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慢慢转过身,“真的?” “你若不信,问他便是!” 李盈回来坐下,“姑且信你,”又加了一句,“明日就下旨赐婚。” 她甩开他的手,抱着锦衾下床,走向坐榻。 “你去哪儿?” “我困了,要歇息。” 李盈跟了过去,“怎么不在床上睡?” “让给你了。” “你我夫妇,岂能分床而眠?”他说着跟上榻。 听着对方的心跳,赵濯灵平静道:“李盈,我真的很累。若再怀胎,我就去死。你若怜惜我性命,就莫再来了。” 李盈如堕冰窟,手脚发麻,像搂着大冰块。 作者的话 实颖 作者 05-12 可怜的小元在紫宸殿跪了一宿,说什么也得给他一桩好姻缘。 第49章 温馨 一连两个月,弘业帝未踏足承欢殿,直到冬月二十六日的雍王周岁宴。小皇子被养得白白嫩嫩,人越多越兴奋,见着弘业帝,从乳母怀里探出身子伸手索抱,把父亲乐得眉开眼笑。这孩子谁见了都喜欢,刚学会走路,李盈把他放到地毯上,看他歪歪扭扭地挪动小短腿,那些没生育的后妃都抢着扶,亲娘却安坐在位子上喝茶,神情淡淡的,瞧在太后眼里,横竖都不对劲。回去路上,王氏对贴身宫媪抱怨:“看见没?赵氏那副模样,好像四郎和她没关系似的。早早就离席,像什么话,我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贵妃性子疏淡,嘴上不说,心里必是喜欢的,哪有为娘不疼孩子的?”“她疏淡?”太后抬眉,“你又不是没见过她以前什么样。四郎这孩子长得真好,一看就是凤子龙孙,连我都多疼他几分,可怜摊上这样的亲娘。”“雍王有圣人宠爱,不会受委屈的。”太后叹了口气,“立储吵了这么久,我也管不了,爱立谁立谁吧。”——宾客散尽,乳母抱着李契离开。弘业帝坐在旁边的小榻上,把玩着蹀躞带上的配饰,看赵濯灵卸钗环。“泊容与我手谈一局?”“我累了,”赵濯灵拔金步摇的手一顿,“陛下请回吧。”对方好言道:“那玩叶子戏?就两局?”说着朝满儿掷了个眼色,后者连忙取出叶子牌,摆在案上。“我实在是困乏。”她看上去的确没精打采。“就一局?行吗?”弘业帝低着声气。赵濯灵从镜中看见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心中默叹一声,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叶子戏有上百张牌,规则复杂,需要筹算,二人开局后渐渐进入状态。中间堆着的弃牌越来越多,赵濯灵见李盈的牌越来越少,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出了一张。“你快输了。”她看了他一眼。李盈笑道:“你的牌技大有长进,我却止步不前。”“三年前你就赢不了我。”说的还是在昌王府时。“焉知不是我让着你?”她看了眼牌局,抽走对方出掉的牌,“只有臣子让着皇帝,哪有皇帝让人?你技艺不精,却说让我,有本事赢我一次,让我心服口服。”李盈已输完了所有的牌,两手一拍,“好,再来一局,让你见见真章… 一连两个月,弘业帝未踏足承欢殿,直到冬月二十六日的雍王周岁宴。 小皇子被养得白白嫩嫩,人越多越兴奋,见着弘业帝,从乳母怀里探出身子伸手索抱,把父亲乐得眉开眼笑。 这孩子谁见了都喜欢,刚学会走路,李盈把他放到地毯上,看他歪歪扭扭地挪动小短腿,那些没生育的后妃都抢着扶,亲娘却安坐在位子上喝茶,神情淡淡的,瞧在太后眼里,横竖都不对劲。 回去路上,王氏对贴身宫媪抱怨:“看见没?赵氏那副模样,好像四郎和她没关系似的。早早就离席,像什么话,我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贵妃性子疏淡,嘴上不说,心里必是喜欢的,哪有为娘不疼孩子的?” “她疏淡?”太后抬眉,“你又不是没见过她以前什么样。四郎这孩子长得真好,一看就是凤子龙孙,连我都多疼他几分,可怜摊上这样的亲娘。” “雍王有圣人宠爱,不会受委屈的。” 太后叹了口气,“立储吵了这么久,我也管不了,爱立谁立谁吧。” —— 宾客散尽,乳母抱着李契离开。 弘业帝坐在旁边的小榻上,把玩着蹀躞带上的配饰,看赵濯灵卸钗环。 “泊容与我手谈一局?” “我累了,”赵濯灵拔金步摇的手一顿,“陛下请回吧。” 对方好言道:“那玩叶子戏?就两局?” 说着朝满儿掷了个眼色,后者连忙取出叶子牌,摆在案上。 “我实在是困乏。”她看上去的确没精打采。 “就一局?行吗?”弘业帝低着声气。 赵濯灵从镜中看见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心中默叹一声,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叶子戏有上百张牌,规则复杂,需要筹算,二人开局后渐渐进入状态。 中间堆着的弃牌越来越多,赵濯灵见李盈的牌越来越少,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出了一张。 “你快输了。”她看了他一眼。 李盈笑道:“你的牌技大有长进,我却止步不前。” “三年前你就赢不了我。” 说的还是在昌王府时。 “焉知不是我让着你?” 她看了眼牌局,抽走对方出掉的牌,“只有臣子让着皇帝,哪有皇帝让人?你技艺不精,却说让我,有本事赢我一次,让我心服口服。” 李盈已输完了所有的牌,两手一拍,“好,再来一局,让你见见真章。” 二人全神贯注地沉浸其中,浑然不觉天色,宫女手脚极轻地上了灯,不敢搅扰他们。 直到赵濯灵腹中传出异响,她双颊浮出一抹红晕——午宴吃得少,一下午只顾着打牌,早就饿了。 李盈憋笑,嘴角抽搐道:“饿了?” 她放下牌,看向外间,问满儿:“什么时辰了?” “回贵妃,快酉时了。” —— 李盈夹了一块透花糍到赵濯灵碗中,“你以前就爱吃这些甜的。” “儿时在家,母亲常亲手做糍糕给我们吃,她一边做,我们兄妹三人就扒着厨案看着。”赵濯灵回忆往事时神情柔和。 “明年开春让他们进京吧。” 她看向李盈,他继续道:“他们还没看过四郎,一并见见。” 赵濯灵低下头吃饭,“不用,他们刚回扬州,何苦折腾?” “都听你的。” 撤了食案,二人漱了口,李盈仍不肯走,赵濯灵也不管他,径往西侧殿去。 他讨了个没趣,在她周围流连许久方离开。 赵濯灵看着书案上空白的麻纸,怔怔出神,笔尖凝的墨汁在酝酿许久后终于滴了下来,洇进纸里。 她揉了麻纸,顺势趴在书案上,双眼雾蒙蒙的。 年底诸事缠身,弘业帝没有太多精力和她周旋,二人白日在紫宸殿公务,甚是忙碌,晚间赵濯灵自回承欢殿,唯一着急的大概就是满儿了。 她看着镜中的主子,边按肩边道:“贵妃,听说圣人最近常去袁才人处。” “哦。”赵濯灵闭目养神。 满儿不再出声,几年下来,她对贵妃的性子十分了解,要搁以前,必极力劝说她挽回圣心巩固宠眷。其实她也不明白,贵妃为何这样,她和圣人之间的关系,更非常人所能理解。 进来一个小宫女,满儿看了一眼,问:“贵妃,新衣做好送来了,您要试试吗?” 赵濯灵招招手,“不用试,就看看吧。” 小宫女端着衣服走近,满儿捧起来挂到椸架上。 貂裘袍子罩着一层绸裼,纹路波动,绣以金线,在夜色中流光溢彩。 满儿喜道:“贵妃,您看,您穿上肯定很美!” 她又拿起另一件,“还有雍王的,好生柔软,绣的花样倒是不俗。” 赵濯灵坐在笙蹄上打量新衣,“明日就穿这个守岁吧。” “是。” “你们的新衣做好了吗?”赵濯灵问。 “谢贵妃关心,都做好了,您给奴婢们加了赏钱,今年用的都是好料子。” “那就好,明日你们都把活放一放,晚间我们一起守岁。” “是!” —— 翌日,赵濯灵没有上值,睡到日上三竿,朦胧间听到孩子哭闹,撩开帘子问:“怎么了?” 满儿急忙回话,“大王要过来,已经被乳母抱走了。” “让他进来吧。” “是。” 李契见了亲娘,瞬间就不闹腾了,乖乖坐在床上,穿着新衣,裹得像个团子,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赵濯灵,嘴角还挂着口水。 赵濯灵在他脸蛋上捏了一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干坐了半晌。 这孩子渐渐显出五官来,样貌不再像婴幼儿时期那么混沌,眉毛还是淡淡的,但眼睛的外角已经有了微弱的弧度,是李家人的凤眼,不同的是,他眼睛的前半边特别圆,一如他的母亲,还有莹白的皮肤,也是世居西北的李家人没有的。 赵濯灵像观察一个陌生人那样观察着他,异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这就是她的孩子吗?一个带着她身体特征的小人,分明也有另一个人的痕迹,是他们共同创造的作品——这也太可怕了、又太神奇了。 满儿适时提醒:“贵妃要用膳吗?” “他吃了吗?”赵濯灵收回目光。 “回贵妃,乳母刚喂过大王。” 一直到赵濯灵起床吃饭,雍王都不肯离去一步,就静静地待在她身旁。乳母来喂奶时,也只能当着赵濯灵的面,她有些尴尬,佯作看书,好在驱傩队的到来拯救了她。 每年除日傍晚,都会有驱傩人进宫驱鬼,对此,赵濯灵并不陌生,她放下书,问李契:“要不要去外面?” 李契已吃饱,张手往她怀里扑,赵濯灵无奈,看了看乳母,抱起沉甸甸的孩子。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宫道,领头的傩翁和傩母戴着面具,身后跟着数百护僮侲子,还有不少鬼怪打扮的人穿插其间,边走边舞,念念有词,路旁站着宫女宦官,动静不小,却秩序井然。 李契开始还咿咿呀呀地挥舞手臂,夜风刮得人皮肤发紧,他便躲到母亲怀中埋着脸,贴着赵濯灵的前胸,小手捂着她的心脏,让她升起了异样的情愫,似乎有了所谓母子连心的感受,但这并不全然是别人所说的幸福滋味,更像品尝没熟的果子,酸涩多过甜蜜。 驱傩队一走远,她就回了大殿。 院子中央早已架起了木柴,天一黑,宦官就点了火,红色的火苗闪着蓝色的焰光,照亮了四方天。 门内,赵濯灵坐在垫子上喝酒吃果子,腰间玉壶也放在小案上,里面早已空空,她自己都不记得喝了多少。 一行大鸟划过蓝色夜空,发出遥远的鸣声,她自语道:“寒冬腊月,还有鸟往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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