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问他喜欢吃什么,便叫人去买了给他,但突然想起前两日他落寞地样子,她本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但此刻看着他不过得了一个小玩意儿就这样满足,就莫名觉得有些愧疚。 于是,再开口话就变成了,“阿行,今日可有想做的事,我陪你去。” 他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似的,就愣在那里。 沈泠觉的他这样子看起来有点可爱,眼睛里也染上笑意,又接着道:“现下雨停了,要不要去街上走走?应该有许多摊贩在买吃的玩得小玩意儿。” 他还是不说话,眼睛里一会儿震惊一会又疑惑,好像她说的话有多么不可置信似的。 半晌,她听到他的声音,恍恍忽忽地问,“殿下,可以只带阿行去吗?” 好嘛,虽然震惊,但还不忘提条件,沈泠倒是无所谓,便也就由着他了,只是她身后的粟玉气的不轻。 她安抚了她两句,便带着温行往府外去,刚下了雨,地面还有些湿,她捡着路走,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的,她身边的温行却全然不看路,只跟着她,她走哪边他就走哪边。 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想起方才要出来时,都走到长公主府大门口了,他突然停住,一脸歉意地说要她等他一会儿,他小心地把那泥人娃娃放进盒子里,说什么也不肯带上,说是怕路上碰着碎了,快步跑着往落枫院那边去,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依旧是跑着。 到她跟前时,他气息还未稳,刚落过雨的草木清气,混着他周身清冽的味道迎面扑来。 “殿下。” 一开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那是藏不住的欣喜与悸动,他稳了稳心神,有些尴尬,眼神飘忽不定,又道:“殿下,我回来了。” 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用他说,她已经看到了。看的出他很高兴,情绪总是能传染情绪的,沈泠心下也多了分愉悦。 “那我们走吧。”说罢,她便转身往前。 温行这次并未跟在她身后,而是走在她身侧稍微往后错半步的距离。 此时,她看不到他,他也不再忍着,放任自己的目光就驻在她身上,她方才说‘我们’,这让他本就跳动不安地心,悸动地更加猛烈。 他放任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描摹,以此来安抚自己这两日的不安。 她眼中是十里长街车马如龙,是这世界的花月正东风。他眼中亦是他的明月与辰星。 “阿行你瞧,这便是我上次买糖人的摊贩,可要一支?” 温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摊位不大,上面摆满了各种形状的糖人,大多是些小动物,各个都做的惟妙惟肖,焦糖的甜香丝丝入鼻,那卖糖人的老伯瞧他们过来,也笑呵呵的问他二位可是要卖糖人。 沈泠见他眼睛盯着那些糖人,也不等他答就对着卖糖人的老伯道:“老板,帮我们做两个。”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他补充道:“照着我们两个的样子做。” 她转头去看他,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他在笑,一双漂亮的眸子弯弯,看来是很喜欢这个糖人了。 很快两个糖人便做好了,他伸手接过,递给她一个,看也不看便将自己手里剩的那个往自己最里送。 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糖人,是照着温行的样子做的那个,头上那条发带十分醒目。 她抬眼看他,却见他一脸无辜,依旧是眉眼弯弯的,仿佛 根本没发现他吃错了。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糖人,好吧,其实是有点像的,她身上披了一条绛红色帔帛,他头上是一条绛红色的发带,或许是真弄错了吧。 今日是他生辰,既然他不是故意的,这点小事就不计较了吧。 第21章 雨过天晴,街上的摊贩越来越多,他们又去买了桂花糖和其他几样小食,临近黄昏,街边的酒楼饭菜香味溢出。 她看了眼他手里的吃食,想着帮他拿几样他还不肯,只把那袋子桂花糖递给她,让她边走边吃。 那些小食虽然不重,但拿在手里七零八落的,他这样跟在她身边,要不是瞧着他很开心的样子,都不像是她给他过生辰了,倒像是她使唤他出来给她拎东西的。 也到了用饭的时间,再逛下去他手里的东西真要拿不下了,她便带他进了街边一家酒楼,选了个二楼的雅间坐下。 刚坐下,他就又拿着他手里那一堆东西出去了,片刻后回来,说是托人把那东西送回府里了,若一会再有什么想买的尽可买就是。 说的好像是她给自己买的似的,她明明是给他买的,今日也是他生辰。 正想说些什么,抬头又瞧见他那双含笑的双眸,今日他眼里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算了,他开心便好。 酒楼里的菜色和府里不同,口味新鲜,特别是那道墨鱼山菌汤,一匙下去唇齿留香,她给温行也添了一碗。 “殿下,这道汤很好喝,日后还能再来吗?”他眼中带着期盼。 “当然可以,日后你若想喝,随时都可以来。” “那,殿下还会来吗?” 她抬头看他,他眼中的期盼更殷切了些,她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可她不是贪食的人,总和他一起出来吃东西也不太好。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莫名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会的。” 或许,他对她也是有些依赖的,毕竟他来东昭时不过十二岁,唯一和他一道的兄长关系也不怎么好。 不过是出来吃点爱吃的东西,他想来,依他便是了。 用完饭,从酒楼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不减反增,都朝一个方向去。 他们也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前面街边拐角处围了许多人,有唱戏的声音传出。 她忽生想起前日从叶家回来时路过的那个戏台子,粟玉说那是人家娶亲许的戏台,要连唱上五日。 没想到还没结束,还被他们赶上了,沈泠一下来了兴致,瞧着人都往那边走,她也拉着温行往那边去。 温行被她拉着,确切来说是扯着他的衣袖,他没听清她方才说了什么,只看着她拉着他袖子的手,顺着她往她想去的方向走。 花灯尽明,月染裳,街上行人纷纷。 她想带他去哪里都可以。 “殿下,慢一些。”他轻声道。 希望今日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他们到时,戏台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台上的人在讲着什么,引得台下阵阵欢呼。 她站在围观的人后面,听不清里面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点着脚张望。 蓦地感到自己手中的衣袖被抽出,她转头去看却见他正看着自己,神色中有她看不懂的纵容,她还没回神,就被他隔着衣袖,反握住手腕往人群里挤。 说是挤,其实她甚至都没有被围观的人碰到,他挡在她前面,将那些人都隔开。 她忽的意识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形高大,已能将她完全护住,早不是她印象中那副身形单薄的模样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护着她冲出人群,站到最前面来,她才收回目光。 站的近了她才从熙熙攘攘的人声中听清台上那人说的话,原来今日是这戏台的最后一日,主家今日特意出了灯谜叫人来猜。 台上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头上插了朵红花,身上系着喜结,手中灯面上写着: “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 刚被太阳收拾去,却叫明月送将来。” 台下的人都跃跃欲试,几番下来都猜不中,引的人好奇心越浓。 沈泠看着那谜面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扭头去看身边的温行,他眸中也是了然。 她是本朝长公主,寻常百姓们虽然不识,但终究还是不好在这种场合出风头。 温行看出了她的顾忌,松开他的一角,上前半步,朗声道:“谜底是‘影子’。” 那妇人顺着声音往这边看来,瞧见答出灯谜的是位清新俊逸的公子,笑盈盈道:“哎呦,恭喜这位公子猜中谜题。” 说着往这边走了两步,接过旁边的酒杯道:“这是我们主家特意准备的玫瑰甜酒,饮此杯酒,日后定可与心中良人相随与共。” 沈泠蓦地想起温行说的那位心上人,转头去看他,又撞进了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明明这长街上万千华灯,可却不及他的眸光明亮,他眸底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像是有引力一般,吸着她移不开眼睛。 “公子请上台,尽饮此酒。” 那台上的妇人出声道,温行率先移开目前,唇角带着浅笑,不发一言便往台上去。 她看着他接过那杯酒,想起他的酒量,正想说些什么,却瞧见他匆匆看了她一眼,便抬手将酒饮尽。 台下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又是一阵欢呼,他在欢呼声中走下台,台上戏曲声又响,台下他向她走来。 “可还好?”沈泠见他下来忙问,伸手扶了他一把。 果然,他脚下都不太稳了。 她忍不住轻声斥责道:“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去喝那杯酒。” 这不说倒好,一说不仅脚下不稳,整个身子都不稳了,只往她身上靠,她赶紧伸手搀住他的手臂,顺着人群边缘往外走去。 越走他身子越重,现下她整个人都倾在她身上,沈泠只能先扶着他找了处人少的路边,在石阶上坐下。 她刚松开手,他便立即向后倒去,她又慌忙伸手拉住他,他却顺着这力道整个人都倚靠到她身上。 他的头垂在她颈窝处,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皮肤上,扫的她有些痒,她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想让他坐好些。 没成想,推不动。 …… 又坐了片刻,沈泠心下有些着急,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想起身去给他找些醒酒的东西。 没成想她刚一动,就被他拉住,力道很轻。 他微微扬起垂在她颈窝的头,声音也很轻,像是呢喃,“殿下,就让我靠一会吧,好不好。” 那声音就在她耳边,他呼出的气息里还带着玫瑰的清甜,只是里边却夹着些隐忍,闷闷地,他似乎有些难受。 醉酒的感觉确实不好,更何况是他这样酒量的人。 她没在起身了。 她低头看他,他睫毛微微垂着,眼睛却没有完全闭上,脸颊处也有些绯红,想来是醉酒的缘故吧。 知道他酒量不好,但偶尔也能喝上两杯,怎么今日一杯便倒了,这酒还挺烈。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让他在生辰当日失态至此,明知自己酒量不行,还偏要去饮那杯所谓被祝福了的酒。 不知怎的她突然很想知道,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位姑娘究竟是谁,明明之前问过,他没又答,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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