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重要的心腹,稍稍了解一下他的私事也不为过吧? “那位姑娘究竟是谁?” 依旧是没有人回答,半晌,只听到一声轻笑。 感受到他倚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她扭头看他,见他眼睛略略闭着,像是快睡着了。 在这里睡可不行非的着凉了不可,她收了收心思,得想想怎么把他带回去。 环顾四周,离这里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想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来帮忙,目光掠过街角屋檐处,那里冷光一闪。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支利箭便冲破夜空朝她飞刺而来。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前世利刃划破脖颈的画面,死亡的恐惧使她下意识闭眼。 想要躲,身体却僵硬一动也不能动,耳边嗡鸣,一 瞬间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时间仿佛被放慢了,父皇母后、长姐、粟玉许多人的脸在她脑海中划过,她心中不甘,那不敢令他僵硬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想像中那冷刃划破皮肤,刺破咽喉的触感并没有传来。 她颤着睫毛睁开眼,却对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有支利箭刺破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鲜血顺着冷箭浸湿他的衣襟。 方才她身边只有一人,不用看也知道替她挡箭的这人是谁,可偏偏是这时,她却不敢抬头了。 身前的人伸手轻轻揽了她一下,他声音有些虚弱还有些庆幸。 “殿下,别怕。” 她僵着脖子抬头去看他,他唇色很深呈现暗红色,她心下一惊,连忙又去看那支箭。 心中冒出一个令她胆寒的念头,箭上有毒。 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还在冲着她笑。 “是,”他声音温柔,甚至说的上缱绻。 是什么?沈泠此刻顾不上其他,只冲着稍远处的行人呼救。那些人瞧见这边有人求救,就往这边赶来。 他应该是很难受,唇角虽然勾着,可眉心却拧着,忍不住咳了一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 “殿下啊。” 在那些人赶来之前,他叫她。 “嗯,我在,阿行,我马上带你回去。” 她心中慌乱,语无伦次,替他擦着不断溢出的血。 那一声殿下后,他却不说话了,只看着她,浅浅地笑。 那日,她已经记不清她是怎么回来的了。只记得眼前一时是温行替她挡箭,一时又是粟玉替她挡刀。 自那日回来后温行便一直昏着,来替他诊病的大夫说他命大,那箭若是再偏上一份,箭上淬的毒便会顺着他的心口血脉迅速流遍全身,届时,便是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只有她知道,哪里是他命大,命大的是她,那箭是冲着她来的,要索的也是她的命。 他不过是被她连累的。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他还未醒。好在方才从落枫院出来时,医师说他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已无性命之忧。 那日在街上行刺的人已经被抓住,此刻正跨级锁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她特意叮嘱了叶奉尧,给那人留口气,然后往死了审。 “殿下,叶大人说那人自尽了。” 粟玉进来时,她正看着窗外出神,粟玉尽量压低了声音。 这几日府里都死气沉沉,下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粟玉还记得沈泠回来那日,手上衣袖上全是血,她吓了一跳,离近了看才知道那血是温行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沈泠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像寒冬里捂不化的冬凌,声音却异常冷静。 未经奏准就让李振挪了军权去城中抓人,善用军权可是大罪。况且只是抓一个刺客…… 可粟玉却一句也不敢拦。 忐忑地过了一夜,宫里来了消息,说是长公主遇刺,事出紧急,便不予追究挪用军权之事。 粟玉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沈泠听到这个消息却只是冷嗤一声,转头便让人把大理寺卿叫过来,还让他跨级提了人去审。 粟玉虽不懂朝政,但她也知道,这样的案子本应是交给刑部去审的。 她又开始担心沈泠这样会不会被陛下责难,然而直到今日了,陛下都并未过问此事。 陛下对长公主府向来苛责,特别是近几年来,无错还要罚三分,今次却只字未提。 粟玉不解但又不敢问,实在是沈泠这几天的情绪太异常,倒是并没有动怒,只是时常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除了遇刺当日回来时,她脸上不加掩饰的仇恨,这几日都异常平静,平静的处理着所有事。 就连听到医师说温行脱离生命危险了,她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要不是她一日里总要去落枫院三四次,险些都以为她毫不关心了。 此时听到行刺的那人自尽,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屋中一直沉寂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她道:“去把温挣给我叫过来。” 书房内,沈泠在案后坐着,今日并未燃香,窗子也关上了,空气有些沉闷。 温挣已经进来有一刻钟了,沈泠未出声,也并未让他坐下,他便只能站在那里。 又过了半刻中,沈泠开口道:“阿挣,你来东昭多久了?” 声音辨不出喜怒。 “回殿下,自殿下救回阿挣,已有五年了。” 他垂着头,并未看她,声音一样的不辨喜怒。 “这五年,你可曾怨我?” 他猛地抬头,神色有些激动,“怎会?殿下与我之恩,挣万死不能辞。” 他直视着她,言辞中不像作假。 沈泠同样注视着他,片刻后,道:“你回去吧。” 他想再说些什么,她却先他一步起身出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就像许多次他在院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样,那许多次中温行都跟在她身侧,她有时还会对着他笑。 不知为何,虽然住进了长公主府,他却感觉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好像越来越看不见他了。 为什么跟在她身边的总是温行?为什么她要给他做点心吃?为什么她要单独教他政见? 为什么,她总也看不到他了。 就连那日从烧尾宴回来,他着了风寒,她也并未来过问,明明现在他住的离她这么近。 为什么,她总也不来。 慢慢的,他开始看温行越来越碍眼。 以前,他总是抢走父亲的目光。如今,连她,他也要抢走吗? 明明以前她对他的关心,是要胜于温行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如果没有温行就好了。 这样,她身边就只有他了。 直到今日,他又一次收到了安宁公主府的密信,前些日烧尾宴后,安宁公主便与他来过信,大抵的意思是要招揽他,给出的条件是他现下、以及未来都不可能企及的。 但那位安宁公主错看他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沈泠的,他怎么可能会帮着别人一起来对付沈泠。 他转手就将那封信扔进了香炉,燃了个尽。 可他明明对她那样忠心,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他呢? 今日,他知道是温行的生辰,他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早早地便避开。 可却总是控制不住在心中一遍遍的想,越想他便越恨温行。 于是,今日他又收到那人的信时,鬼使神差的展开了。 信上说,她很欣赏他的这份忠心,又问他难道不想沈泠身边只有他一人吗? 他捏着那信,心跳如鼓。 他想。 于是,欲望战胜理智,他刻意忽略了这封信的意图。 他其实知道,那人想除掉温行,也是除掉沈泠的臂膀,但他刻意压着想要去深究的想法,只想着将他除掉,这样她身边就只有他了。 这府中,没有人比他更容易获取到她和温行的行踪。 这件事他不后悔,唯一遗憾的是,温行没死。 他心中惨笑,站在落枫院里久久的注视着温行的屋子。 那位安宁公主,还真是不中用啊。 第22章 这日晚,安宁公主府。 “殿下,今日下晌,那人已自尽了。” 沈俪听完松了口气,随即又冷笑道:“她真是命大,那个温行竟然替她挡箭。” 她早上去信让沈泠帮她归拢那些沈栋的旧臣,她不肯,那留着她也就没什么用了,除掉了沈泠,整个东昭便无人能与她相抗,说不定还能把温行给招拢了。 于是,她借除掉温行之名,从温挣哪里得了消息,今日沈泠出去只有温行和她一起。 真是天赐良机,她当即安排了死士去刺杀,只是没想到竟让她逃过去了。 还有她这父皇,这次竟然这么纵容那个沈泠去兴师动众地查,难不成是老糊涂了? 这事已过去了三日,那人已经自尽,温挣那里她更是不必担心,他自己就是从犯,他绝不会将这事说出去。 只不过他太蠢了,他不知道的是,她想杀的人从来都不是温行,这样容貌与才华兼备的人,她怎么舍得杀掉?她只用除掉沈泠,那么她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既然沈泠如今无从查起,那这姑侄情深的戏她还是要演下去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去信长公主府,就说我明日去探望。” 是夜,长公主府。 ” 明日来?她倒是会挑时候。” 今日牢里的刺客自尽,明日她便来了。 她这位好侄女儿机关算尽,算计了一圈,不知道有没有算到自己父皇最中意的,还是那位被她逼的禁闭在府里的皇兄呢? 那日一路回来,她仔细想了想,这个时候想要她命的,只有一个人。 沈俪自以为已经搬倒了沈栋,而她既不肯将温行让给她,又不肯替她归拢旧臣,如此她便对她没用了。 知道她会出手对付她,但她没想到她这个侄女比她想象中还要狠,一出手便是要她的命。 也是,她本就是个无依无靠的长公主,她死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替她去查什么。 但沈俪终究是料错了一点,沈栋事发后,东武帝只是将他禁闭,那可是通敌的大罪,他也不过是被软禁了起来。 沈栋所犯之事,也并未被昭告天下,这便是为他日后回朝留有余地。 即便是沈俪再次举报要审他的党同,东武帝无奈之下同意,也还是要大理寺秘审。 所以,她那日回来才直接未奏而先用军权,她知道,东武帝此时不会拿她怎样,他还要留着她去制衡沈俪,为他的宝贝儿子铺路呢。 她正出神,又听到粟玉惊喜地道:“殿下,温行醒了!” 醒了? 她猛地站起来,就要往落枫院去,走到殿门口又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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