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瞬间瞪大了眼睛:“是皇帝让你回京城的吗?” 皇帝这个词,好遥远好陌生,但是元婴没忘,正是因为这个皇帝,他们苗人才会受这么多苦。 想到这儿,她撇撇嘴:“哼,你要是当皇帝,肯定要比现在这个皇帝强。” 伊奇哈哈大笑,越过马身,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小丫头片子。” 阿命莞尔一笑,却也没反驳:“到了京城注意言辞,切不可像现在这般童言无忌。”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元婴又问。 阿命估量着皇帝的那封信。 皇帝连发两封信,第一封信只是允她调兵之权,第二封信却言语急促,希望她能尽快回京。 阿命判断京城应该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当初从京城离开时,接连发生了很多桩暗诡,当时高谌正在查探地下交易市场对人口的贩。卖等等,皇宫中刚死了公主吴音柔,行贿案又接连事发,庆愿的淮安府又时常宴请群臣 搅动着朝堂风云,一直以来都是季明叙在替皇帝暗中行走。 但是这次皇帝卸掉她的领兵之权,不顾九江战局,兴许真有什么要紧事。 阿命保守道:“差不多要半个月。皇帝着急,我们却没有必要着急。” 元婴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不向着皇帝。” 阿命的回答取悦了她,女孩儿登时高兴地哼起歌来。 三人驶出城门后,仍旧慢悠悠地骑在马背上走,说笑半晌,城门在众人身后已经缩小成一个极小的轮廓。 伊奇看了眼天色:“还是快些走吧,免得到时候又遇上打家劫舍的匪徒。” 阿命一点头,催动马匹,三人立时飞驰起来。 ... 两天以后得下午,天色方暗,天门隘城门即将关闭,守门的官兵正欲加强巡逻,就见自南边的官道上赶来两女一男。 三人皆戴斗笠,其中有一个是女娃娃,剩下一个男人又高又壮,肌肉将衣服紧紧撑起,臂围足有一棵小树那般粗实。 守门的官兵队长金文翰见这三人不像一般人,尤其是居于中间的女子,身形劲瘦,也像是有功夫在身。 天门隘早些年是匪乱最重之地,后来萧全重兵把守,着重治理了几年,天门隘城内的定居百姓人数才多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萧全治军严明,天门隘近些年的居民越来越多,经济也愈发地繁荣。 恰逢天色转暗,即将深夜,金文翰见三人是外乡人,直接拦下,呵斥道:“马上何人?” 伊奇先一步下马,拱手道:“官爷通融,我等三人皆是从九江行来,这是我三人的过所。” 金文翰视线在伊奇身上那价值不菲,绣着万字符的外衫上驻留半晌,语气微微和缓:“既然有过所,那就等本官查阅片刻。” 阿命翻身下马,从包袱中翻出三人的过所。 翻开包袱时,使职和锦衣卫的令牌在其中一闪而过,天色有些暗,金文翰看着那疑似官印的信物,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伊奇见他神色肃穆,不像是能随意糊弄过去的,便笑呵呵地出声:“这位官爷,我们本来是京城人士,后来因为生意到了九江,这几日九江战乱,生意没谈拢,我们前几日在安县落脚,路上差点遇到匪寇,来天门隘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互市通商的关口。” 金文翰被他的话吸引了去:“哦?京城来的?怪不得,我看你们衣物华贵,不像是常年奔波的样子,但是你二人出门带个小娃娃作甚?” 元婴不悦道:“我都十六了!” 金文翰笑了:“那倒是看不出来。” 阿命淡淡道:“她个子较寻常的女儿家矮小些。” 查阅过所后,确定没什么问题,金文翰便放三人进城了,转身时,却看到女子身后背着一把用布条裹紧的刀,现下刀柄和刀口的布条微送,露出里面的金粉和镶嵌的宝石。 金文翰看得一愣,收回视线后,想了想,还是让手下人把这三人登记在册。 不像是一般人物。 ... 进入天门隘城池后,元婴重重松了口气。 赶路最是辛苦,她能明显感觉到经过这段时间的奔波,她大腿里侧裂开愈合,愈合裂开,现在都长出很厚重的茧了。 阿命观察着天门隘内部,肯定道:“这天门隘内部的确要比安县繁华些,只怕人口也更多。” 伊奇附和:“不说别的,这街道就宽上些许,若猜的不错,只怕战乱时,萧家军会整军穿过街道。” 三人说着,趁夜幕还未降临,找了间城中心最繁华的酒楼,要了两间普通上房。 天门隘的宵禁很严,基本上天黑之后,街上就没有行人行走。 元婴在客房里住着,打开窗户,见楼下连摊贩的身影都消失不见,连忙道:“将军,京城有宵禁吗?” 阿命摇头:“京城气候较北方温暖,较南方却又更加舒适,因此一年四季都没有宵禁,除非偶尔暴风雪出现,城中的金吾卫会带着打更人四处颁布告示。” “我们毕节一年四季都是雨季,有的时候衣服都晾不干,但我这两天在嘉定州待着,皮肤都裂开了。” 元婴撇嘴,有些嫌弃嘉定州这种漫天风沙的地方。 阿命笑道:“那你若是去了我的故乡,想必会更加难以忍受,北元都城所在的地方是北方比较湿润温和的草原,我们那儿既有牧民,也有在城中居住的百姓。”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北元看看?” 元婴好奇道。 阿命眸中暗色一划而过,她笑容不变,翻动着手下的地图:“很快。”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街上就热闹起来了。 “对夹——红城对夹手艺,不好吃不收钱,不好吃不收钱——” “刚揉面做的焙子——火候正好,可夹小菜——” 元婴洗漱过后就推开窗子,楼下叫卖声不断,小贩们在卖一些未曾听过的美食。 阿命带着她和伊奇一同下了楼,掌柜的问可否要堂食,阿命拒绝了。 “嘿,真是阔气,你瞧这仨人穿得衣服,戴得首饰,尤其是那个小孩儿,手上还戴着个金镯子呢。” 大厅内跑堂的伙计空闲下来,和一旁的食客闲聊道。 安县不如天门隘稳定,自然也不如天门隘居住的百姓见多识广,天门隘天南海北的商人都有,甚至有一些叛逃出来的鞑靼部,也有一些定居的北元人,还有一开始被贩卖过来做奴隶的波斯人,攒够钱后在此地赎身,也不愿意回家乡了。 三人还未走远,只见那个头矮小的女娃娃站在街边买了个焙子吃。 “要我说,这里头主事儿的肯定是那个男的,你瞧瞧,那胳膊,前几天在肉场里看见的北元人都没这么壮实。” “你这就是一叶障目了,你没看见那个女的身上背着的那把刀,刚才它从我身边经过,那把刀虽然全用布条缠上了,但是漏了个角,我看那是黄金啊......” 酒楼里众人谈天说地。 在门前算账的掌柜不经意间瞥了那几个食客,叫来小二,让他去城防兵马司登记一下。 那小二确认道:“就是刚才那三个人?” 掌柜点点头。 阿命一行三人离开客栈后,打算去最近的集市逛一逛,明日便是萧家军演武,介时百姓们都会前去观摩。 伊奇听说此地的皮具和靴子很是出名,知道元婴想拉着阿命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因此三人兵分两路,约定中午吃饭前回到客栈。 元婴最近要来月事,月事带却用完了,打算去成衣铺买一些备上。 阿命倚在成衣铺门前,掌柜是个年过四十的女性,她攀谈道:“据说萧家军明儿个会有演武,我们这些外乡人也想凑个热闹,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是个什么章程?” 女掌柜:“萧家军每年都在入秋前演武,咱天门隘不像你们南方,天冷得特别早,风沙又大,萧家军得赶在起沙前演武,章程也没什么特别的,咱们普通老百姓也就是站边上凑个热闹。” 元婴买完了相应的物件儿,阿命方才去钱庄换了银两,付完钱后又给她留了些零花。 掌柜拎着帕子笑道:“这是你家姊妹吧,瞧着真亲。” 元婴高兴地挽住阿命的胳膊,想要让她再给自己买一张辣焙子,她喜欢吃辣,现烧的焙子刷上酱,味道好极了。 阿命应下,拉着她往街上去。 迎面走来一队高高壮壮的大汉。 “陛下吩咐我们要尽快南下,找到她的消息,我们在天门隘不要停留太久,” “如今南魏的九江战乱,听说她在南魏深受皇帝倚重,现下在九江领兵作战。” “我们到九江在另做查探,如今人多嘴杂,若嘉定州没有她们的消息,我们要再做打算。” “是!” 一行人交流时所说的语言晦涩难懂,阿命神色微妙,不动声色打量着这几个壮汉左胸上的徽章。 她拉低斗笠,抓住元婴的手握紧,趁他们不注意迅速拐入了一个巷子。 元婴好奇道:“将军?怎么了?” 阿命看着那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是察哈尔部吗?” 察哈尔部据此地将近千里,他们怎么会派人南下入魏?又是怎么躲过嘉定州边界处的卫兵审查? 就算如今几国通商,未入南魏户籍的北元人也不应如此招摇过市。 “奇怪......澈离牧歌......” 她沉思着。 元婴见她在想事情,站在一旁只顾着啃焙子,也来不及去打扰她。 不一会儿,阿命见那群人彻底走远,将斗笠再次抬高,拉着元婴涌入人群。 与此同时,金文翰去了城防兵马司进行可疑人员的登记,向他的上司欧阳佥报备这两日的可疑人员。 欧阳佥坐在宽大的桌案身后,正向金文翰盘问一些可疑人员的去向,传信的亲卫忽然快步进屋,低声道:“将军,回龙寨的大当家秦虬来了封信。” “哦?秦虬来了信?速速呈上。” 欧阳佥意外地说道。
第66章 欧阳佥接过那封信,让金文翰继续汇报。 金文翰犹疑地看了看手里的名册,还是上报道:“昨日城中来了自称是商人的三个人,其中两女一男,但属下瞧着,不像是寻常人物,特意派人跟踪了他们一段时间。” 欧阳佥刚打开信封,还没来得及阅览,闻言疑惑道:“这三人有何寻常之处?” 金文翰仔细回想道:“三人皆衣物华贵,不像是寻常百姓,他们同末将交谈,称是从九江前来的商人,三人中间还有一个个头矮小的女娃娃,另一个大汉身形魁梧高大,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还有领头的女子,她背着一把刀,用布条紧紧地缠住了......但属下却看见那刀上镶嵌着宝石和黄金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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