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瑾时不时就要低头盯一盯那张染了糖渍的殷红色唇瓣,嗓子眼发干发痒。 “糖人好吃吗?” 有些忍不住了,薛怀瑾问出声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不错,这家糖人不会很甜,挺好吃的。” 桑瑜以为他看着自己吃也馋了,就问:“要是你也想吃咱们便折回去再买一根。 兔子糖人都被她吃过了,她可不想跟薛怀瑾分享。 但薛怀瑾只是含糊着拒绝了,桑瑜想着也是,他看着可不像是会当街啃糖人的性子。 人流不知为何突然躁动了起来,说是哪里有偷银钱的小贼,众人的脚步都乱了,桑瑜被裹挟着往前走,被迫跟家仆分开。 “无事,我在这里,你们娘子丢不了!” 还剩下紧紧牵着她手的薛怀瑾尚在身侧,对着后面两婢喊了声。 怕她被人挤到,或者也有什么小贼乱摸,薛怀瑾用身上的斗篷将桑瑜罩在了其中。 薛怀瑾生得虽不像许多武将那般魁梧壮硕如小山,但也是人高马大,身形高挑健硕,一掀斗篷竟真的将桑瑜整个人裹了进去。 桑瑜嗳了一声,瞬间陷入了一个温暖又满是热烈气息的怀抱中。 很踏实,也很有安全感。 但过于亲密了。 桑瑜甚至能感受到他腰间紧绷的肌肉在颤动,还有那一阵阵的心跳声。 等到了不算拥挤的区域,桑瑜被放了出来,脸蛋红扑扑的,又想说他几句,但被他机智地转移了注意力。 “快看,前面有猜灯谜的,我瞧着那灯魁精致,咱们也去吧!” 他成功地让桑瑜看向了那盏火红绚烂的螃蟹花灯,眸中露出惊艳来。 花灯被剪裁制成螃蟹的模样,肚腹、眼睛、八条腿俱全,花灯纸上用水彩绘制出艳丽的颜色,再由内部的灯火一照,喜庆又漂亮。 而且手上的提线稍动动,下方的螃蟹便动了起来,十分鲜活。 周遭娘子和孩童没有不眼馋的,桑瑜有些紧张。 她猜灯谜虽不错,但也没有很厉害,生怕战不过在场所有的人。 可她真的很想要这个螃蟹花灯。 正想着要不要一试,就见身旁人站出去猜谜了。 眼睁睁看着他过五关斩六将,轻轻松松将十道灯谜全猜了出来,把螃蟹花灯塞到她手里,桑瑜震惊无比。 “你居然如此擅长猜灯谜,你不是武将吗?” 只听说薛怀瑾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没听说他文采斐然,此刻亲眼看着他力压所有文人拿下灯魁,桑瑜好奇了。 薛怀瑾带着桑瑜走出拥挤区域,站定,笑道:“也就擅长这个了,小时候觉得有趣,常来猜,其他的便不行了,不是那等大才子。” “话说,我给你赢了灯魁,你就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薛怀瑾满眼期待,桑瑜看了看手里漂亮的螃蟹花灯,心中实在欢喜,也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 “有的,你先闭眼。” 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桑瑜心跳加速,见着薛怀瑾阖上双目,她看了下两人的身高,站到了两层台阶上,然后…… 飞快在他面上啄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但立即就让薛怀瑾睁开了眼。 “你亲我?” 明明已经感受到了,他偏要说出来,桑瑜脸颊发烫,正要扭头走,却被他捏住了肩膀。 “那我也要亲你,不然不公平。” 桑瑜想说他无耻,但很快头上的阴影便压下来,朝着她快速靠近。 桑瑜呆愣的空隙间,觉得薛怀瑾可能如她一般碰一下脸颊,然当唇被重重压住的时候,她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他什么都比她大,连唇也是,严严实实盖住了她的,一丝气息都没能漏出去。 柔软、湿濡,像是一团烈火,毫无章法的焚烧着所接触到的一切。 唇上残留的糖渍被一点点舔。舐而尽,开始打里面的主意,跃跃欲试。 察觉到对方这一行径,桑瑜推开他,脸红得像块炭,水眸盈盈地看着正急促喘息的少年。 “你不要脸!” “是。” 少年轻笑着应下,又是一把将人揽进怀中,螃蟹花灯被挤在一侧,八只蟹脚乱颤。 仿佛要抱到天荒地老。 第57章 正版只在晋江文学城新婚 暮春,三月初九,长安城有一场盛大的婚仪。 圣人因为高兴自己当年亲手牵就的姻缘成了,还是自己的外甥,圣心大悦下,直接给满朝文武休了三日假,也趁机让自己松快松快。 畅快休息了一日的乾宁帝在日暮时分也晃到了薛家,往堂上一坐,品茶等着外甥接媳妇过来拜天地。 他虽不是父母,但他是君父和舅舅的身份,薛远在上首也给乾宁帝添了一把椅子。 嫁娶的两家同样热闹喜庆,宾客如云,只等着新人登场了。 日暮时分,亲迎的吉时快到了,永兴坊也等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那匹标志性的 黑马上,赫然坐着春风得意的新郎官。 迎亲队伍最后停在聂宅门前,那里门户阖得严严实实,就等着新郎官叫门,岳家拿出看门的本领为难他。 薛怀瑾和身边的傧相笑闹着催促开门,男方这边更是豪阔地往里面扔钱帛,大把大把的,把门后面守着的人连连后退躲闪。 那一贯一贯的银钱虽然是好东西,但砸到头上可不好受。 被砸得烦了,聂家大门倏然打开,一群拿着棍棒的女眷冲出来,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这是时下婚闹的传统,在新郎官来亲迎时进行“弄女婿”,先杀杀男方的气焰,让他知道自家的闺女并不是那么好娶的,日后要千万珍重。 不过这样的习俗也不是家家都在用,有的门第差距过大,比如女方门第过低,岳家便不好把女婿打在门前,又或者是女婿是个不经打的,怕下手太重将人打坏了。 曾经便有一例,岳家的人出手太重,将女婿打昏了过去,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照顾了丈夫一夜,满心怨气。 但今日这场打得,新郎官皮糙肉厚,曾经又犯浑开罪过岳家,可不得在今日被收拾一顿。 尤其看见聂家小郎君也挥舞着棍棒追出来,众人更乐了。 春晓阁,桑瑜听画春说薛家来亲迎了,本就不安宁的心境更紧绷了。 昨夜阿娘和阿姐过来同她说了许多,尤其还说了不少往常没有听过的可怕东西。 阿姐笑眯眯地说那是夫妻房事,自有一番乐趣。 乐不乐趣的不知道,桑瑜看了阿姐给的册子,一想到自己要遭受那样的事,桑瑜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虽然图上那东西瞧着并没有婴儿大,但是跟她比起来还是不相称,她还是害怕。 但又想到薛怀瑾说可以不要孩子,那新婚夜他应该也能老老实实的。 将这个猜想说给阿姐听,只见阿姐神秘一笑,摇头道:“那可说不定,别小瞧了男人那点心思。” 桑瑜不解,问了阿姐一句为什么,阿姐只是轻笑不语,说等明晚就知道了。 聂桑华记得,三日前薛怀瑾就来了一趟,神神秘秘地拉着李长煦去了书房,最后带了一匣子东西走。 晚上在床上躺下,她问李长煦他那好兄弟来干什么。 李长煦正抚摸着妻子圆滚滚的孕肚,听到妻子的发问,嘿嘿笑道:“来找我要一样东西,你知道的,这东西没要孩子前我们几乎夜夜都用。” 话说到这,聂桑华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是来要那玩意。 这小子看着毛毛躁躁的,倒是很有自觉,她家阿妹年纪还那么小,可不能这么早遭罪。 挺好,很识趣。 看着阿姐闭口不言的神秘模样,桑瑜苦恼了起来。 这下弄得她又开始忐忑了,不确定新婚夜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此刻先有难的一定是薛怀瑾。 被聂家亲眷拿着大棒子追打,尤其还有个小舅子,如此良辰,哪里能反抗,硬生生受了一顿打,这才成功进了聂家门。 看着揍他揍得心满意足的小舅子,薛怀瑾咧了咧嘴,心想日后等他在媳妇面前得了脸,再好好修理小舅子。 此刻第一要紧的是要把他的新妇迎回去,生米煮成熟饭。 在院外念了好半晌的催妆诗,终于将新娘子催了出来,一身青绿色婚服,花钗九树,两鬓尽是金银杂宝,是顶顶华丽但又夸张的妆扮。 一柄却诗扇阻断一对新人相见,薛怀瑾盯着那柄绣扇,心中既酸涩又甜蜜。 喜娘将红绸同心结递到一对新人手中,两人并列行走着,这样的姿态让薛怀瑾不自觉想去偷看。 桑瑜一察觉到旁边射。来的热烈目光,立即就将扇子歪了歪,防止某人偷窥。 桑瑜明显闪避的姿态让薛怀瑾低笑出声,觉得有趣,一路不知故意这样捉弄了桑瑜几次,乐此不疲。 本来举着扇子就有些累手,现在还要防着薛怀瑾偷窥她,桑瑜提心吊胆地忙着,先前紧张的情绪都没了。 好不容易到了正厅,这人才老实下来,正正经经地拜别了父母,桑瑜因为先前被对方一逗什么都忘了,直到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她心中涌现出不舍,忽地驻足不前。 同心结握在两人手里,一个人停住,另一个立即便感受到了阻力。 薛怀瑾一愣,回头看,只看到一面却诗扇,还有新妇两鬓颤动的金步摇。 “怎么不走?” 薛怀瑾心里突突的,隐隐有些不妙。 果然,却诗扇后传来小娘子有些闷闷不乐的话语声。 “我舍不得家,有些不想走了。” 这对于薛怀瑾来说就跟晴天霹雳没有两样,婚车就在眼前,日日夜夜都想娶的姑娘却说不想嫁了,薛怀瑾差点没拿住红绸。 也不管别人怎么瞧了,迅速逼近,将红绸往桑瑜腕上绕了两圈,话语如连珠。 “使不得啊,想家好说,婚后你天天回来都成,再不行我把你家隔壁的宅子买了我们住,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始乱终弃,还叫我以后怎么活?” 却诗扇后,桑瑜神情古怪,其实她只是一时情动罢了,倒没想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悔婚,但显然自己这一瞬间的情绪外泄吓到了某些人,桑瑜失笑,也不多言,直接用行动安抚了。 抬步走到了婚车前,因走得过快扯得另一端的薛怀瑾踉跄了一下,但他丝毫不恼,追上去送新妇上车,几乎是手把手推上去的,害得桑瑜上去差点摔倒在婚车上。 想回头骂句什么,但眼下大概不适合,而且薛怀瑾人早就溜上了马,带着迎亲队伍启动了。 夜色渐沉,迎亲队伍举着火把行出永兴坊,朝着兴道坊赶去。 夜禁不死板,对喜丧和一些特殊之事不设限,甚至还会遇到障路的金吾卫,尤其今日的新郎官还是上峰,障路更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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