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向晚走出贵宾室,刚准备离店,不巧就同一风风火火赶来的姑娘迎头撞上了。 方龄定睛一看,来人她倒是认识,沈家那位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三小姐,沈初棠。 沈初棠也认出她来,不免有些惊讶。她眼底有一闪而过,很容易让人忽略的鄙夷闪过,但她掩饰的很好,情绪更是控制的丝毫没有外露。 她冲方龄笑笑,打起招呼,“方小姐,你好。” 方龄同样回以笑容,“你好。” 两人之间没有寒暄的必要。 沈初棠心高气傲,被圈子里奉为京圈格格的存在,打心底里瞧不起方龄这种以色侍人的戏子。 互相打个照面已经很是体面。这个体面不是给方龄的,是给谢礼安的。 谁都知道方龄得宠,再怎么不屑,面上都是要讨巧的。 他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泾渭分明,高低排位各人心中都有杆秤,虚伪的令人咂舌。 沈初棠自然也注意到了向晚,那是种带着高高在上的打量和凝视。纵使她再客气,也只是将向晚自动归为与方龄同种性质的“女人”。 贪慕虚荣、没有底线。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撑死了也只得给男人们做小。 可就算是做小,也得看人原配的脸色过日子不是。 沈初棠没拿向晚当回事,向晚便更加了。 这位瞧着便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一身套装端着名媛的架子,脸上几两笑容却实在虚。 向晚全然没将这种令人不舒服的俯视放在心上,挽着方龄出了店门。 刚走到拐角,就听到沈初棠朝sa说:“陈公子订的那只包到了吗,我来拿。”
第37章 向晚呼吸不由放轻, 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沈初棠是什么语气和眼神对向晚来说不值一提。从选择攥住陈景尧的那一刻开始,若她在意这些,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她只是对自己眼下心里泛起的情绪感到心慌。那是种钝感, 不该属于她的。 以至于后来方龄和她说话,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唯一记得她说沈初棠根.正.苗.红,爷爷是谁名字也能叫的上,挺耳熟一人, 就新闻上时常会出现的那位。 “她们这种大小姐眼睛都长头顶上, 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你以为她拿我当根葱, 不过是怕被别人碰见,说她没教养格局小的。” 向晚脸上挂着很淡的笑, 没应声。 直到回家洗漱前打开橱柜拿睡衣,眼神再次瞥过那只橙色盒子时,她才感觉鼻子隐隐有点泛酸。 阖上柜子坐到床边,向晚不禁失笑, 觉得矫情。 那张连同包一起送到手上的卡片就搁置在床头柜上,明晃晃的, 眼下跟回旋镖似的, 绵绵不绝一寸寸朝她割过来。 向晚坐着盯看了会儿,拿起来, 经过客厅的垃圾桶时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等洗漱完出来躺到床上, 刚要关灯, 就听到几声急促沉重的敲门声。 向晚直起身, 趿上拖鞋, 拿手机走出去。 这房子没有猫眼, 更没有监控,她只好站到门边问:“谁?” 声响戛然而止, 下一秒便听到陈景尧沉哑的声音,越过门板传进来。 向晚低头解锁,门应声而开。 只见陈景尧靠在墙边,只穿了件黑色毛衣,外套搭在小臂上。他人有些懒散,扑面而来的酒味彰显醉意,从双眸中泄露出来。 他扬了扬眉,径直走进来,“怎么这么久才开?” 向晚退后两步,转身从鞋柜里拿那双买了许久还没用过的男式拖鞋,摆在他脚边,轻声道:“刚刚在洗澡。” 陈景尧低头看,玩笑道:“还以为你往家里藏人。” 他说完看了眼脚上的拖鞋,免不了有些意外,滚烫的掌心靠上向晚,“什么时候买的?” 向晚看他,“忘了。” 陈景尧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熟门熟路地坐下来,朝她招手。 向晚发现他总喜欢这样,看似温柔,行为方式却处处透着不容置喙。譬如现在,他挥挥手就叫自己过去,可不就应了那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不过这种不对等从前被忽视,今夜是她变得更敏感了。 向晚走过去,还没坐下就被陈景尧拉到怀里,人也顺势被他抱到膝头。 他灼热的呼吸泛着酒味,眸光流转,凑到她脸颊边轻声问:“想我吗?” 两人分开不过一周时间,这一周陈景尧只比平时更加忙碌,数不清的饭局和牌局,时常醉醺醺地熬到后半夜,回家洗个澡睡几个小时,转头又坐上饭桌。 新年里陈家迎来送往,要交际的场合数不胜数,实在叫人疲惫不堪。 今儿晚上好不容易落跑出来,多喝了两杯当作赔罪,出了门转头就往向晚这儿来,是一点没耽误时间。 他的吻落到她耳垂,呼吸急促,酒气喷到鼻息浑然不觉,只盯着她问:“怎么不说话,一通电话没有,真不想我?” 向晚颤了颤,离的这么近,他身上裹挟的酒气仿佛也随着距离一并渡给了她,叫她魂不守舍,醉意上头了。 她脸就快埋到他肩膀,陈景尧身上的凛冽木香随酒味散发开来,又让她清醒过来。 向晚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来犯,呼吸错落开,她不答反问,“你喝了多少啊?” 陈景尧半敛眸看她,收回手,清峻的脸上笑意淡了些。 他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仰头道:“还好。”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兴冲冲的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失控,结果吃了个瘪。这样的感知让陈景尧觉得新鲜,可他眼底一瞬凉了下去,再抬头已是说不清的冷寂与烦躁。 他没在女人身上讨到过麻烦,更懒得去猜。 但凡猜来猜去就显得没意思了。 向晚意识到他情绪的骤然变化,没有加以掩饰。也是的,陈公子说话做事哪里需要掩饰的,全凭一时心情。 她起身,打算去厨房给他泡杯茶醒醒酒。 刚要抬腿就被陈景尧拉住。两人一坐一站,他微微抬头,喉结上下滚动,微醺的黑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怎么心神不宁?” 向晚下意识回道:“没有啊。” “晚上跟谁一块儿吃的饭?”他问。 “方龄。” 说完陈景尧便松了手。他捏了捏眉心,头朝后仰,沉声道:“我眯会儿,过会儿叫我。” 向晚不知道他所说的过会儿是指多久,但他已经闭上眼,她便没再问。 还是如刚才想的那样,照旧去厨房煮茶。 茶叶已经不是之前勉强拿来凑数的普洱,是陈景尧前阵子顺给她的明前碧螺春。紧邻太湖的西山岛依山傍水,春茶捻来有股淡淡的草青味,因着种采炒都极为考究,冲泡出来才能清澈纯香。 看,就是这么短短几个月,她连这茶出自哪里如何采摘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怎么还能怪他,并不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那副散漫浮浪。 分明跟他的时候就清楚,这条路今儿是亮红灯还是绿灯,全凭他掌控。前路易停难行,她根本没想过走到终点。 怎么就能在今夜,生出这些恍然来。 也不是头一回了,较什么真呢。 纵使向晚这样自我安慰,还是免不了,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将所有的坏情绪丢出去。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接。 大抵是这些日子过的太不动脑筋,亦或是叫他那三两温柔蛊惑就轻了骨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意识到自己在将陈景尧划分到在乎的行列时,向晚被这个莫名的念头惊到。 思忖间,滚烫的沸水哗啦啦淋下,浇到葱白的指尖。 她轻嘶声,打开水龙头对着冲了会儿。 直到焯烫感不再难熬,她关了水走出厨房,到电视柜下面找药箱。 陈景尧还闭着眼,像是真睡着了。 向晚放轻脚步,抽出小盒子,背对着沙发坐在地上找烫伤膏。 客厅空间局促,她背抵着沙发靠垫,低头旋药盖。 身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皱着眉,长腿微收,动手过来捞人。 向晚的背重新抵到他胸前,轻飘飘的,却是咚咚直跳。 陈景尧扯过她的手,放到边灯下细看。 他心情似乎缓过来,或是绅士地选择不与她计较,笑着说:“一会儿没看着就能把自己弄受伤?” 他语气散漫的不痛不痒,丝毫没有刚才的冷然。 暖色壁灯柔和了他五官的冷硬,眉眼深邃,天生一双深情眼,添几分认真怎么不叫人动情。 向晚说:“不小心弄到的。” “痛吗?” “有点。” 陈景尧避开她发红的指尖,挤出黄豆大小的药膏,轻抹在她伤处。他低垂着眉眼,像个骑士,如往常一样甘愿为她服务。 药涂抹到一半,他撩下眼皮问:“不打算跟我说说今天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向晚装傻,“没有啊,你想多了。” 她躲开他直视的目光。 之前带他们系的教授总会说向晚执拗。这种执拗放到工作学习上可以说认真负责,可若带入感情,很容易就走进死胡同。 如同现在,并非多难以启齿的,可她不愿意。 她不屑做趾高气昂的审判者,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够格。 陈景尧没有错过她踌躇的眼神,他将那管烫伤膏丢到茶几上。“还是说,我哪里做的不好,叫你不高兴?” 向晚立刻摇头。 “不是我,那就是别人了。” 向晚伸手捂他唇,不要他再问了。 那杯茶被落在流理台上,茶叶被冲泡开却无人问津。 她闻着他带有酒气的气息,开口问:“喝的红酒吗?” 陈景尧挑眉,“这也闻的出?” 他眉骨高,一旦做这种表情就自带痞气,向晚最见不得他这副表情。 “没有白酒那么冲那么刺鼻的酒味,有股淡淡的醇香?” “我们晚晚不去做品酒师可惜了。” 他就是这样,一句话就能让人阴霾尽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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