁掉自己的所有也不让对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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