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头的不耐烦起来一把推开孙老头,“你儿子摔了腿管我屁事!你再纠缠不休,信不信我让你连人带摊子滚出马行街!” 街道司是修治街道的,这些街面上的事情他们都能管,特别是这类小摊贩,他们最容易找茬。 孙老伯眼含热泪慢慢地放开了手。 打头的衙役轻蔑地笑了声,带着人就要离开。 “把钱给孙老伯结了。”祈乐知长剑拦住了他们去路。 衙役怒道:“你哪里来的人?敢管我们街道司的事情?还敢在在官衙面前擅用刀剑!信不信我让你进去大理寺的牢狱坐坐?尝尝牢饭的滋味!” 祈乐知冷笑一声,抬手出招拨开他拔出的刀,手里的知命剑抵住他的脖颈,把他摔在空桌上。 “你想死吗?”那衙役吃痛地大喊起来。 祈乐知冷笑道:“身为街道司的衙役,不想着怎样帮扶这些穷困的百姓,反而对着他们敲骨吸髓!” 衙役怒吼道:“我舅舅可是勾当官!” 祈乐知手里的剑又往他的背上压了压,右手的银鱼令垂在了他的眼前,“哦,勾当官?那你可知 暗行司?” 一霎时,不止是他,那些蠢蠢欲动的衙役尽数哑然无言,从最开始的嚣张跋扈叫嚣着要她放人,到现在的呆若木鸡。 “属下......眼拙......” “把银钱给了!” “是是是.......” 高壮的衙役连滚带爬地来到孙老伯的跟前,颤抖着手在鼓囊囊的钱袋里面掏出一大把铜钱放在了桌上。 孙老伯嗫嚅道:“多了.......” 祈乐知一脚踹翻那个要来告饶的衙役,“就当是他给你的利息补偿,收下吧。” 孙老伯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朝着祈乐知就要下跪。 祈乐知连忙抬手扶起了他,“晚辈受不起一拜。” “小老儿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了,有了这些钱,我儿的腿也能保住了,还能还能给孙女买些她念了好久的糖人儿......嘿嘿......”孙老伯说着说着高兴地再次淌下浊泪来。 她沉默地坐回到了桌前,心里沉甸甸的一片。 一碗食之无味的馄炖吃完,在云团中酝酿已久的日光也终于破云跃出,熠熠金光照在地面上,映出熙熙攘攘的人影。 她稍稍一抬眼,便能看到那金光的最盛处,那座销金窟。 能让孙老伯喜极而泣的救命铜钱,却不过是昨夜那醉梦楼贵人们喝到尽兴处,随意漏洒的零星半点。 一街之隔,两重天。 有贵客高高在上敲骨吸髓挥金如土,也有他们眼里的蝼蚁汲汲营营勉强过活。 这世道不该这样!绝不!
第23章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要离开孙老伯的摊子时,孙老伯追了过来。 他的手里还握着两个小陶罐,神情比起先前的憔悴已经好多了,眼里闪着光彩,“小老儿没有什么能报答姑娘你的,这是我婆娘酿的萝卜辣子,味道还能过得去,您不要嫌弃。” 祈乐知不好拂去孙老伯的心意,她接过来道了声谢,“日后要是街道司再来找茬,你便去承平大街暗行司,看到了人就说找祈乐知,我要是不在也会让其余的人去。” 孙老伯感激涕零,“小老儿真真遇到了贵人,谁说那衙门的人都是黑心肝的,姑娘和你的朋友都是心善的!今儿要是没有几位,我怕是要不回这钱。” 井见闻言幽幽一叹,“凡是在街面上的生意,看到街道司都心里发怵,我过去行医也要避着他们。” 孙老伯抹了抹眼泪,“谁说不是呢。除了这些,他们还充当醉梦楼的打手,帮着他们祸害人......” 自知多嘴的孙老伯没有说下去。 祈乐知心念微动追问道:“孙老伯你说的事情是什么?” 孙老伯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那日下着大雪,有个衣裳单薄的姑娘在醉梦楼门口闹事,我们这些小贩想过去看个热闹,全都被街道司的衙役凶神恶煞赶出来了,远远地只看到那个姑娘被街道司连打带骂地拖着走了,有眼尖的说白雪上都是点点血,唉可怜哟。” 想到张瑶儿拜托的事情,祈乐知眸子一沉。 “那些拖走人的衙役中,你可有眼熟的?”她问道。 孙老伯回忆了好会儿才肯定道:“方才跟姑娘告饶的钱二虎就在里面。” 祈乐知和三人眼神一碰撞,彼此心下都了然了。 酉时过了一刻钟,钱二虎才从春水巷里面摇摇晃晃出来,白日里被祈乐知一顿削,他心里不忿,一头栽在了赌坊里面,把巡街的任务都给了跟着自己的两个跟班。 “大哥,我们先前又去了王婆摊子那里,那王婆还是不识好歹,不愿意收下你给的聘礼。”看到出来的钱二虎等在巷口的衙役连忙跑了上去。 钱二虎哼了哼,“要不是白日里碰到那个煞星,我非亲自去不可,等这阵子风头过了,你们和我亲自上门,一顶轿子迎亲把你们七嫂子抬回去!” 右边的矮胖衙役嘿嘿乐着,讨好地笑道:“那提前恭喜大哥了新添一房夫人了。” 被两个跟班吹捧着,钱二虎走路都飘飘然,胆子也肥了起来,“那个姓祈的有什么了不起!区区一个司主而已!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止我叔叔一个靠山,说出来吓死你们!” “啊?是哪位大人物?” “嘿嘿嘿这个不能乱说——哪个不长眼的!” 钱二虎捂着被砸中的额角破口大骂起来,两个跟班的急忙举起手里的灯笼照向巷子四周,仔细找出砸石子的人来,还没等他们往两侧的屋檐上找,就被破空飞来的石子敲中人中,疼得抱着脑袋痛苦地弯下了腰。 “钱二虎,你那强抢民女得来的七夫人怕是要落空了。”清冷的嗓音在漆黑的巷道中蓦然间炸响。 一轮月色恰好冲破云团,施施然地洒向巷道中,温柔地拂在了抱着知命剑的祈乐知肩头,勾勒出她清冷的五官来。 钱二虎心里暗叫不好讨好地笑道:“既然祈司主发话了,我我一定不敢再纳了那小妮子为七夫人!” 他一说完转身就要跑,还没走两步就被屋檐上跳下来的黑影吓到,那刀光映出他惊慌失措的双眼。 “钱二虎,想去哪里啊?” 屋檐上曲起右腿慵懒斜坐的江元风眉眼带笑,手里的石子抛起又落回他的掌心来。 钱二虎自知脱不了身苦着一张脸拱手道:“祈司主,白日里的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莫非,莫非祈司主你要替那孙老头出气,在这里私设刑堂?” 祈乐知抱着剑慢慢地走近,“白日里的事情自然有大理寺去处理,我要问的是另外一件人命案子。” 钱二虎额上冷汗涔涔,强颜欢笑道:“人命案子?是不是存在误会?我在马行街确实有做的不当的地方,但是这人命的锅祈司主你可不能随便扣给我啊。” 祈乐知冷笑道:“一年前的冬夜,在醉梦楼前,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要是记不清,我的剑不介意替你回忆回忆。” 钱二虎脑子转得飞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支支吾吾半天不愿意开口,抬眼间颈间已经架上了一柄寒光湛然的剑,几乎要破了他的咽喉。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脸色苍白地跪在了地上,“祈司主那那张家娘子我我确实没杀啊,她那时候用一块假的探花令在醉梦楼闹事,我我是奉命过去把她拖走离开了醉梦楼。” “她后面去了哪里?”祈乐知冷声道。 钱二虎嗫嚅着半晌,后面被祈乐知逼急了再也没了顾忌,“我们把人交给了醉梦楼的护院头领周于南,后面的事情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了,祈司主我我真的没杀人啊。” “看起来是真的没有撒谎,帮着醉梦楼做事,难怪说背后还有靠山,为虎作伥的狗!”江元风说笑间手里的石子精确地砸中钱二虎的额头,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祈乐知冷眼地看着打滚的钱二虎,“周于南住在哪里?现在就带我过去!” 钱二虎哪敢说不,他捂着肿胀的老高的额头,幽怨地看了眼挑眉笑着的江元风,在要离开巷子时,悄摸着给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最好是尽快的在街道司搬来他的叔叔。 这要是真的带路去了周于南那里,他哪怕有着官身也恐怕会被周于南杀了的! 两个跟班也心领神会,在他被带走后,立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要到巷口时,忽然止步慢慢地往回退了。 火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扯得混乱,最终在洒来的一把烟雾下,软软地昏睡过去。 “有劳两位带着他们回去了,让他们在暗行司睡上一晚。”井见把手里的锦囊收好温和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祈姐姐她们处理就好了,她这里,要人帮忙,自然也要跟着回去暗行司还人情了。 酉时一过,天泉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影了,这里远离京城的中心,夜色一落,便冷清了下来。 江元风一把勒住还在东张西望的钱二虎的脖颈,“是不是还在等你的跟班报信啊?你猜猜我们为什么敢放他们走?” 钱二虎被勒得险些喘不过气,听到江元风这样说,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扑灭,他苦着脸垂头丧气地认命带路。 “就在前面了,我我能不去吗?”钱二虎哀求道。 祈乐知环抱着手慢悠悠道:“我看来个当面对质挺好。” 钱二虎果然被吓到了带着哭腔道:“你们是不知道这周于南他他是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啊,除了醉梦楼他谁的面子都不卖!我要不是有这一点官身和我叔叔关系,那时候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现在要是进去,那就是送死啊。” “死不了,我还要带你回去暗行司!”祈乐知把人交给秦陌看管,自己喊上江元风往前面的别院走去。 她原以为周于南好歹是在醉梦楼做过护院头领的,购置的别院不说多富贵奢华,也是一眼就能看见的,没想到地段选的这样的偏僻,绿竹掩映下藏得很好,要不是别院门前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来回摇晃,还真不好找。 江元风正要翻过山墙进去,进去暗探一番,就被祈乐知一把拽了下来,他纳闷地正要发问,脸色忽地一变。 那门缝中似乎有血腥味飘出!
第24章 来晚了 两扇门被踹开一瞬时,一道黑影也极快地掠过墙头,消失在了两人的跟前,没等她反应过来,江元风也跟着追了出去。 那人的武功看样子不在她之下,江元风纵然是有流风回雪,纠缠上去了怕是也难以脱身,她眼眸一沉提着剑也想追过去,冷不防被暗中劈开的一刀挡了回来。 挥刀的男人受了伤,刀上的血水缓缓地淌落下来,他眼神狠戾地朝她望着,低喝一声挥刀狠狠地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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