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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烟雨一楼合,一花只为一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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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殿深锁薄情种

作者:实颖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4-09 12:10:11

  漆红大柱散发着幽暗的香气,来自西域的香料能驱虫辟邪,当年因香料涂墙被弹劾奢荡的昌王登基为帝后,一改往日做派,整座宫城里,只有承欢殿以椒为漆。

  才过去三年,味道并未散去,平时离得远不觉得,现在咫尺之近,赵濯灵被熏得想吐。自脖子往下,直至脚踝,她的身子被宽大的布条缠在柱子上,只空着小腹。

  李盈负手站在她面前,微低着头,试图直视她的双眼。他的脸色和黑袍一样沉。

  二人早已平静下来,换以眼神对峙,俱等对方先败下阵来。

  赵濯灵丝毫没有作为被缚者的自觉,了无遽容,嘴角扯开一条嘲弄的弧线,生出几分邪气,和清丽的面庞格格不入。

  她屈着嘴角,“有能耐,你就绑着我一辈子。”

  “那我可舍不得,”李盈伸手欲抚她的脸颊,“隔段时日就要闹一出,真拿你没法子。”

  赵濯灵别过脸,冷静道:“我不想生事,但你诓我,还让我怀了这孽种,别忘了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

  他垂下手,摸向她的肚子,“这是你的亲生骨血。”

  她被触电一样挣扎道:“把他弄走。”

  他摇摇头,“那你的命也没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到底怎么来的?上元夜出宫后,你让那些道士来装神弄鬼做什么?回宫路上我睡着了,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空旷的殿中陷入沉寂,仆婢都被遣在外面。

  李盈直起身子,指腹捏着自己的指骨,“你不通情爱,我教你而已。”

  赵濯灵讥笑,“教我?”

  他倒是冷静,“你乃异端,世俗不容,我救你回正途而已,若在民间为妇,你早就被烧死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你安分些就好。”

  “只要你别烦我,我自会安分!”

  “烦你?”李盈干笑,“天下不知多少人盼着我‘烦’他们。”

  “我不是异端吗?别拿我和那些人比。”

  他嗤笑一声,“对,对,对,就你赵濯灵清高,你出尘高洁,当初怎么攀附李文殊、短短数年从小小的扬州参军做到京城五品郎官的?”

  她脸涨得通红,怒道:“我与先帝以性情相交,她惜我才华,愿成全我,而不是像你,毁我一生!在你眼中,女人的才华只是和美貌一样的点缀,娱人而已。其实男人也一样,才华必须供皇权驱使,否则不如摧毁,对吗?”

  李盈眼神纷乱,听到讥讽之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掌挥落旁边架子上的摆件,犹不解气,又踢飞了香炉。

  一阵乒乒乓乓后,他指着赵濯灵说:“今日起,你就待在承欢殿,哪儿也不许去。”

  她冷哼一声,“你除了施暴和囚禁,还会什么?老天让你做男人、做皇帝,就是来对付女人的?”

  “你——”

  “别这么看着我。明明被欺侮的是我,困在这儿、手脚被缚的是我,你却一副怒不可遏的冤屈模样。真这么恨我,来打我啊,把它打掉最好!”

  李盈槽牙咯咯响,面目狰狞如阎罗,胸口一股气揪成一团,一句话都说不出。真想把面前这个女人毒哑,缝上那两片喷射堪比毒液的恶言恶语的嘴唇,或许她死了他就解脱了——不,不,她不能死,她死了,他怎么办?只剩下他和四郎,和孤魂野鬼一般,还有什么意思?该多无趣!

  ——

  弘业帝怒气腾腾地离开了承欢殿。

  直至翌日清晨,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早膳,刘安给他盛汤时,他瞟过去,问:“你怎么了?”

  刘安放下碗,局促不安地站着。

  “说话。”

  “陛下,刚刚承欢殿来人说,贵妃她……”

  李盈身子一转,“她怎么了?”

  “贵妃不肯到床上去,闹了一夜。”

  “什么?”

  “还有……贵妃从昨晚到现在滴水不沾、粒米未进。”

  李盈收紧了拳头,“为何不报?”

  刘安迅速跪下,“回陛下,奴看您这几日疲惫,想让您好好用完朝食,等您吃完再禀。”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李盈站了起来,拔步就往外走。

  刘安慌忙跟上,却见主人停下脚步,折了回来。

  “陛下?”

  “我是不是对她太过宽容了?”

  “陛下……”刘安欲言又止。

  “说。”

  “贵妃和寻常女子不大一样,她行事多凭本心,不像会拿捏人。”

  “是吗?她在朝堂上惯会如此,唆使朝臣举荐赵纳主持选官改革,这差事不好办,非赵纳所能,办不好就等着被弹劾,正好顺理成章地把他逐出京。”

  “那您还同意吗?”

  李盈斜觑过去,见刘安低下头,说:“赵纳是吏部侍郎,政事堂宰相,只要别人不出头,这事落在他身上无可厚非。”

  “是,奴愚钝,奴天天跟在陛下身边,连这点都看不懂。”

  “也罢,回头再把他调回来就是,重要的是把崔钰弄走。”

  他慢慢走回坐榻,吩咐道:“你去承欢殿,把她绑在床上,无论想什么办法,让她进食。”

  “是。”

  这一整日,李盈心神不宁,不时看向外间。

  到了上灯时分,刘安带了个小宦官进来,报说贵妃还未喝水进食,满儿脑门磕破了都没用。

  刘安面露焦色,看向李盈,“陛下,贵妃可有身孕。”

  后者来回踱步,步子越来越急,烦躁地斥道:“就不会灌进去?”

  无人敢应答。

  他皂靴一转,“我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难撬开!”

  ——

  远远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声,转弯后,只见满儿伏在床头,不住哀求,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李盈一脚拨开她,“废物。”

  看她瑟瑟发抖,两股战战,额间红肿了一大片,方消了些气,命道:“端碗汤羹来!”

  “是。”满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

  这期间,赵濯灵充耳不闻,闭着眼,盖着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李盈打量了她一遍,在床边坐下,先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又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半晌没有反应,他伸指探她腋下,被一掌劈落。

  赵濯灵侧身面向内里,拉起锦衾,把脑袋和双臂都缩了进去,裹得和蚕蛹一般。

  李盈使力揭开锦衾,把人扒拉出来,“使性子也该有个限度。”

  对方仍紧闭双眼,一副随便他怎么摆布的样子。

  “睁眼看我!”

  他的耐心要磨灭时,满儿端着漆盘进来。

  他换了方向,坐到赵濯灵床头,强行把人拉起来掐在臂弯中,接过金碗,舀了一勺汤羹,吹了两下,送到她唇边。

  汤汁顺着嘴角滑下,滴落,没入锦衾。

  只要她咬紧牙关,是喂不进去的。

  李盈强压怒气,把碗递给满儿,捏住赵濯灵的下颌,迫使她张口,如他所愿,她吃痛后本能地打开口齿,李盈迅疾地伸出勺子,灌了下去。

  微微得意的笑容尚未展开就僵在脸上,她猛烈地咳嗽起来,把汤全部呛了出来,甚至溅到他身上。

  勺子被掼了出去,和碗撞出刺耳的声音。

  李盈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再一口口吞吃入腹。

  他磨牙凿齿道:“把雍王抱来。”

  “是。”满儿领命而去。

  赵濯灵自顾躺了回去,像个局外人。

  一岁多的小孩什么也不知道,小手抓着乳母的衣襟,流涎张望。

  仆婢悚然心惊,跪在地上候命。

  李盈上前叉起李契,抱到床前,把他放在赵濯灵身侧,指着她对儿子说:“叫你母亲用膳。”

  满室奴仆都心疼地看着这一幕,满儿和乳母眸中蓄了泪,不敢掉下来。

  李契胆子大,愣愣地看着父亲,还吮着手指。

  李盈陡然提高音量:“快叫你阿娘!”

  这一吼把孩子吓得嘴巴一扁,亮开嗓子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不准哭!”

  众人没见过他对李契这么凶,皆噤若寒蝉。

  李四郎哭得更大声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把屋梁哭塌才能罢休。他哪里知道这个平时慈眉善目的男人怎么突然变了副凶神恶煞的面孔。

  只有赵濯灵置若罔闻。

  这样的李盈才是她认知里那个亲缘凉薄的可怜男人。被生父嫌弃,与生母疏远,和发妻离心,对子女冷淡。她从不相信他多么喜爱李契,他们俩的儿子不过是他试图拿捏她的工具,也是他彻底征服她肉身的象征罢了,她没兴趣配合他扮演美满家庭里慈爱父母的角色。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对于殿中的每个人都是没有尽头的煎熬。

  李盈抓过儿子的小手,摸上赵濯灵的脸,怒道:“这是你阿娘,你早满周岁,为何不叫人,你唤她才会醒过来,快叫啊。”

  赵濯灵轻轻拂过二人的手,侧身朝里。

  李盈又带着儿子摸向她的小腹,稍稍压制心绪,缓声道:“这里是弟弟妹妹,等他出来了就能和你一起玩,知道吗?”

  李四郎懵懂地看着他父亲,哭声变得断断续续。

  李盈颓然地放下孩子,“带雍王回去吧。”

  “是。”乳母爬了起来,抢一样地抱走孩子,跌跌撞撞地退下。

  看着一大一小消失在转角,颓然坐于榻边的男人幽幽道:“乳母胜过亲娘,难道我儿也注定如此吗?”

  他回头看着赵濯灵的后脑勺许久,轻声说:“泊容,你又逼我。”

  作者的话

  实颖

  作者

  05-18

  为保证连贯性,今日连更三篇,明日连更四篇并完结。我写文纯粹是为爱发电,未把功利纳入考量。也喜欢读者的评论,只要是有礼貌的,我都坦然接受,因为严格按照自己的创作流程,力图严谨,优缺点我大致都有数,偶尔看到评论,也会激发一些想法。所以我很喜欢评论,欢迎评论。但是纯主观倾向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误导别人,什么都不说也不好。总之,都看到这儿了,为数不多的朋友们,我心存感恩。

  

第54章 劝解

  天蒙蒙亮,弯月尚悬于天际,一辆金铜饰牛车缓缓驶来,停在光顺门外的命妇院前。扶车的婢女放下木阶,撩开车帘后,先出来一仆人打扮的老妪,下车站在边上,探身接人。车厢里伸出一截戴着玉镯的莹润素手,放到老妪腕上,珠光宝气的少妇提着裙摆,弯腰走了出来。内谒者监迎面堆笑,问:“王妃今日入宫行起居礼吗?”越王妃周玥温厚爽朗,内侍省的宦官们对她恭敬而不疏远,亲善而不谄媚。她解颐一笑,“我奉旨入宫问候贵妃,有劳了。”宦官暗惊,面上不露,“王妃请。”她只带那名贴身老妪入内,其余婢女和散使皆留在原地,监门校尉看了一眼就放行了。到了承欢殿门口,天已大亮,弯月隐匿不见。内谒者监和值殿宦官交代了一声即告退,周玥独自走进大殿。满儿闻讯匆匆而出,“奴婢拜见王妃。”“起来吧,”周玥看她眼下乌青,怜道:“你也跟着熬了两日吧?”满儿眼眶发红,“从前晚到现在,贵妃水米不进,奴婢……奴婢有罪。”“唉,别说了,带我进去吧。”“是。”东侧殿门窗紧闭,帷幄层层叠叠,熏香袅袅,灯烛未灭。满儿为来客掀起纱帘,却见对方蹙起眉头。周玥边走边用余光打量四周,“怎么封得这么严实?”“回王妃的话,早晚天冷,怕贵妃受寒。”“香炉还燃着?”“安神香,能让贵妃睡得好些。”说话间,周玥走到最里,大床四周跪着四五个宫女,她问道:“这是?”满儿有口难言,周玥何等聪明,即刻领会是怕床上之人有异动。走近了些,看清了静静躺着的赵濯灵,她阖着眼,脸色蜡黄,双唇起皮,嘴角冒了火疮。虽然刘安早就打过招呼,周玥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仍然心惊。她用口型问满儿:“醒了吗?”见满儿点点头,她坐了过去,轻声道:“姐姐,是我,玥娘。”赵濯灵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底的空洞令人生寒,很快,又闭了眸子。周玥凝神静气片刻,抬头对满儿说:“把门窗打开,帘子全部挂起来,熏香烛火都灭了。”满儿看了眼赵濯灵,点点头。很快,宫室通亮,微风吹进啾啾鸟鸣和草土气息,绿柳在窗框中摇曳生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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