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继续道:“成为沈家义女,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改变自己,变得更强,更有资格站在二爷身边。但我发现,身份的改变并不能彻底消除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我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不配。我不敢想,不敢要,明明他们已经将答案摆在我面前,我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自己生了妄念,希求自己根本不配拥有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其实值得,其实可以去希求,可以去争取。没有什么配不配,只有敢不敢,愿不愿意去争取。” 仪清这才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觉悟,所以,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观沅咬下唇,用力点头:“对不起公主,观沅之前一番话实在冒犯,我根本没资格替二爷与公主决定未来。但观沅在此依旧诚恳地请求公主帮帮二爷,不是因为想让公主与二爷成双成对,而是观沅想借公主的力量替二爷解决麻烦。作为交换,观沅欠公主一个人情,未来公主有任何能够用得上观沅的,观沅万死不辞。当然,除了让我离开二爷。请公主成全!” 观沅说完这些话,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她重新跪好,重重磕头。 这一磕不仅是请求,更多是对公主的致歉和道谢。 感谢公主的直言不讳,让她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单方面的牺牲和退让,而是相互的理解、支持和成长。如果她真的爱窦炤,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与他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自卑的阴影里,让他独自面对一切。 仪清公主这才轻笑点头:“你能领悟得这么快,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总算配得上当我的情敌。本来他们窦家的烂事,我一点也不想管,但既然你求到了我面前,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不过,这不是施舍,而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观沅面露喜色,站起来:“谢谢公主,公主这就跟我一起去窦府吧!” 仪清摇摇头:“光我一个人去有什么用?窦相国那个老东西得我父皇才能压得住。好在父皇正愁没机会找他麻烦,这下可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观沅吓一跳:“可是……” 不会弄巧成拙给窦家造成什么麻烦吧? 仪清横她一眼:“放心,父皇才舍不得真动他,都是吓唬吓唬,还有你的好二爷……算了,答应了不告诉你,届时你自会明白。” “但是,”仪清话锋一转,“观沅你刚刚说欠我一个人情,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没错吧?” 观沅点头:“只要不是让我离开二爷……” “行了你,别整天二爷二爷的。”仪清想翻白眼,“我早就对他不感兴趣了,倒是有另一个人……哼,反正,你说话算数就行。等着吧,我这就去求个圣旨来!” 观沅赶紧谢过,然后一脸迷惑地等在原地。 公主既然对二爷不感兴趣,那说她配当她的情敌,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98章 观沅在公主府内焦急等待,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见公主一脸傲气地回来。 她手中握着明黄的圣旨,看向观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走吧,咱们去窦府,看看那个老东西还敢不敢嚣张。” 窦府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 窦相国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冰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件事不必再议,当年寒锦之死甄氏固然有罪,却也罪不至死。我窦家自有家法处置,岂容外人插手?” 沈老太爷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使劲拍着扶手:“荒谬,简直荒谬,寒锦是我沈家之女,何为外人?窦嘉山,你堂堂相国之尊,竟然包庇罪妇,难道真要我将你告上朝堂不成?” 窦相国毫不退让,冷笑相讥:“沈老太爷可别忘了,当初是如何与寒锦断绝父女关系的、?她痛苦而死更有多半原因是被你们逼的。此刻跑来说什么为女儿讨回公道,您不觉得讽刺吗?无非还是觉得寒锦当初有辱沈家名声,想要借此机会挽回颜面罢了。但您沈家的颜面固然重要,我窦家亦非任人欺凌之辈。若真要将此事闹上朝堂,我倒要看看,世人会如何评价您这位德高望重的前祭酒大人,当初对女儿见死不救的高尚行为!” 沈老太爷被窦相国一番言辞犀利、直指要害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厥过去。 沈母连忙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父亲息怒,身子要紧!” 沈父上前一步,厉声道:“窦相国如此咄咄逼人,是想连家父性命也一起要了吗?我沈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今日之事,不过是为求一个公道,将那罪妇送官而已,何曾如你刚才所说那般不堪?想我妹当初执意嫁给你,以为能得一良人,享一世安 稳,却未料到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打断她的腿,也不嫁给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窦相国想到宋寒锦,眸中隐有泪光,但语气依然强硬:“寒锦自然是我窦嘉山一生挚爱,我绝不会姑息害她之人。但她的死是甄氏与胡氏共同造成,胡氏已故,甄氏也将受到她应有的惩罚。将她放去庄子上劳作思过,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咄咄逼人的是你们,难道非要将此家丑宣扬得满城皆知才罢休吗?” 窦炤脸色苍白地听着他们来回争执,心中早已对这个父亲失望至极,不禁冷笑道:“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害怕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会影响你虚伪的相国颜面和窦家声誉。你口口声声说爱母亲,却在她死后连一个公道都不肯为她争取,这也叫爱吗?真是可笑至极!原本我们可以悄悄将甄氏送官治罪,但你执意包庇,就别怪我不顾父子情面,我这就去面圣喊冤!” 窦相国大怒:“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公主高傲的声音:“相国大人当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仪清公主带着观沅及大理寺一干人等鱼贯而入。 仪清手持圣旨,大步流星地走进厅堂,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本公主今日就是要看看,你窦相国究竟多大的脸面,连挚爱之死都不能让你稍减骄横,是否这天下之事,皆需依你之意而行?” 观沅随即走到沈父沈母身后,关心道:“爹、娘,你们还好吧?” 沈母欣慰点头:“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要被那个老顽固给气死,难为你了。” 观沅微笑:“希望能帮上忙吧!” 说完,她抬眼偷偷看向窦炤,发现他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相碰,窦炤便微微笑着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观沅心下一暖,知道自己这次做对了,便撇开目光,看向公主那边。 窦相国没料到公主会带着大理寺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赶来,脸色铁青,却也不得不强行压下怒气,行礼道:“公主驾临,下官有失远迎,只是这府中家务事,恐不宜劳烦公主和外人费心。” 仪清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家务事?窦相国此言差矣,民既有冤,岂能不查?相国大人是打算抗旨不遵吗?” 沈老太爷与沈父、沈母皆是神色一振,目露喜色。 窦相国强作镇定,试图减小事件的影响:“殿下,不过是下官家中私事而已,何必动用圣旨和大理寺?不若公主说如何处置,下官照做便是。” “你这会儿愿意听劝了?”仪清冷笑,“可惜迟了!” “窦相国,接旨吧。” 窦相国面色一凛,不得不跪下。 仪清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窦府甄氏涉嫌谋害主母,证据确凿,着大理寺即刻介入审理,以正国法,钦此!” 窦相国脸色骤变,却也不得不接旨谢恩。 他心中明白,这道圣旨意味着甄氏之事已非他能左右,窦家颜面受创,已是无法挽回之势。 仪清公主念完,将圣旨丢给窦相国,也不管窦相国此刻吃人一般的脸色,笑嘻嘻走到窦炤跟前:“你今日要如何谢我呀?” 窦炤拱手:“自然忠公主之事,替公主解忧。” 仪清眉头一挑:“原本我还对咱们所议之事有些担心,如今多了你心上人的加入,可就有把握多了。” 窦炤皱眉:“公主何故将阿沅拖入其中?我说过,这件事炤自会替公主解决。” 仪清横他一眼:“我何曾想拖她?是她自己一头撞进来的,说今日我帮你解决家务事,她便替我做一件事。你想想,让你去劝说五七,难道不比她更有用吗?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原来,祁王那边执意不肯交出兵权退兵,皇帝震怒之下打算大义灭亲,再与围城之军血战一场。仪清公主不想看到这样的惨剧,便去劝说哥哥。 最终,祁王看在妹妹的份上决定退让一步。 他想将兵权交予仪清公主,由她带兵退回岭南,他则继续在京城做他的富贵祁王。如此形成两相制衡的局面,皇帝不用担心岭南造反,他也不用担心皇帝以及太子等退兵后便取他性命。 但皇帝仍不放心,怕公主过去之后没有倚仗,会被外人夺权。而且历来也没有公主掌兵权的先例,便想找个有能力且朝廷信任之人,娶了公主之后与其一同领兵退回岭南,以后也与公主相互制衡,如此才不会担心大权旁落。 这个人选自然落在窦炤头上,他不仅能力出众,也是太子最为信任之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所以上回皇帝召窦炤入宫,说的就是这件事,但窦炤当场便以自己已经与萧红锦定亲为由,断然拒绝。为此惹怒了皇帝,当场革了他太子少师一职,并给他七天时间反思考虑,届时若再不从,就不怪皇帝拉他下大狱。 当天窦炤便去找了公主,想从她这里突破,叫皇帝另选他人。没想到公主也在为此犯愁,自从祁王将五七派去保护她以后,她就已经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窦炤,顶多是喜欢跟人争一口气而已。五七的到来才让她知道,什么叫真的喜欢。 所以她根本不想嫁给窦炤,反倒是嫁给如今在祁王军队中有些实权的五七,不仅能遂了她的心愿,也是解决当前困境的最好办法。毕竟五七不仅能指挥得动岭南军,也与太子有过许多交流,太子了解他的人品和能力。 只要太子放心,皇帝便不会多说什么。 但这件事还有一个最大的阻力,就是五七现在还是祁王的人,他必须主动进宫向皇帝和太子效忠,表明娶公主的决心,皇帝才有可能放心将公主和一半兵权给他。 事情听起来很简单,可公主已经从太子那里了解到,五七喜欢的人是观沅,让他为了娶公主跑来向皇帝效忠,怕是不可能的事,公主为此十分苦恼。 窦炤与公主聊过之后,也向她坦诚自己一心只想娶观沅,跟萧红锦不过是假道伐虢而已。所以两人完全可以联手,由窦炤负责说服五七,公主负责稳住皇帝。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5 首页 上一页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