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煞说完手里的短刃一挥,刺向了廊下的屋子,一刀刺破窗棂,刀风不减,碎裂屋中的物件,顿时满室作响。 “是谁——” 吴管事内力深厚被这强劲的刀风惊醒过来,在屋内叫起来,看样子须臾间就会冲出来。 他们现在跑向二楼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祈乐知还在思量对策,庭院中蓦地漫开了铺天盖地的烟雾,遮天蔽日一般的烟雾中传来了轻柔的嗓音。 “跟我来。” 嘈杂的声音被远远地抛下,他们得以浑水摸鱼地重新地回到了楼上,和那些被吵醒的客人一般,装作茫然无知看热闹。 在那些惊呼声下,祈乐知一眼认出了那个娴静温柔的女子,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助的人。 吴管事气急败坏地带着小厮就冲出了簇花楼,连同探花楼的打手急匆匆要出醉梦楼去抓人。 祈乐知居高临下地看着,发现这醉梦楼的高手还真不少,要真的被发现了,保不准醉梦楼狗急跳墙要把他们杀了灭口。 目前看来,醉梦楼和千煞门脱不了干系,他背后的人,也和赵一明的事,甚至是灵州的事情,都有莫大的关系。 “你们不走啊?这鬼地方太吓人了,那人竟然把我的胡子眉毛都剃了!”肥头大耳的胖子又气又怕。 江元风明白过来先前祈乐知说的话,再看肥头大耳的蠹虫那副滑稽的样子,他拼命压着笑,低着头不说话。 肥头大耳的蠹虫还以为他们吓得傻了,顾不得其余,抱着衣裳就往楼下跑,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 看到他撅着腚子走远了,江元风终于是放声大笑起来,拍着栏杆笑得弯下了腰。 看到那些客人和歌女都走了,祈乐知转向那女子,她抱拳道:“多谢姑娘相救,还未请教姓名。” 女子轻声道:“你们唤我张瑶儿即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随我来,前面是我住的地方,安全一些。” “好,不过张姑娘,你还能帮我们一个忙吗?”祈乐知低头看了这一身的血水开口问道。 张瑶儿轻轻地点头,“请说。” 祈乐知道:“给我们寻两套新的衣裳来。” 探花楼中的客人早已惊吓散去,现在天色微白,醉梦楼也闭门谢客了,楼内的人因为昨晚的事情都是人心惶惶,躲在自己的屋中不愿出来。 张瑶儿住的地方是探花楼中最僻静的地方,和那些姑娘也都隔得远,鲜有人来她这里,确实安全。 重新换上自己衣裳的祈乐知说不出的舒坦,新的衣裳也给那两个舞女换上了,连桌上的铃铛都被她扫走了,事情做的悄无痕迹,毫无破绽可言。 现在就看江元风怎么说服那两个舞女相信,她们昨晚真的和他在簇花楼把酒言欢,然后闻到迷药嗜睡不醒了。 “两位,请喝茶。”张瑶儿将沏好的茶水送来。 祈乐知道了谢慢悠悠地喝着茶,“张姑娘,虽然很感谢你相救,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救我们?” 张瑶儿要修剪兰花叶子的手顿了顿,她苦笑道:“那个老妖怪吃了那么多的姐妹,你们杀了他,难道我不该救吗?那些烟雾弹都是我给自己留的,我怕哪天就轮到我了,我想争取活下来,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去找我的姐姐。” 说起被锁住的小院,祈乐知眸子一沉。 “那些小院中的尸骨都是楼中的姑娘?”祈乐知不忍地问道,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 张瑶儿疲倦地点着头,“凡是想要逃,想要反抗,都会被投到小院里面,供给老妖怪修炼。” 祈乐知拳头攥得死死的,“简直目无法纪!” 张瑶儿凄然笑道:“法纪?我们典卖为奴,早已没有法纪可言,任凭主 人打骂生杀。” 祈乐知心里沉甸甸的非常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你们想要去救王娘子,但是,你们救不了的,醉梦楼的势力很大。”张瑶儿道。 祈乐知定了定心神问道:“那你知道醉梦楼是何人所掌控吗?它背后的人是谁?” 张瑶儿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她摇头笑道:“我一个低微卑贱的歌女怎么能知道这些,其实就是吴管事他们也不知道,这楼中的主人从不轻易的露面,唯一一次还是上月下旬。” 祈乐知心念一起追问道:“可是花三娘遇害那段时间?” 张瑶儿诧异问道:“你们是为了三娘的事情来的?” 祈乐知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张瑶儿听完事情经过眼圈倏然红了,“原来三娘不是失足落水,她......是冤死的......” 祈乐知这才知道,张瑶儿床铺旁边,那张空闲了的床原来就是三娘的,她和三娘在楼中是关系最好的,情同姐妹。 “三娘应该是听到了不可告人之事才被害的,但我们现在无法知道住在里面是何人。”祈乐知黯然道。 “其实,是能知道的。”
第22章 就你对百姓敲骨吸髓?…… 本来都以为要另起灶炉再行追查,没想到在张瑶儿这里峰回路转,祈乐知紧紧地盯着她,等着下文。 张瑶儿轻声道:“醉梦楼有一本簿册,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来往簇花楼的客人身份。” 祈乐知来了兴趣,“可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吴管事的并没有盘问,他们是如何知道客人的身份的?” 张瑶儿轻笑声道:“几位手里的探花令可是仿造的?” 祈乐知笑道:“不错,除了我手里的,其余都是假的。” “为何来探花楼需要常客给出的探花令?到这里寻欢作乐挥金如土还不受约束,到最后还能脱身而出,查不到任何的痕迹,一切的一切都会算在那个给出探花令的人身上来,你说,这样的事情,谁不喜欢?”张瑶儿眼里带着讥讽慢慢地说道。 祈乐知一下明白了过来,她眼眸一沉,“原来是一场拉拢笼络讨好的把戏,民脂民膏,化作他们的挥霍无度,在这样的场所达成肮脏的交易,上下沆瀣一气!” 张瑶儿轻叹道:“那份簿册楼中的明面上主事刘时非看的非常严,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一个客人说漏了嘴,还因为这个事情被严加看管了好一阵子。” “你知道在哪里?”祈乐知追问道。 张瑶儿轻轻摇头,“我哪里能得知,但我在楼中数年,也有些法子,若是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祈司主能否帮我一个忙。” 祈乐知稍加思索后道:“和令姐有关?” 张瑶儿起身走到那窗台上的兰花前,幽幽一叹,“兰花花开花谢已经三载有余,我却始终没有阿姐的消息。三娘和我一样,不能随意地离开醉梦楼,和牵肠挂肚的家人相聚,一入此楼,亲缘断绝。她也常常和我说起她的胞妹,猜测她该怎样了,是不是还能认出她来。我们境遇相同,便也容易交心,不料,现在天人永隔,黄泉不相见。” 说到后面,她的眼泪漱漱而落,砸落在了兰花叶子上,察觉到失态,又慌忙地拭去泪水。 “要是我没猜错,你的阿姐曾经来醉梦楼找过你。”祈乐知想到前面金老二说的事情,便都和盘托出。 张瑶儿听完又惊又喜,“姐姐来找过我?但是,但是我为何没有见到她?她又去了哪里?” 祈乐知看了一眼日头,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们再待下去恐怕惹人生疑,当即起身道:“不管是对金老二还是你,张娘子的事情我都会查个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张瑶儿感激涕零盈盈一拜,“我定然会尽力替祈司主找到簿册的所在。” 祈乐知点头道:“万事小心自己的性命为重。” 张瑶儿轻轻地点头,开门带着她们离开醉梦楼。 出来醉梦楼后,两人在街头一眼看到了江元风他们。 “秦陌还说要再等不到,就要带刀进去了,你们聊什么呢?这么久?”江元风笑道。 秦陌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他记得,先前是江元风一直在原地躁动不安,还要他带刀进去的。 “其实是......” “秦陌你不是肚子饿了,走,走,先去孙老伯的摊子上边吃边聊,这一晚上真是饿的不行。” 秦陌就这样被堵住了话头,说起肚子饿,好像是江元风的肚子叫唤的更激烈一些吧,他不善言辞,被打断后无奈地被江元风揽着肩头,带着他往前走了。 祈乐知抱着剑漫不经心道:“江元风你就算是开了口,秦陌也不一定听你的,带刀进去。” 江元风笑了起来,还没说话,秦陌先开口了。 他一字一句道:“虽然是江元风的主意,但是我也同意。” 祈乐知好奇地转头去看他,“江元风的主意你也同意?” 江元风自嘲笑道:“祈乐知,怎么听起来我的主意在你这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祈乐知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很明了,的确是这样。 江元风表示很心痛,还在装模作样,秦陌又开口了。 他握住手里的眉尖刀道:“他的法子莽撞冲动,不可取,但为朋友,来不及多想,自当一刀斩之。” 在场的三人都呆愣当场。 秦陌被他们注视着,眼眸里浮起一丝不自在,喉咙滚了几滚道:“我......说错了?” “不,你说的很好,为朋友,自当一刀斩之!我很喜欢这句话。”祈乐知笑了起来。 或许是被氛围感染,秦陌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的笑容,将他平日里的那故作少年老成的模样都淡去了一些。 “走吧,祈司主今天心情好,你们尽管点。”祈乐知笑着在前面走着。 江元风摇头可惜道:“早知道就去樊楼了。” 祈乐知回头瞪了他一眼,江元风就属于是蹬鼻子上脸了,对上他那佯作无辜的笑容,真是让她手痒了。 江元风察觉大事不妙闪到秦陌身后藏着。 井见笑着拖住要动手的祈乐知。 几人说笑打闹间已经到了孙老伯的铺子。 今日不同昨晚的生意冷淡,几张桌上都坐满了人,还都是街道司的衙役,他们身着青衫官服,腰上还挂着刀棍,一脸的混横,来往的行人都躲得远远的。 孙老伯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们喊了几声才听到,开始在灶台忙碌煮起馄炖来。 等到他们的馄炖煮好上桌,那些衙役也吃好了,三五说笑着就要离开这小摊子。 “几位官爷,几位官爷,小老儿是辛苦买卖,实在实在记账不了了,还请几位官爷高抬贵手,把吃食银钱结算了。”孙老伯局促不安地站在衙役跟前赔着小心笑道。 打头的高壮衙役似笑非笑道:“孙老头,我们哥几个来你这里吃饭是你的福气,别说你这里,就是樊楼,哥几个也是记账惯了的,这次也一样,给哥几个记账了。” 孙老伯苦苦地哀求,“我的儿子前几天做工摔了腿,现在药汤费钱,家里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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