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在孤的寝宫,你倒是怡然自得。” 昭昭循声望去,只见李行韫似笑非笑地倚在屏风外的圆柱上,手捏一个茶盏,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参见陛下。”虽是参拜,昭昭却躺在床榻之上纹丝不动,眼睛还盯着李行韫手中的茶盏走了神。 她想着那茶盏与她平日所用大小一般,估摸是超半掌大小,如今在李行韫手中不过半掌,倒显得那茶盏十分小巧精致。 咚。 李行韫一口饮完茶水,满不在意地将手中茶盏往后一撇。 茶盏清脆摔落在地的声响既吸引了昭昭的目光,也引得守在殿外的瑞福身子一震。 这又是什么动静? 瑞福担惊受怕的同时又想着,看来以往后宫佳人并不得陛下青睐,唯独这蕙姬入了陛下的眼,否则这昨夜陛下才与蕙姬闹得那般动静,今夜怎会竟又...... 他还是吩咐庖厨做几道进补的药膳备着,这蕙姬娘娘也真不懂事,若让陛下伤了身可如何是好。 “你们几个在这守着,我去去就回。”瑞福嘱咐两句,急急就往庖厨赶去。 ...... 李行韫朝床榻走了过来,厚重又华丽的外袍随着他的不疾不徐的步子而被褪下,可怜地滑落在地上。 那阵淡淡的夏莲沉香越发清晰,李行韫却在床榻前止步。 李行韫未曾触碰她,只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他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一切,昭昭觉得裹着身子的衾枕好似被剖离了一般,轻咽口津,又被他低沉入耳的嗓音引得轻轻发颤。 “原来如此。” 昭昭怔愣:“什么?” 李行韫凑近昭昭,青筋尽显,脉络分明的手背在昭昭光滑柔嫩的肩上轻蹭两下,语气显得很是无辜:“孤忘记侍寝要净身了。” ...... ...... ...... 感情她白光着半天了。 “也罢,倒也显得这出戏真些。”李行韫直起身来,语气惬意。 “那妾当真就这般......睡一夜?”昭昭有些蔫巴了。 李行韫沉默片刻,似是在思忖着这样睡一夜的可能性。 就在昭昭真以为自己要这般将就一夜时,李行韫挪步离开。 “穿上。”李行韫又折返归来。 一件宽大的绛紫内衫从天而降遮住了昭昭的视线。 昭昭抽出手将盖住脸的内衫拨开,见李行韫还直勾勾盯着她,不禁问道:“陛下不转身吗?”。 “孤看不得?”李行韫勾起唇角,似是有几分轻蔑的意味。 昭昭盯着李行韫看了几眼,想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应道:“自然看得。” 于是乎昭昭便坐起身来,正欲解开衾枕,就见李行韫转身,步子散漫,声音带笑:“不过尔尔。” 这下可就令昭昭满心不服起来,白日里要被宜婳嫌弃屋子小,夜里要被李行韫嫌弃身姿尔尔,一个两个都把她当成软柿子捏呢! 昭昭就这般鬼使神差地攥住了李行韫的衣袖,也不知哪来的狗胆,竟对着李行韫气焰嚣张地问道,“当真尔尔?” 被昭昭猛地一拉,李行韫这下倒真是结结实实将昭昭从头到尾看清了去。 殿中旖旎之色更甚,夏莲沉香与兰苕幽香交织缠绕,弥漫萦绕在床榻之间。 他顿时变得神色莫测。 眼前的许苕玉骨冰肌,玲珑有致,娇媚婀娜,点点朱赤好似锦上添花,倒真不能只算是尔尔。 李行韫眸中暗色一片,波涛滚动,他呵气一嗤,气极反笑。 内殿刹那间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死气沉沉的寂静。 适才拉完李行韫她便后悔了,她现下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只在心中百转千回,竭力寻个好计策为自个儿的一时冲动开脱,不料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她的千百种死法。 这般想着,她的手再次不听使唤地立起身子捂住了李行韫的眼眸。 昭昭心里一凉,触碰到李行韫的手变得颤颤巍巍,另一只手默默拉上衾枕,开口想要弥补,声音竟听出几分楚楚可怜:“陛下,怀兰知错了。” 李行韫静默片刻,喉结微微滚动,他一手拽下那只试图蒙住他眼的柔荑,轻松捏住昭昭的下颚,眸中汹涌,指腹重重摩挲辗转美人朱唇。 他俯身凑近昭昭耳畔,语气似是仍旧漫不经心,却是不经意带出几分狠戾:“再有下回。” “孤便杀了你。” ...... 昭昭感觉这句话不是威胁,李行韫是真要杀了她。 于是她便动作迅速地穿好了那身内衫,立身之处离李行韫足有六尺远。 李行韫盯着昭昭不语,长指一勾,那意思再显然不过。 “怀兰恐难自控,白惹杀身之祸,还是离陛下远些好。”昭昭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她怕自个儿又跟失了魂魄一般再次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她可没第二条命触碰李行韫的逆鳞。 可这话到了李行韫耳朵里,就不是那般意味了。 “莫要孤说第二遍。” 昭昭身上这身内衫是李行韫的,于她而言实在有些宽大,使得她只能艰难地向前迈步。 待到昭昭磨磨蹭蹭要挪到李行韫跟前时,突然间被李行韫不耐地一拽,昭昭整个人便撞进他结实的胸膛之中。 “恼了?”他的声音低沉。 却是引得昭昭满脸迷茫,什么恼了? “乖乖做好孤的‘宠妃’,孤自不会动你。”李行韫眉头一蹙,还以为胆子多大,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昭昭总算跟上李行韫的思路了,李行韫这是为方才的威胁“哄”她? 一时间她便计上心来,干脆将错就错。 昭昭抽泣两下,豆大泪珠便迷湿了眼眶,一副梨花带泪的娇弱模样,却是始终不语。 李行韫不为所动,神色冷峻,语气不耐:“再演给孤看,孤真就杀了你。” 昭昭的眼泪说收就收,哪还有方才可怜兮兮的样子,面上难免露出几分因心虚而带上的讪讪之色,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陛下真是别具慧眼,神机妙算,真不愧为乃九五之尊。” “够了,”李行韫嗤笑一声,“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倒是与瑞福有些相像。” 李行韫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昭昭的发丝:“孤有话问你。” “陛下尽管问就是。”昭昭勉强一笑。 “今日。”李行韫语气一顿,盯着昭昭目不转睛,似乎不想错过昭昭面上的任何一丝神色变化。 “王瑾瑜所问王太尉之事,你为何不说实话?” 昭昭抬眼直直望向李行韫,她便知道,王瑾瑜今日之异,绝不仅是王太尉之死那般简单。 “陛下想让王太尉如何殒命,王太尉便是如何崩逝,妾不敢造次。” “不敢造次?” 李行韫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轻笑出声,“你?” ...... 她怎么了,就是她不敢造次怎么了! 昭昭默默在心里朝李行韫翻了个白眼。 末了李行韫又开口道:“拿件外袍披上。” 昭昭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身上的衣衫,她这穿得难道还不够结实? “孤带你瞧瞧王太尉究竟是如何殒命的。” 李行韫已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难道王太尉之死另有玄机?昭昭一听就来了精神,速速扒拉了一件外袍披上,忙着跟上李行韫的步伐:“慢点!陛下!等等怀兰!”
第9章 诊治 “可是陛下来了?”一道…… “陛下不是要带怀兰窥探王太尉的死因吗?” 昭昭跟着李行韫,发现他忽地止步于一不甚起眼的烛台前。 烛台前挂着一副面带胡须一男子小像,李行韫挑眉示意。 画上之人并非王太尉。 昭昭挑起画卷,背后仅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白墙,并无异常,她欲转动烛台上的灯盏,可灯盏却是纹丝不动。 左右到处摸了好一会,昭昭也没发现画卷的玄机之处。 昭昭回头欲问李行韫,却不见其踪。 她张望一周,才发现李行韫正抱臂立于不远处两尺之高的窗台之上,正勾起唇角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瞧。 他的声音满是揶揄之意:“谁同你说王太尉在那烛台之后了?” ...... 昭昭默默攥紧了袖子,面上却依然带笑:“是怀兰愚钝了。” “跟上。”李行韫轻松跃下窗台。 昭昭愤愤地走近窗台,却发现窗台着实有些高,若要爬上去于她而言实在有些艰难,又费半天劲去寻了个不知装什么物什的木箱子踩上,才得以稳稳爬上了窗台。 可外头却没有木箱子供她下来,昭昭又在窗台犯起了难,李行韫也不知去哪了,又不见他人的踪影。 思虑了足足一刻若是直接跳下去她将会面临的惨状,昭昭默默决定还是原路返回,她不好奇王太尉就是了,可却是发现她原先踩着的木箱子适才已经被她自个儿不小心踢翻了。 ....... 看来今夜实在是不宜出行。 罢了,坐在这上头至少风大凉快,这般随遇而安赏着夜景也并非有什么不好。 昭昭也不知她在这窗台之上坐了多久,只是待到她昏昏欲睡之时,才猛然之间又听见李行韫的声音。 “你在这做什么。”李行韫像是折返归来。 昭昭瞬间清醒过来,她看着李行韫像是瞧见了救星一般,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委屈:“陛下,妾下不去。” “胆子真小。” 李行韫面露不耐,脚步轻踩,跃上窗台,如履平地,轻松拎起昭昭的后襟,将昭昭完好无损地带回地面。 “这回总能跟上了罢?” 昭昭被奴役久了,心里没出息地竟有几分感激李行韫没直接将她丢在地上,面上带笑,语气轻快:“能跟上的。” 李行韫睨了昭昭一眼,唇角微抬,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 玉髓阁。 “陛下,您确定不是要将妾毁尸灭迹么?” 昭昭对着眼前此景膛目结舌,那刻印着玉髓阁三个大字的宫门牌匾,已然布满蜘蛛丝网,且掉落一半垂吊在半空之中摇摇欲坠。 她甚至还未曾踏入宫门半步,那阴森之气便已铺面而来,昭昭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行韫闻言冷嗤一笑:“孤要杀你,还需毁尸灭迹?” “那倒也是。”昭昭讪讪一笑。 “你很怕?” “妾不怕,”昭昭摇摇头,信誓旦旦,“妾最不怕鬼神之事了。” 李行韫瞥向紧攥他衣袖不放的那只手,眉头轻挑:“那你攥孤衣袖作甚?” 全身上下分明只有嘴最硬的昭昭猛地松开手,甚至松开之际还在强词夺理:“妾这是怕自个迷路了还得陛下亲自寻找,那多麻烦陛下呀。” 李行韫正欲嘲讽几句,却见她衣裙底下隐隐展露的赤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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