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柱香,院子就加了好几倍侍卫戍守。 白芷不明情况, 急得转圈。 突然房门拉开, 叶清眠面无波澜地对白芷道:“去叫玉沉渊过来。” 侍卫头领为难道:“眠姑娘,家主和夫人吩咐,您此时不宜见人。” 叶清眠扫他一眼,“我见我自己的夫君也不行吗?” 这,好像无法反驳,头领只得退下。 玉沉渊来后, 两人又在房里待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早晨房门才打开。 叶清眠一身华服,装扮精致, 她身边的玉沉渊却戴上了墨色面具, 一身劲袍。 叶清眠直言前几日在锦香阁定了衣裳, 今日要去取。 侍卫才要拒绝, 叶清眠就问:“外祖母只让你们看护我,可说过禁足不许我出门?” “并未。”侍卫为难道。 叶清眠又道……“既是没有,那你们便多带些人, 与我一同出门, 护我周全即可。” 最终拗不过叶清眠, 只能放她出门了。 一辆车驾四周围满了侍卫, 引得百姓纷纷侧目, 也不禁议论苏家向来低调,今日怎如此惹眼。 叶清眠每到一处, 侍卫都要先搜店,确保没有可疑之人她才能进。 来到锦香阁门前,玉沉渊才扶着叶清眠下车,叶清眠戴着的帷帽就不慎被风吹落。 得见真容的百姓止不住议论起来,这姑娘从前没见过,想必便是苏家新认回的那位。 人群中骚动不小,面具下,玉沉渊的视线一直观察着有异象之人。 进了锦香阁,二去往楼上雅间试衣。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楼上的窗户突然敞开,一阵打斗声传来,侍卫急忙赶进去看。 一道黑影从窗口跃下,怀中劫走一人,用黑斗篷盖着,隐匿在人群中,藏在暗处的人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待侍卫到了楼上,房间里早就没了人影,只有一地混乱。 叶清眠故意让玉沉渊伪造成劫匪入室的场面,再让他带着自己离开苏家的视线范围。 果不其然,身后的人一路追至偏僻窄巷。 原都是普通商贩装扮的人却从袖中掏出匕首。 其中一人用刀剑指着玉沉渊问:“可有印信?” 长公主派了好几拨人人来,他们互不相通,辨识身份全靠手腕内的印信。 见他没有动作,其中一人飞刀直中玉沉渊心窝,不过一息,人就倒下了。 他们上前抢走玉沉渊怀里的人,掀开斗篷确认与画像无异,才带着昏迷的叶清眠离开。 待前面人放下戒备,躺在地上的玉沉渊才睁开眼,暗自跟上去。 他事先穿了软甲,就为钓出这群藏在暗处的鱼。 一行人没有过多停留,将叶清眠藏在货箱中,抢在守城士兵得到城中生乱的消息前离开。 叶清眠醒来时是在马车内。 夜已经深了,他们还在赶路,想来是怕淮云士兵追来,所以日夜兼程回夷阳。 一路上只有固定的人来给叶清眠喂干粮和水。 十多日后,靠近夷阳境内,一行人才找了间驿站休整。 近身伺候叶清眠的黑衣男子将她带到一间客房,替她松绑了手,脚还扣着精细镣铐。 男子身材精瘦,很高,下半张脸蒙着黑布,双眼还是控制不住往叶清眠身上扫过,他们做这种卖命营生的,哪见过这般娇俏的小娘子。 虽说碰不得,但多瞧两眼也是赚。 他咳了声,吩咐道:“洗刷干净了,明日回都城。” 叶清眠没说话,自顾走到屏风后,将衣衫褪到肩头,忽而转头对男子说:“我沐浴,郎君就要如此站在哪儿吗?” 男子转头看见屏风上的旖旎身影,有些慌乱,刚张口还未出声,窗外就闪进一道身影,将男子劈晕。 叶清眠拉好衣衫,出来看,见是玉沉渊松了口气。 随后玉沉渊又将那男子拖到床板下,喂了颗昏睡药。 两人沐浴完,换了干净衣服,玉沉渊便扮作那位近身伺候的男子陪在叶清眠身边。 第二日天黑才进城,辗转几条道,最后在一间不起眼的院子前遇到了接头人。 一位老嬷嬷提着灯站在门口,面色肃然,一身褐色暗纹锦衣很是体面,一瞧便是世家大族出来的。 叶清眠才下车,嬷嬷便屈膝行礼,语气平平道:“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姑娘了。” 叶清眠没有理会,也不曾看她,只跟着他们安排好的人往里走。 仿佛这场劫持于她来说毫不相干。 嬷嬷抬眼看了下叶清眠的背影,似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平静,按例去侍奉。 这间院子在外看着平平无奇,绕过影壁,里头极尽奢华,清池映月,树影婆娑,侍女井然有序地立在石板路旁。 叶清眠被带到一间屋内,屋子很大,纱幔垂落,却只有一方暖泉,再无其他。 暖泉旁的侍女屈膝跪下,对叶清眠道:“请姑娘沐浴。” 叶清眠没有推拒,一切顺着她们来。 沐浴完侍女又为她换上绸衫,梳理妆发。 发髻挽在右侧肩头,缀了些花朵,衬着红润的唇,平添几分女性的妩媚。 这还不算完,侍女又在叶清眠脖颈、肩头、腹部等地方扑了香粉。 呼吸间尽是香粉的甜腻,叶清眠不喜欢这样用,不住皱起眉头。 待收拾停当,嬷嬷带她从后门离开时,叶清眠才得空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身后那间尽是脂粉气的屋子她是再也不想进去了。 门外停着一顶软轿,负责押送的内侍官早就换成了玉沉渊。 他戴上了人皮面具,伪装成内侍官,叶清眠不禁觑他一眼,他太高了,得缩着肩身子弯下去好多才行。 看着着实不易。 叶清眠心底一笑,上了软轿,轿子径直抬入宫门。 这还是叶清眠头一回在夜里进宫,所见与白日截然不同,四处巷子深黑没有尽头,连宫灯也透着冷气,整座皇宫被天幕笼罩,深黑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娘当年也是被玉澜风困在了这样可怕的皇宫,她如何熬的过去。 叶清眠无奈的闭眼。 又辗转片刻,叶清眠被送进了一间宫殿。 叶清眠在榻边坐好,送她来的侍女才撤去宫扇。 殿里灯火辉煌,暖帐香炉,与外头的阴冷天壤之别。 一位宫女走过来福身道:“请姑娘稍候。” 叶清眠看了眼她,抿唇轻笑。 下一刻那位宫女挥了挥手,塌下跪着的四位宫女起身离开。 叶清眠瞥见她们托盘中的物件,是些绸带、细绳、镣铐,想来她若是不听话,那些东西便是用来对付她的。 叶清眠在榻边坐着等,身侧守着两位宫女,玉沉渊以内侍官的身份站在屏风外侧侍奉。 将近两刻钟,门外才通传。 “陛下驾到——” 众人接驾,跪地俯首。 玉澜风一袭紫袍,尊贵不凡,他步伐中藏不住的急切。 才进殿他就寻找叶清眠的身影,随后径直走过去扶起她。 叶清眠抬眸与他对上时,玉澜风面色一滞,脱口而出唤了声“阿宁”,视线再也不愿移开。 纵然心里恨毒了他,叶清眠还是装作羞于他目光的模样,垂眸低唤,“陛下。” 见状,玉澜风执着她的手,探问:“朕如此安排,你不责怪?” 叶清眠恭顺垂首。 “妾只是一介弱女子,身如柳絮,尚不知前路在何方,又怎会生怨?”叶清眠弱弱地瞥了眼玉澜风,又道:“一开始被人劫走妾是怕的,可见了陛下,就不怕了。” 玉澜风拉着叶清眠坐在榻边,问:“为何是朕就不怕了?” “陛下九五之尊,妾进宫时有幸得见天颜,只是陛下不曾留意妾。”叶清眠语气谦卑。 是了,她是玉沉渊娶进门的女人,进宫参加过宫宴,只是玉澜风对她确实没什么印象。 玉澜风眯眸试探她,“你本是永安王妃,朕贸然招你进宫,你可有为难?” 闻言,叶清眠神色哀伤,“妾自小颠沛流离,嫁与永安王也属意外,不过是家族姻缘,情意究竟有几分妾也不敢揣测,如今他纳了侧室,也能形影不离举案齐眉…有无妾,对王爷而言或许都一样。” 玉澜风心中窃喜,扶着叶清眠的肩安慰道:“不必伤怀,朕会对你好。” 叶清眠含泪跪下,楚楚可怜,“妾不敢奢求陛下的心意,只愿陛下能顾惜一二,护妾一生安宁。” 玉澜风垂眸看着叶清眠,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苏若宁虽相貌柔婉却性子刚烈,如今她的女儿竟这样软弱。 世上想找到全然相同的人果然不可能。 可除去旁的,单论这张脸,世上再无人能有她这般相像。 玉澜风轻叹一声,如此也好,他和阿宁未得善果,如今叶清眠如此顺从乖巧,留在身边也安心。 “朕答应你,定会护你周全。”玉澜风保证道。 玉澜风抚上叶清眠的脸颊,眼中情愫复杂,叶清眠知道,这只是针对这张脸而已。 她表现得极尽恭顺。 她还要隐忍蛰伏,父亲的消息还得从玉澜风身上打探。
第66章 宁妃宠冠六宫 侍寝时, 叶清眠趁玉澜风沐浴,将迷魂香挂在床头。 玉沉渊也在香炉里放了致幻的香粉。 随后便站在屏风外,余光瞥着里间的一举一动。 玉澜风出来后, 叶清眠就迎了上去,纤纤玉手搭在他腕上, 软声道:“陛下, 妾服侍您。” 玉澜风虽年逾三十,却依旧身材健壮,面容俊朗。 他视线向叶清眠看去,她已然脱了披风,光泽莹润的绸衫包裹着玲珑身姿,露出的雪白肌肤散发香气。 玉澜风口中一阵干燥, 声音也低了不少,“你倒是会伺候人。” 叶清眠娇媚一笑,软声斥他, “陛下您取笑妾。” 玉澜风被哄得心情很好, 揽过叶清眠就往榻上去。 玉澜风力气大, 叶清眠抵抗不了, 看着纤细的身影被压在榻上,玉沉渊眼尾不住泛红,缓缓捏紧藏在袖中的匕首。 这样的场面叶清眠也很着急, 一边要应付玉澜风, 余光却落在屏风处的身影, 她怕玉沉渊冲动。 眼见玉澜风就要压下来, 叶清眠忙开口, “陛下,您也忒心急了。” 叶清眠嗔怪地扫了眼他。 玉澜风停下动作, 静静看着叶清眠,不成想美人怒在这样一张脸上竟如此撩人。 许是后宫妃嫔大多是谦卑顺从之流,反驳他的女人他也都没耐心,可要是“阿宁”他很愿意接受。 叶清眠趁机起身,挪到玉澜风身后,双手环在他胸口处,指尖缓缓探入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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