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神药……” 萧临渊眯着眸子,瞳孔深邃如渊,“所以,你给自己放血,来救本王?” 宋子衿挤出一个笑来,“我就是怕您知道是人血,不敢用,才做成桃花酥的,没想到您也不爱吃……” “愚蠢!”萧临渊周身气息很冷。 宋子衿以为他接受不了茹毛饮血的罪恶感,使劲缩了一下脖子。 “我的血百毒不侵,虽然判断不出来您所中的毒药具体是何物,但是第一日我咬破手指喂您喝血后,您第二日状态明显好了许多,足以证明我的血是有用的!” 对比于喝人血的罪恶感,难道不是活着更重要么? 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气。 萧临渊眼见着她眼睛里堆积起水汽,躁郁之气一下散了。 长长叹了声气,无力道:“你用人血救人,不是错。” 宋子更懵了,“那您为什么这般生气?” 刚刚看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你的血比万金之药还要珍贵,既如此,更要好好保护自己,即便要放血,也不能选在手指这么明显的位置。如果我是个坏人,把你关起来整日放血,你又当如何?” 听了这话,宋子衿更委屈了,忍着哭腔,“只有我家人知道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想让别人知道,连萧晋也不知道。” 萧晋如果知道,才不会让她过来王府。 萧临渊哭笑不得,鲜少有这么无力的时候。 偏生是个娇气包,打不得骂不得就算了,还吓不得。 明明不知道惜命的人是她,这一脸委屈的控诉样,好像错的人是他。 “我不是你的家人。” 宋子衿往左腮吹了口气,又往右腮吹了口气,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是王爷您太聪明。” 也怪她自己,厨艺不精,没压住血的味道。 指尖的血由黑变红,疼痛感逐渐加重,但尚且在可接受范围内。 冷静下来,萧临渊有些懊恼,自己刚刚这般生气作甚? 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教导一声便罢了,听不听随她,自己只求问心无愧即可。 她将来如何,与他有何关系? 但一想到初次见面,她说的什么“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定是眼界宽广,心胸开阔之人”之类的话,萧临渊便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坐直身子又强调了一遍她保护好自己秘密的重要性。 “一旦本王身边跟着个大夫,你用血治疗的事一定会败露,届时可没人给你保密!” 他说得笃定,宋子衿这才产生了些许恐惧心理。 母亲强调过,她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除非常时刻不能用血救人,如果暴露,会生不如死。 见她终于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萧临渊趁热打铁:“你知道当今陛下吧,他崇尚求仙问道,若知道你的血能解百毒,你想想看?” 宋子衿脸色一白,那她岂不是成了血牛? 她一把抓住萧临渊的手,“王爷,求您不要告诉别人,我还不想死……” 萧临渊从鼻腔“嗯”了一声,“以后也不许放血给别人喝,记住了么?” “记住了!” 萧临渊微微勾了一下唇,接着喊春生去取来上好的金疮药。 亲眼看她涂在伤口上,心里才好受了些。 —— 听涛院。 昨天服下罗大夫的药,老王妃深眠一整晚,这会子正神清气爽。 雨后的花园生机勃发,她眉眼舒畅,想起了昨日罗大夫的话,“如果气散了就什么都没了”。 如今儿子的面色一日日好起来,她确实该好好养好一口气。 就是不知道廖延这几日跑哪去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时姜嬷嬷快步走进凉亭,小声在老王妃耳边说了两句话。 老王妃抬手示意,扇扇子的丫鬟赶快低头离开。 “你是说,春生昨日向厨房要了四碟子糕点?” “是。” “春生不是嘴馋之人,这里怕是有事。”姜嬷嬷很笃定。 老王妃手指敲打着石桌,“打听到廖延的去处了么?” 姜嬷嬷摇头,“前几日廖大夫忽然说要去做个什么大事,就出府了,以前他就是个药痴,这次老奴还以为他又是发现哪里有好药材扎进去才没及时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同时闪过了巨大惊喜。 立马动身前往瑞风院。 不得不说走路的步子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第16章 未娶正妻,怎可纳妾 屋门被打开的时候,萧临渊正在屋里被春生扶着练习走路。 昨日的毒素排出不少,宋子衿已经允许他每日下地练习半个时辰。 大概是放血治疗的缘故,今日他的视力、嗅觉、听力都有所下降,没能及时听到老王妃的脚步声。 直到母子二人四目相对,才双双愣在原地。 老王妃眼泪在眼睛里打了好几个转,大步冲上来,哪里还有贵妇人的体面。 “凌之,你真的醒了!” 凌之是萧临渊的表字。 “母亲。”萧临渊应了声。 巨大的惊喜将老王妃淹没,她抱住萧临渊嚎啕大哭。 姜嬷嬷在一旁抹眼泪。 春生赶紧小跑出去,将房门关上,生怕被院子外的人听到动静。 “你哪日醒的,为何不告诉我?”老王妃开始秋后算账。 “就怕您表现太明显,被旁人知晓。” 老王妃怨也不是,不怨也不是,“那你也不能不告诉我呀!害我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日子。” “那儿子醒来的这几日,也不见您过来探望一次。” 说到这话,老王妃气弱了不少,她吃的药味道有些重,熏香都盖不住,就没怎么出院子溜达。 “绵绵,你见过了吧?” “嗯,就是她救的我。”萧临渊没瞒着。 老王妃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当时我也是被萧晋逼得没法了,明明只是想过继他的长子,哪怕是庶子也好,他偏要让你亲自生。我也想抬一个府里知根知底的丫鬟做妾来着,可只有萧晋的销魂香才能让你……偏生当时廖延和太医都断定你活不过半个月了,只能破罐子破摔。” “儿子明白,母亲不必自责。” 既然儿子不抵触,老王妃干脆开门见山,“既然你理解,不如、将绵绵收房了吧?” 已经二十三岁,在战场上待了那么多年,怕是对女人都失去兴趣了,她还着急抱孙子呢。 萧临渊一脸无奈,“听春生说,这几个月您时常病着,心气消散了不少,怎么我这才刚醒,您就满血复活了。” “臭小子,我这不是想着,趁着有这么好的女子,抓紧拿下么。” 萧临渊走得有些累了,缓慢移到床边坐下,“不收房。” “为何?”老王妃不解。 论样貌、身段,绵绵在京城那可是屈指可数的姑娘,论医术,怕是直接冠绝。 这样的女子,只要出身稍微好一点,做王府正妻都是可以的,给他做妾怎么就不配了? “母亲,当年有人要送父亲妾室,您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父亲这一生,从未有过妾室,想来您是接受不了与旁的女子共事一夫的。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不愿做的事,难道我将来的妻子就愿意么?” 老王妃的脸当即垮下来,“你爹若是没有其他女人,那萧晋是哪来的!” “许氏当着您的面承认,自己只是选择去父留子,下药强迫了父亲。您心里明明就信了,怎么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呢?” “他就是不干净了。” 萧临渊笑摇摇头,“父亲只是被强迫,都是不干净,您要儿子坐享齐人之福,这就不是脏了?” 老王妃嘴硬道:“这两件事就不是一个理!” “怎么不是一个理,您觉得我被人所害,不得不随便拉一个女人为萧家留后,是被逼无奈。 父亲难道不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么?我与父亲是父子,您该用同一个标准来衡量我们才是。” “许氏没做成你父亲的妾室或者侧妃,是因为我这个正室从中阻拦。如今你尚没有正妻,纳一个妾室怎么了?” “未娶正妻,怎可纳妾!” 萧临渊从小接受君子之教,注重礼法,未娶正妻之前,决不会接受旁的女子入府。 且他从来只想娶两情相悦之女子,就像父亲母亲这样两心相许才好。 若遇不到一知心女子,他宁肯孤独终老,绝不将就。 老王妃气到快原地跳起来,“可是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身子给了你,你就放任不管了?” 萧临渊耳根一红。 “这件事儿子会处理,母亲不必担心。” 老王妃拉拉着个脸,“你说的处理,不会是将人处理了吧?” “母亲说什么呢,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是不会薄待。再说哪有将救命恩人收房当小妾的道理,人家姑娘说不定并不稀罕做王府的妾室。” “如果是做正妻,绵绵应当还不够格。”老王妃仔细思考着可行性。 “母亲!”萧临渊无奈,“我只想娶两情相悦之女子,没有感情基础的,不会考虑半分。” “可是她被你占了清白,这世道对女子多有严苛,难道你想让她剃了头发上山去做姑子么!” 萧临渊并不退步,“绵绵姑娘的医术想必比太医院那些老匹夫还要高明,虽为女子,同样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古往今来不乏功成名就的女子,她如果想,我可以做她的跳板。相比于囿于后宅,我相信她更向往高处。” 老王妃见硬的不行,赶紧捂着额头,“哎呦,我不行了……” 姜嬷嬷上前扶住她,帮着劝说:“王爷,如果绵绵姑娘想留在王府呢?” 萧临渊顿住,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些年他根植边塞,那边民风开放,尤其是当兵的男子死伤无数,许多女子亦会二嫁,根本无人在意她们是否为二嫁身,所以他从不觉得女子的贞洁是在罗裙之下。 纵观历史,亦是如此,汉武帝的母亲亦是二嫁身,也不妨碍她做了皇后母仪天下并生出千古一帝。 反而是富庶的京城,近乎病态地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若是绵绵自己的思想被束缚住,他讲再多大道理也没用。 老王妃一听头痛病立马好了,“那不如等今晚问问绵绵的意思好了,如果她想留在王府,你可不能再推了!” 萧临渊只好点头。 他怕绵绵想不开,平白害人性命之事他做不出来。 母子俩完全忘了还有曾元霜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曾元霜的存在。 这时王戈敲门进来。 “王爷,李海刚从侧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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