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朝直到现在,眼中才透露出了几分认真,“可是,人过分地去抓着一种东西,其他的东西也会随之而去。就像从前的我,我总是想着和你那稀薄的爱,就这样,也弄丢了我自己。后来我就弄明白了啊,我如果爱自己一点的话,不那么去追究其他的东西,我也落不到那样的下场,犯不着去想着把自己弄到狼狈的境地。” “我没在说笑话,齐扶锦。我运气比较好,母亲家里头的亲戚都很喜欢我,也是他们能早点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而且,人嘛,最重要的还是爱自己。不爱自己,永远不会爱别人的。你也别不承认,你以前真的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样,可讨人厌了。” 她看着他问,“我最后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同我说实话吗。” 齐扶锦抓了把头发,脑袋昏昏涨涨的,“问吧,问吧,骂我都骂得这么厉害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齐扶锦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他愣了好一会。 算了,有什么不好去承认的呢。 他喜欢她,他就是喜欢她。 别嘴硬了,别和个讨人厌的小孩一样了。 说喜欢会怎么样啊?会死吗? 如果要死了的话,那现在不说什么时候去说啊。 他几不可闻地开了口,他“嗯”了一声。 李挽朝也愣了片刻,而后笑得更厉害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齐扶锦声音听着有些闷,“就这么好得意的吗。” 李挽朝笑,“齐扶锦,你如果不说你喜欢我的话,我都以为你在恨我呢,恨得这么见不得我好。” 齐扶锦快叫她气吐血了,可他必须承认,他自以为是的把那些东西给她,那个样子,就和狗一样,没两差。 他面色越来越白,看着好像更加虚弱。 他道:“得了,如今我也遭报应了。到时候宫里面挂白帆了,你寻个好日子去点绛轩放炮仗庆祝吧。我累了,你走吧。” 李挽朝看他真要气死了过去,终于收敛了笑,她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东西,用帕子包着。 齐扶锦低头看着她的动作,问她,“这是什么?” 李挽朝打开了帕子,里面是几颗种子。 她擦了擦方才笑出来的眼泪,对齐扶锦道:“是鸢尾花的种子,齐扶锦,我留在东宫,你陪我种种花,等花开了,我再走吧。” 齐扶锦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李挽朝强硬地就把花种子推到了他的面前,“这我随便从花肆里头买的呢,那卖花的姑娘说,鸢尾花有很多种颜色,我喊她随便给我抓了一把,也不知道最后种出来的会是哪一种。好玩吧?好奇吧?你想知道这花是什么颜色吗?你不想知道吗?反正我是挺想知道的。” 齐扶锦的视线落在了手帕里面的种子上,许久许久没说话,李挽朝又问他,“诶,你吃午膳了吗?来的时候我还忙着交代店里头的事,没来得及吃饭,要不陪我吃点吧?” 齐扶锦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现在坐在这里都是硬撑,他吃不下,吃了就想吐,真的吃不下。 他不想再她面前那样失态。 他不想...... 可是拒绝的话怎么都没能说出口,李挽朝没管他了,出去了一会之后,手上就端着两碗粥回来了。 她将其中一碗推到了齐扶锦的面前,道:“吃吧,就当我陪我吃点吧。” 人不能不吃饭。 不吃饭就会死。 所以,齐扶锦。 吃点吧。 就当是陪我吃的。
第51章 生下来就是当狗的命了…… 齐扶锦觉得自己眼睛酸酸的, 或许是久违不见的阳光太刺眼了,他怎么就觉着,眼睛疼得这么厉害呢? 齐扶锦的眼泪还是砸下来了。 他没说话, 拿着羹匙一点一点舀着粥往口中送, 眼泪砸在粥里面,又苦又咸的。 他强撑着吃下一大半, 最后还好是没吐出来。 李挽朝见他哭了,也没说什么, 只是低着头吃粥, 吃着吃着,不知道她的粥怎么也变苦了。 从那天过后, 李挽朝真的没有离开东宫了,从前在这里面多待一天她都不舒服, 可是这回却主动留了下来。 她没和齐扶锦睡在一起, 喜萍晚上就一直守在齐扶锦的旁边。 不过,齐扶锦的状态看着已经比先前好上很多了, 他不会再想着要死要活,也能开始喝的下一些粥,吃得下饭了。 哎, 从前对不起李挽朝的是齐扶锦, 可是现在, 还得让她倒过来留在东宫照顾他。 贞元帝听说齐扶锦能吃饭了后, 又找李挽朝, 他们站在殿外回廊之下,贞元帝向她道谢。 若是这次她都没办法了的话,他也真的不知道该去怎么办了。 贞元帝又对她道:“他的耳朵也很不舒服,之前的时候......被我打伤过, 后来就一直留下了毛病,这一年里头总是犯着耳鸣。他又倔得很,我喊他喝药,他非说自己没病。” 他现在又哪里不知道,齐扶锦先前就是打量着去死呢,反正快要死了,耳朵又能有什么好去治的呢。 可是,现在已经好一些了。 他喜欢的人陪着他,他总该舍不得去死了。 贞元帝近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同她商量道:“以后,你能让他喝些药下去吗。” 李挽朝从前在恩文府的时候就觉着齐扶锦的耳朵得是有什么毛病,她有时候和他说话,他总是说自己没听清,喊她再说第二遍。 没想到,是真的有毛病。 李挽朝“嗯”了一声,答应下了贞元帝的话。 她真的开始种花了,留在东宫的第二天,她就拿了个花盆,扒拉一堆土进去,差不多傍晚用过晚膳后,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抱着花盆去找齐扶锦。 窗户正开着,齐扶锦坐在窗户边,视线落在外边。 李挽朝抱着花盆踏上了廊庑后,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刚从后苑那里回来,整个看着有些脏兮兮的,衣服上肉眼可见沾了泥土。 她看到窗户开着,看到齐扶锦就坐在窗边,两人的视线对视了一下。 李挽朝就站在窗户边,把花盆从窗户递给了齐扶锦,她抱怨道:“快拿一下,重死我了。” 齐扶锦伸手接过。 泥土也有些被带到了他的身上。 他主动开口问她,“怎么不叫旁人帮你搬呢?” 李挽朝道:“不能叫旁人帮,不都说了我和你种吗,让人搬回来,那不就过了旁人的手吗。” 齐扶锦听后,没再问了,视线落到了放在的膝盖那的花盆,李挽朝给他丢下了花盆,又不知道是跑到了哪里去了,她没离开多久,而后端着个小碗过来,这里面浸着鸢尾花的种子,是李挽朝昨日的时候提前泡过的,现在都已经发出小芽来了。 李挽朝毫不留情地使唤着齐扶锦,她的头向着花盆扬了扬,对他道:“来,你刨个坑,埋进去。” 齐扶锦有些嫌弃,道:“好脏。” 李挽朝没给他好脸,把自己的手往他面前伸,“诶诶诶,你还嫌上脏了呢,你看看我的手都挖成什么样了。” 齐扶锦看着她的手掌,上面好多土。 他没矫情了,没吭声了,用手侧边一点点地刮开泥土,李挽朝抓了种子往土壤里面丢。 齐扶锦以前没种过花,他问李挽朝,“这样真的能长出花来吗?” 李挽朝摇头,“应该吧,我也不知道。” 齐扶锦低头看着花盆,又问她,“长出花来,你就要走了吗。” 李挽朝趴在窗户上,看他,“你想知道吗?” 齐扶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可想了想后,还是点头,他看着她问,“你会离开吗?” 终有一天,花开了,她也还是会离开的。 李挽朝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给他留下一句,“你等等我,一会回来我就告诉你。” 李挽朝就这样又一次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回,他等了好一会,等到天都快黑透了,才等回来了她。 她的手已经洗干净了,还端着一碗药回来。 李挽朝进了殿内,把药放到了桌上,又去给齐扶锦打了水来净手。 她一边端着水到了他的跟前一边道:“你还嫌脏上了,你脏了,到最后还不是我来收拾你呢。” 李挽朝气,怎么能不气。 她还照顾上这个大爷了。 可是看到他那挨了骂后,略带委屈的样子,又想着,算了算了,他现在有毛病,别骂他了,别和他计较了。 心里头这样想着,嘴巴还是没忍住道:“你自己过来洗,我累死了,不搬到窗户那边了。” 齐扶锦挨了她的说,也没敢说什么其他的话,老老实实起身去净了手。 他擦干净了手,李挽朝把药递到了他的面前,“你喝了,喝了我就回答你方才的那个问题。” 齐扶锦看着眼前的药,也没什么犹豫,接过喝下。 “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如果鸢尾花开了,她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李挽朝笑,“这个嘛,看我心情吧。” 齐扶锦听到这话抿了抿唇,总觉着自己像是被骗了。 两人接下的相处倒也还算融洽,花盆放在齐扶锦的主殿里头,浇花的任务自也落到了他的头上,齐扶锦倒也勤快,定时定点的浇水,没有落下过一次。李挽朝每一顿饭都会过来和他一起吃,齐扶锦以前吃什么吐什么,可是她来过后,好像一次都没吐过了。 人从死亡的边缘线猛地一下被拉了回来,那些失去的理智仪态也渐渐跟着回笼了,人终于重新开始像一个人了。 齐扶锦从前被刮走的肉终于重新长出来一点了,只是眼睛下面也仍旧还挂着一片青黑,看样子晚上还是睡不大好。 李挽朝觉着,他饿死倒是不再至于,但最后因为睡眠不足,迟早有一天身子也会撑不住的。 她让太医给他开了安眠的药,可是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从前在恩文府的时候,他每天晚上睡得不都好好的吗。 一天,吃晚膳的时候,李挽朝问他,“齐扶锦,你晚上为什么睡不着呢?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齐扶锦好像还笑了一下,“没睡不着啊,就是睡得晚了一些。”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3 首页 上一页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