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放火?”邬欢察觉不对,“具体是怎么烧的?” “还能怎么烧?”船工撇撇嘴,“就是把甲板点了,他可真狠啊,一直到火都燃起烟来才慢腾腾下了船。” 邬欢眼中灵光一现,微微向前倾身,“你是说当时他站在失火船只上时烟雾很大。” “可大了那烟,人都要快看不见了!” “李少使!”邬欢一脸喜色,急切握住她的手,“我爹有哮病,根本闻不得烟味的!” 浓得足以遮蔽视线的烟雾会让有哮病的人当即发作。 李希言谨慎对着船工问道:“烟雾起来的时候,邬全义可有咳喘?” “没啊,他活蹦乱跳的。”船工听见这话也觉过味儿来了。 李希言继续问道:“那日你们可有真正看见那个‘邬全义’的脸?” “没……没有。他带着面具……但是身形声音就是他啊。” “这些都能伪装。”李希言招过邬全义的一个亲信,“我们继续说,六月十六晚到六月十七,邬全义在何处?” 亲信面露纠结,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六月十六晚上,帮主出海了……但是!但是他带着我们的!” 他生怕这个女官不信,急忙拍着胸口保证:“当时码头上没人,但是我和他们都能作证。” 李希言转向船工:“看看这几人的脸,那日‘邬全义’身边可有这些人。” 船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没有,他身边只带了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 “邬全义当时是去做什么了?” 面对李希言的问题,亲信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 “此事事关你家帮主被杀一事,你不必隐瞒什么。” 亲信扯了扯手指:“是去见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是个大夫,那人当年给了帮主几个医治痛风和痹症的方子,俩人就结下了交情,每隔一段时间,二人就要在海上相聚一次。这次,是那人约的帮主。” 邬欢显然也知道此事:“民女听父亲提起过。那人是个杏林高手,那几个方子确实好用极了。我们漕帮也是借那几个方子制成的药膏拉拢了不少人。” “乐善好施的大夫?”李希言似笑非笑。 这明显就是有问题! 邬欢完全跟得上她的想法,略略思量就发现了问题:“这凶手和那个大夫是一伙的!他们一个引开父亲,让父亲失去不在场证明,一个冒充父亲去杀人放火!” 她咬牙:“真是狠毒!” 竟然还牵连了这些船工! 李希言眼神愈发阴冷。 “这计谋确实算得精准,要是今日我们晚来一步,你和令尊的亲信被杀,这口黑锅就能稳稳地扣在令尊头上!” 邬欢捂住了心口,压低了声音:“李少使……那船上的人是什么人?” 若只是普通的劫杀案怎么会惊动绣衣司和长乐王?怎么会让凶手兜这么大的圈子? 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先不管这些。”李希言低头凑近她浅浅一笑,尽量用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你先带着这些亲信好生安置,其余的事情不必担心。幕后凶手虽然难抓,但是这事情和张山与葛渊逃不开关系。漕帮那么多人现在只能指望着你了。” 邬欢被李希言的话触动了。 她是父亲的独女,自小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的。 对于漕帮,她有一份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她郑重行了一礼,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民女明白。” 还未等李希言开口,早已给自己找好定位的容朗已经叫了张锦过来。 “给邬小姐他们安排好住处,让卫兵严格把守,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张锦微微躬身:“奴婢遵命。只是……”他为难地侧开身子,露出一脸祈求的容表,“小公子闹着要来。” 李希言双眸微眯,眼神耐人寻味。 “好啊,让这小子跟着吧。我们正好要出门。”
第8章 不可貌相 一行人骑着马向城外奔去…… 一行人骑着马向城外奔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被关了两天的瑞王一放出来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兴奋得快要蹦起来。 李希言打量了他一眼。 “刚刚方淳来了消息,漕帮那俩人已经窜逃。” “漕帮?!”听到传说中的漕帮,瑞王激动得直问,“漕帮出什么事了?我可听说漕帮都是一群讲义气的侠士。你可不能冤枉他们!” “哦。”李希言语调平平,“老二老三借老大之名劫杀船只,后灭口老大及其独女。” “真是讲义气啊~”容朗阴阳怪气。 瑞王肩膀一下垮了下来。 李希言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专门扭过头好好欣赏了一番。 看这个臭小子还一天到晚想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瑞王却忽然挺起脊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那么一两只害群之马也是很正常的!” 容朗夹了夹马肚,身下的马儿速度快了些,正好挡住李希言要杀人的眼神。 看在他哥的面子上,还是要保住这个破侄子。 “别和傻子计较,饿几顿什么毛病都治好了。”他趁机靠近了些,“李少使是故意带走邬欢,留时间让那二人逃跑的吗?” “是。”李希言直接承认了,“不如此,我怕找不到那个真凶。” “那二人如今在何处?” “等到了就知道了。”李希言觉得再怎么也不会太难抓。 然而,等她循着信号焰火到达的时候,却还是傻了眼。 等在山前的卫川难得不像平时那样不羁风流,低着头认错。 “是属下大意了,那个葛渊太鸡贼了,一不小心就让他们溜进山里了。” 眼前的山虽然不高,但是山里地形最是复杂,要找两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方淳也揽过责任:“也不能全怪他,是我潜伏在里面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才导致计划生变。” “好了。”计较是谁的责任在此时对抓住凶手可没有任何帮助,李希言揉了揉脑袋,“一共多少人?进去多久了?” “算上他们的亲信,一共五个。进去了快半个时辰。”刚刚布防完的关风和快步走来,“已经让人把山都围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可喊过话了?” “喊过,他们根本就不出声,现在只能确定人确实还在里面。” “真是麻烦。”李希言啧了一声。 卫川更是愧疚,提议道:“不然还是我进山去找人吧?” “在山里找要躲的人是永远都找不到的,况且我们人手不足。” 容朗凑过来:“可要我再去调些人来?” “没必要。”李希言眼神微动,“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她招手让苗青过来,耳语了几句。 苗青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这会不会有些有伤天和……” “又没让你来真的。”李希言抬手指向山前一块小小的荒地。 “张山!葛渊!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放火烧山了!”苗青拿着火把,扯着嗓子,声音清亮,穿透力极强。 他的警告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围着山的卫兵人手一个火把,微暗的天光被照得红亮红亮的。 “这事儿得找个人交差。”李希言已经下了马,走到了山的出口处,大声道,“本官知道,你肯定是躲到了听得见动静的地方。听清了,本官话说完就马上放火烧山,你选择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只要你能老实交代背后指使者,就可免死罪。” 她一说完就抬起手,瞬间,火光大盛,烟雾飘起。 风一吹,烟雾直往林子里面钻。 瑞王拉着自家小叔叔小声编排:“又狠又毒,动不动拿死威胁别人,还鸡贼得很,就在荒地放火吓人。” “胡说什么!”容朗实实在在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是智慧!” 瑞王摸着脑袋,嘟嘟囔囔。 “正常人谁想得出这种办法啊,也就这个女阎罗才这样。” 容朗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背影,浅色的瞳孔满是笑意。 笑得特别不值钱。 苗青如是想到,又瞥了一眼容朗,往旁边走了几步,靠近卫川,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卫,我记得你也算半个宗室。” “你这是什么鬼话?这玩意儿能算半个吗?我正经宗室好不!只是因为我是老幺,我家爵位没我的事而已。” “好好好。”苗青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只问道,“你原来见过长乐王吗?” “见过啊!我们原来还在一起读过两年书呢。”卫川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觉得长乐王是个怎样的人?” 卫川下意识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容朗,很快下了结论:“翩翩君子,很皇室。” “很皇室?你这才是鬼话吧?” “就是说他身上有一股矜贵劲儿,但是人不错,不讨人厌。” “我怎么觉得……” 苗青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少使和这个长乐王根本就不熟啊! “你觉得什么?”卫川贼兮兮地问道。 苗青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多心了,敷衍道:“没什么,随口问问。” 二人正说话间,荒地上抱来的杂草已经被烧掉了近一半,可是里面却还没有动静。 李希言不住地往林子里扫视,想要得到一点点讯息。 忽然,一声尖叫从林子里传来,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不得那么多。 “苗青,把外面围好,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李希言说完立即拔刀冲了进去。 容朗见状马上推开了身边的瑞王也跟了进去。 耳边的尖叫时不时响起,给李希言指明了方向。 她脚步向左边一拐,穿过几颗矮小的树苗。 面前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山沟。 不深,只有一人高,不宽,只有八尺宽。 这山沟位置很巧妙,一边高一边低,恰好能遮住这边的视线,只能从对面看过来。 可是声音就在山沟后。 赶上来的容朗停在她身边:“人就在后面?” “能过去吗?”有个帮手总比没有好。 容朗一瞬间就像是充了气一样,挺起胸膛:“怎么不行?!” 李希言没有意识到自己算是关怀的话有些瞧不起人的意味,自顾自向后退了几步,蓄力一冲跃了过去。 为了证明自己,容朗也不甘示弱,脚尖一点也过了山沟。 二人一过山沟,面前就是一块树林稀疏的平地。 只见,葛渊满身是血,艰难地借着树木躲避着另外四人的追杀。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68 首页 上一页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